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明白求偶是什么意思，可是，为什么omega给alpha闻自己的信息素，就是求偶？
    “凭什么alpha放出信息素是压制，omega就只能是求偶？”提尔不解的反问，“这不就跟旧世界里男人可以穿背心甚至打赤膊，女人穿得少一点就会被认为是发*勾引人一样，完全没有事实根据，一点道理也没有！”
    alpha能自豪自己的信息素，随意释放并用信息素来较劲甚至是威胁别人，可反过来omega却不能了？
    “alpha的信息素很霸道，像我这样的s级，连没有腺体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都可以压制；而大多数的omega，他们的信息素可以安抚人，也能勾引alpha发情，却无法压制任何人。”顾淮说道，这是生理结构和性征所决定，百分之九十九的omega可以用信息素影响到alpha，但这个影响只有两性吸引而不存在任何压制可言，就像大部分的omega天生就比alpha弱，力量和体能都远远比不上alpha，所以只能从事脑力工作，然后在alpha需要的时候，回归家庭生儿育女。
    “放屁！”提尔直接怒骂，他本来就是个脾气很冲的人，最讨厌的就是alpha看不起和alpha自认高人一等的态度，因此即便知道顾淮只是在跟他解释，他还是生气了。
    撕开颈后的阻隔贴，提尔浑身绷紧，首次在非研究人员面前调动腺体神经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下一秒，不像大部分omega那般柔软甘甜，反而像alpha一样充满压迫力极为强悍的信息素在不大的训练室里陡然炸开。
    omega少有的自然系信息素，如同燃烧了数千万年甚至上亿年的熊熊炎火所散发出的烈焰味，灼烧的滚烫和将一切燃尽的焦苦侵蚀了训练室里的每一丝空气。
    顾淮在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提尔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无动于衷，因为，他自身拥有的信息素就足以碾压所有s级以下的alpha。
    提尔的脸色并不好看，一部分是因为生气，但更多是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如果是情绪平稳的时候，稍微放出一点还可以，可一旦他情绪有较大的起伏，他就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信息素，所以在军校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即便是面对恶意对他释放信息素的alpha，都没有撕开过自己的阻隔贴，用自己的信息素教那些alpha做人。
    察觉到提尔的信息素正在以一种不正常的状态释放，顾淮上前一步，抓住提尔的手腕，同时开始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顾淮的信息素，是自然系和木香系的混合，换而言之，他同时拥有两种味道的信息素。
    自然系的海盐味，微咸，带着大海辽阔沉静的气息；木香系的雪松味，传说中大雪过后的松林气息，冷冽而清幽。
    这既可以分开也可以融合在一起释放的信息素，一旦被调动来压制其他人，都一样攻击性极强能让人神经感受到被吞噬的恐惧与痛苦；毕竟，汹涌澎湃掀起惊涛骇浪的大海和漫无边际万里冰封找不到出路也看不见阳光的松林，不管哪一种，都只让人联想到无路可逃的死亡。
    顾淮在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完全掌握自己的信息素，因此面对拥有烈焰信息素的提尔，他选择单独释放属于大海，更具包容性能让人心神镇静的海盐信息素。
    海盐味的alpha信息素从腺体处散发，以缓慢而坚定的姿态将训练室里的烈焰信息素一点一点地包裹起来，不带半点攻击性，也没有丝毫压制的意思，只温柔地将失控的一方拥入了自己的怀抱。
    原本因为信息素失控而浑身发颤的提尔，在顾淮的信息素安抚下，情绪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以往在基因实验基地，要靠催眠瓦斯或是镇静剂让他失去意识才能停止下来的信息素释放，首次没有借用任何外力手段，只在另一个人的诱导下得到了控制并收回。
    太久没有大量释放信息素的提尔，一时之间感到不可避免的疲惫。
    他甩开了顾淮的手，心里有些懊恼又有些尴尬，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抿紧双唇，用一脸倔强不服输的表情面对顾淮。
    真的，就像是一只浑身是刺的小刺猬一样。
    顾淮并没有说那些提尔以为他会说的话，他只是抱起双臂，沉吟片刻后似笑非笑地说道：“让我来教你控制信息素，以后你可以直接用信息素碾压其他alpha，如何？”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让他觉得如此喜欢的信息素，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他想要看到这个omega用信息素碾压其他alpha时，那不可一世骄傲又嚣张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一般的正义攻：我们要爱好和平，做个道德标兵楷模。
    顾淮：老婆你这样不行，来，老公教你怎么打架，你一定会是史上最强最能打的omega！原则是老婆，老婆即正义。
    第九章 不打，我认输
