文学五一

追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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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话语很是生气,可是神色却是笑意满满地看向沉云枝。她用着仅有二人能听的见的声音道
    “枝儿,姑妈知道是长忆干的,你别总是这般惯着他。”
    随后她抬起手故作要惩罚沉云枝。
    柳命期躲在橱柜里,透过缝隙看的一清二楚。他哆哆嗦嗦地从橱柜里爬出来,幼小的身躯奔向正欲责罚‘沉云枝’的母亲,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悲愤道
    “母亲大人,都是长忆的错,别责罚枝儿,呜呜呜呜。”
    女人气急败坏的笑了,她一巴掌乎到柳命期的屁股上,语气颇为严厉却又宠溺道
    “为老不尊,枝儿是你能叫的吗。”
    小柳命期哭哭咧咧,鼻涕纵横道
    “枝儿又不是龙,为什么要叫她姑姑嘛,唔呃呃呃呃……”
    ‘沉云枝’措不及防被天真的柳命期逗笑了,她抱起他,安哄道
    “好了长忆最乖了,长忆想怎么叫‘枝儿’都可以。”
    女人疲惫地看着在沉云枝怀里拱来拱去的儿子,无可奈何道
    “枝儿,你就是惯着他。”
    日岁渐长,到了柳命期十岁的时候。
    一日里,柳命期照例去凤族寻‘沉云枝’,还未踏入宫殿的大门,便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凤族长老们的议论声
    “云枝已有三百岁,到了适婚年龄,可有相中的人选啊。”
    ‘沉云枝’低下头,沉默着。
    柳命期愣在门外,他听见沉云枝久久答道
    “有,不过……”
    霎时,失魂落魄的他跌跌撞撞地化身成龙朝外飞去。
    虽然年仅十岁,可神族的生长速度却比一般人快得多。巨大的翅翼震出巨响从门外传来。
    ‘沉云枝’见状不对,连忙追出去。
    像是魔障了般,柳命期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揪了起来,比母亲的责罚要痛上百倍。
    小龙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听到沉云枝的回答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沉云枝’追寻许久,越追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跑到女娲娘娘这边来了。
    追寻至书阁,‘沉云枝’进门便看见女娲站在轮回镜前,她连忙跪下,道
    “娘娘,方才神龙可过来了?”
    女娲盯着轮回镜,叹息道
    “入了轮回了。”
    “什么。”
    女娲施动灵力,轮回镜上柳命期的魂魄落入了下界。
    “创世神已知悉,正责备我为何不看守好轮回镜。凤凰,你与神龙都是神族的最后一任血脉,追寻神龙这一事便交付与你。此外,我探寻下界,穷奇似乎略有暴动。保护神龙之际,天下苍生你定要守护好。”
    ‘沉云枝’得到了指示,便带着记忆入了轮回镜。
    站在流连的时光长河里,‘沉云枝’横渡川野,逆过风痕寻找着柳命期的足迹。
    第一世,她投胎人族世家小姐,无奈命运多舛,体弱多病的她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第二世,她化身昆仑山巅上的一棵参天古树,伫立千年吸收日月精华,守护着这一土的生灵。
    第三世,她附身一株梅花,偶然下接受一位仙君的精血滋补,结成灵丹幻化成形。为报仙君之恩,她守候在仙君左右,游遍千山万水,始终没有找到神龙。
    第四世,她不再转世,选择以游魂的方式,飘荡在天地之间。一次悄然下,她救起了即将命丧于冰湖之中的少女。少女为报答她的恩情,将肉身奉献给她,只求她能替她完成一方心愿。她继承了少女的遗志,为她报了血海深仇,孤独地行走在山河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仙界内乱暴动,机缘巧合下,她救助当时天下第一宗的宗主,为了寻找神龙,她便化身为宗主的弟子,来到仙门。
    电光石火之间,千百年转瞬即逝。
    她日渐领悟无情道法,继承了老宗主的衣襟,此后便踏沧海,览昆山,寻荒芜,探深渊。
    身立青台石阶之上,展袖挥指成诀,仙尊衣玦似雪,握剑斩尽鬼神魑魅,只为四方寻求神龙迹踪。
    终是在荒芜寻到了他。
    瘦小虚弱的人孤独地蜷缩在荒芜深处。四周冒着熊熊烈火,漫荒遍野的烈火将其团团包裹。
    灼灼烈火燃烧着,融化了干枯的荒沙,岩浆掀起巨浪仿佛要吞噬万物。幼龙孤零零地抱腿蜷缩在火海之中,惊恐无措地发出哆嗦。
    她召出白泽,冷冽的气息幻化凝聚为冰霜,熄灭了灼热的烈火,冰与火的碰撞,云气升腾而起。
    拨开云雾,她抱起小龙,平展他紧皱不安的眉宇。
    “莫怕。”
    四世轮回,她终于寻到了他。
    她抱他回到仙门,带在自己的膝下,如同她在上界那般教导他。
    幼小的神龙血脉尚未觉醒,天真烂漫,对着世间万物都充满了好奇之心,仿佛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邪劲。
    换牙时,他将梅雪峰后山上的灵兔全数咬死,就连其他宗门的也不放过。
    不断有其他宗门弟子前来诉苦,她只好带着他去了昆山桃林。
    不知是前世种下的因果,昆山的林木格外健壮,浑天而成散发着浓厚的灵气,是极佳的修仙之所。
    她带着他居下,一居便是十五载。
    她每日对他近身传纠剑法,执卷口授灵诀,每日的形影不离下,可他却对她日渐心生邪念。
    他就在自己身侧躺着,寸尺之距。他靠着她,头深深埋在自己颈侧凝脂如玉的肌肤上。其实她只需伸出手,只要再伸一点,就一点儿,便能将他推开。可就这一掌之距,却足以将她牢牢牵跘。
    可笑的是,分寸之间,她本该制止他的行为,不知为何,她竟为了一己不明的私欲,欺骗自己不过与他只是师徒之情。
    心魔乱生,道心不稳带来的反噬日夜折磨着她,日久天长,他对她的期盼和渴求令她突然心生畏惧和迟疑。
    自己,是否做错了?
    醉卧红尘之中,她双眼迷离,闪烁之间,声语娇软面含朱红,诱人永堕无间。
    她趁酒麻醉心绪,由着他以上犯下行悖德之乐,享染指皎月的无尚欢崇。
    穷奇终是重现,天地遭至浩劫,生灵不得安息。
    她抛下他,孤身一人前往深渊,与穷奇对峙。
    他站在昆山之巅伫目远视,唇边极尽偏执呢喃道
    “师尊,终是要抛下长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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