    对于omega来说过于强大的烈焰味信息素让提尔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如何控制并驾驭自己的信息素。
    不仅仅是释放信息素那么简单，还有如何控制信息素的强弱，以及如何用信息素传达自己的情绪，包括表达愤怒、拒绝、喜悦、关心和示好等等。
    这些从前没有任何人教他的事，都由顾淮用时间和耐心教会他了。
    他也开始学会如何去感受别人的信息素里包含的情感，并能分辨出其中的善意与恶意。
    提尔很喜欢顾淮的信息素，无论是海盐还是雪松，都让他觉得很舒服，每一次他信息素失控时，都是顾淮安抚他，把他安全地包裹起来。
    那个时候，顾淮和提尔都不知道，他们两人的信息素契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八，而一般的alpha和omega，信息素契合度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五以上就已经很不错。并且，亚盟国凡a级以上的alpha和omega都会被政府登记进系统，在到了一定年龄后，系统会进行契合度匹配，一旦发现有信息素契合度超过百分之九十的alpha和omega，政府便会通知双方，在征求到双方同意后，基于优生政策将会有相关政府人员安排双方进行会面。
    至于这种由政府部门安排的相亲，目的和结果可以说是不言而喻。
    之所以采用这种半强制的婚配方式，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近这些年来全球的生育率一路持续下跌，为了促进人口发展，各国都纷纷出台一系列的生育福利政策。亚盟国自然也在此大部队中，政府一直都在鼓励alpha和omega结合并诞下后代，为鼓励生育，政府还开始对相关法律进行修改，令非婚生子也可以上户口；除此之外，omega无论男女，怀孕后都可以带薪休产假。
    于是，随着生育福利政策的不断出台和修改，越来越多的omega回归家庭，alpha掌握了社会上大部分的劳动资源和权利力量，就连beta也在种种福利政策的影响和诱惑下，主动选择进行变性手术。正因此，当丧尸病毒爆发时，互相捕猎的alpha丧尸和omega丧尸让全球各国都在极端的时间内沦陷。
    顾淮在作为六年级进阶军校生毕业并理所当然地进入亚盟国的皇家军校大学时，提尔已经可以灵活掌控自己的信息素。
    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提尔自认不是君子，所以他的原则是心情好的时候就用信息素碾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动手。
    顾淮离开初级军校生和进阶军校生就读的第一军校，从基地坐飞机前往皇家军校大学那天，提尔翘了课去送顾淮。
    皇家军校大学的报考淘汰率实际上比普通人读的大学要高，换而言之并不是在第一军校就读就一定可以考入皇家军校大学，只不过被皇家军校大学淘汰后，落选的军校生会根据最后的成绩换算，通过系统安排直接进入普通人就读的大学。
    因此当提尔翘课跑去军校飞机起飞点并找到顾淮时，顾淮捏住他的后颈，靠到他耳边说道：“一年后，我要在大学里见到你。”
    提尔的回答则是，徐徐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烈焰般的信息素，难得不带有任何攻击性，甚至不若平日那般张牙舞爪，只以近似午后阳光般温暖的姿态将顾淮包围起来。
    提尔样子看起来难得有些温顺，然口中出来的话却依旧嚣张：“一年后，我再找你打架，到时候，我一定打赢你。”
    这种在其他alpha耳中听起来完全就是挑衅的话，顾淮听完后只是笑了笑，回道：“我等你。”
    等你变得更强，等你再来找我打架，至于能不能打赢我，到时候自有分晓。
    顾淮进入大二开学的第一天，大一新生也乘坐军校飞机抵达皇家军校大学。
    大一的新生穿着整齐的深红色制服从飞机上下来，长靴踩在地面上，发出“噔噔”的有力声响。
    在指挥类专业一向基本都是alpha和少量beta的新生里，这一次还有唯一仅有的一名omega。
    在进入皇家军校大学后，顾淮就没有再跟提尔联系，因为根据规定，进入皇家军校大学后他们已经是亚盟国正式开始服役中的士兵，而准特种兵役的顾淮，是不可以再跟校外人员随意联系，更不能谈及军校大学里的事情。
    虽然断了联系，但顾淮从来没有怀疑过，提尔会考不上皇家军校大学。
    所以当他得知，指挥类专业的准特种兵役里这次有一名omega时，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在他看来，提尔成为准特种兵役，是理所应当的事。
    作为准特种兵役的重点培养对象，顾淮除了上课和训练外大多数时间都跟在上级教官身边做事，因此当他忙完手上的事情回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当他快走到大二学生的alpha宿舍大楼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宿舍大楼刷卡口的提尔。
    因为是omega，所以提尔被单独分配了一间寝室。在迎新晚会结束后，提尔没有回去自己的寝室，而是直接找来了大二学生的alpha宿舍。
    一个omega这么堂而皇之地跑到alpha的宿舍，顾淮却觉得意料之中，毕竟这个omega从来就没有把alpha放在眼里。
    “等很久？”顾淮迎上前，他没有拿出自己的id卡，虽然他是重点培养对象，但并不代表他拥有特权，所以他所在的寝室里还有另外三名s级的alpha同住，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可能把提尔带去自己寝室。
    更何况，按照规定，omega本来也不能进入alpha的宿舍大楼。
    提尔点点头，说道：“我问了人，他们说你还没回来，就在这里等你。”
    比一年前长高不少的omega，明显能看出过去一年必然进行过大量的针对性训练，而且怕是又经历了不少事，才会整个人看起来变得凌厉不少，不仅五官样貌上透露出少许作为士兵的坚毅，就连那双眼眸清亮的狐狸眼也都隐约多出一丝过去所没有的狼性。
    因为是准特种兵役，所以提尔的头发也理成了小平头，这样一来就能很清楚看到他额角靠近发际线的地方多了一道极浅的疤。
    顾淮盯着那道疤，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面上却仍保持着平静，说道：“来找我打架了？”
    “嗯，如果我打赢了，我要闻你的信息素。”提尔上前一步，微仰头看顾淮。
    在身高体型上，提尔已经比绝大多数的omega都要更高也更具力量，甚至超越了部分的alpha，但如果要跟顾淮这样的s级比起来则还是会有差距，最起码他现在也依旧比顾淮矮半个头。
    玩味地看着提尔，顾淮对于他提出的要求不置可否，只反问道：“那要是，你输了？”
    提尔皱了皱眉，似乎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想了一会后才说道：“我输了，给你闻我的信息素。”
    双臂在胸前交叉抱起，顾淮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
    “没忘。”提尔面上露出一点略微有点苦恼的神色，说道：“我很想念你的信息素，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念我的信息素吗？”
    这个世界上，大约没有哪个alpha能抵挡得了一个自己喜欢的omega如此坦荡的直球。
    尽管顾淮知道，这个不太擅长人际交往连朋友都没几个的omega可能连喜欢是什么都还搞不清楚。
    会对他这样说，大概率只是因为omega真的想念他的信息素，并且也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也会想念自己的信息素，所以不别扭的时候不懂迂回的omega很直接地就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感受，却完全没有仔细想过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自己为什么会想念他的信息素。
    顾淮是真的觉得，钓媳妇儿挺不容易的，不过也幸好提尔纯粹到完全不会多想，说是钢铁直o也不为过，否则他也不会那么放心一整年都不跟提尔联系。
    勾唇浅笑，顾淮决定再敲打一下提尔，看看能不能让人稍微开点窍，于是又再问道：“如果我说不想念，你打算怎么办？”
    提尔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心里浮起一点从来没有过的异样感，像是跟失望有点类似的让他感觉到不舒服不痛快的感受，他撇撇唇，又想了一下才不太高兴地说道：“那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
    到此为止，顾淮决定不再继续为难提尔。
    “不打，我认输。”顾淮伸出手，很轻地碰了一下提尔额角处的那道疤，他不会提出那种输了就要一个吻的无聊要求，他要的，是提尔自己心甘情愿的吻。
    他一向很有耐心，并不介意再多花点时间教会那些提尔靠自己学不会也想不明白的事。
    将自己的两种信息素同时放出将面前的omega缓缓包裹起来，顾淮望入提尔显露出错愕的眼底，用旁人绝没机会听到的低柔声线说道：“你没说错，我的确也很想念你的信息素。”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像是突然又被某种力量从过去强行扯回到现实，顾淮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禁闭室昏暗无光的天花板，他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后颈的腺体传来阵阵灼烧感，而身下是从他身体里流出的大量汗液。
    还未缓过来的神智让他仍处在分不清过去与现实的茫然混乱中，激烈跳动的心脏仍能感受到那种无能为力的下坠失重感，他艰难地在地上翻过身，然后双手撑住地面挣扎着半跪了起来。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但他知道自己的易感期还没结束，依照现在的身体感觉，他至少还要再熬过一波发作才能正式结束这次易感期。
    身体肌肉在控制不住地发颤，顾淮浑身就像是在被烈焰烧灼般痛苦难耐，可骨子里却感受到刺骨的冰冷，他仰起头，对着禁闭室里的摄像头说道：“郑少校，我要你现在过来从我的腺体里提取给我儿子的信息素。”
    他和提尔的儿子现在是靠他的信息素还有仪器支撑才能活着，他的易感期时间太长了，儿子不能这么长时间都得不到他的信息素。
    那是他和提尔的儿子，就算他只剩下半条命，也绝不能让他们的儿子再出任何差错。
    作者有话说:
    众所周知，在我这里，强强长嘴是必要条件。
    第十章 摩斯密码
    郑语身为军医，有自己的日常工作，不可能一直在监控室里看着顾淮。
    只是负责监控顾淮实时状况的士兵也知道，顾淮正在研制能治愈丧尸病毒的疫苗，即便收回一切荣誉不再是军人，顾淮也还是上面极为重视的疫苗研究人员。
    而顾淮和提尔的儿子，根据上面的指示，一直都被小心看护，唯恐再出什么差错。
    因此当顾淮在禁闭室里对着摄像头说出要求时，士兵一刻也不敢怠慢，马上就让人去请郑语过来，替顾淮提取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