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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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见杨冬青对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反应。事实上,直到这一刻,杨冬青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和俊平离婚。
    只是这几天,妈妈天天在她耳边嘀咕安少原,说他对她情根深种,年纪轻轻就升为连长,以后升团长也是迟早的事,说她以后可以跟着去随军,家里弟弟妹妹也可以安排去当兵,或者在部队里找对象。
    她没想到和俊平离婚,她只是对这件事好奇,想回去看看,安少原是不是真的还等着她?
    她不明白,怎么就闹到非要和俊平离婚的地步了?
    沈玉兰现在只想快点把人扫地出门,把两人的证件拿出来,让爱立跑一趟街道办,把离婚证明开了,自己则去拟欠条。沈玉兰知道这张借条,是送给杨冬青的一张护身符,但那是在她没有二心的前提下。
    她估摸着,这杨冬青搞不好很快就会再婚,到时候这张欠条可就是实打实的欠条了。
    一直到那张欠条递到杨冬青跟前来,她才缓过神来,望着婆婆冷冰冰的脸,鬼使神差地竟然签字按手印了。
    沈玉兰皱眉道:“还有两个金戒指,一对金耳环。”
    杨冬青起身从箱子里拿了一个黑色小布包,犹疑了下,还是递了过去,“妈,都在这里。”她是知道这一对戒指对俊平的意义的,这是以前俊平的生父留下来的,婆婆给她,原本是传承的意思。
    新婚的时候,她拿到这对戒指,反复看了许久,她知道这是婆婆和丈夫对她的认可。
    沈玉兰稍微看了一眼,对杨冬青道:“你把自己的东西收收吧,可收仔细了,过了今天,你和俊平只是陌路人。一会爱立把证明开了,你就能走了。”
    旁边的杨母嘟囔道:“这都是俊平送出去的,怎么好还收回去呢?这不是一点念想不给人留?”
    刚上来的李婶子,立即嘲讽道:“你家女儿都要和人离婚,还留什么念想,你也不怕将来新姑爷膈应。”李婶子在底下看这离婚是成事实的了,怕沈玉兰面皮子软吃亏,不放心上来帮腔。
    那边沈爱立跑到街道办,说了来意,当值的大婶立即就要开口劝,沈爱立忙道:“婶子,你不用劝,我哥瘸了,我嫂子要离婚,人家就等着这张离婚证明,好办了离婚手续,就回家相看呢!”
    街道办的婶子头一回遇到这么迫不及待的,又怕面前的小姑娘说谎话,非要跟着去看看,沈爱立道:“行,那您先帮忙把证明开了,等您这边确认了情况,刚好给我,不然耽误了我嫂子回去相看的事,难免不美。”
    街道办的婶子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爽快地道:“行,婶子这回倒是开眼了,这就给你开了!”这年头虽然夫妻.父子.母女闹决裂的也多,但是这么迫不及待要改嫁的,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第61章
    沈爱立很快就带着街道办的韩婶子回来,院子里头有人认识韩淑华的,就帮着帮腔:“韩大姐,这沈家不容易,儿子刚摔断了腿,人还在医院呢,儿媳就要闹离婚,你这可不能同意啊!”
    刘婶子和韩淑华还认识,忙道:“淑华,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离了,沈家可贴补了杨家不少,人工作还是沈家出钱买的呢!”
    还没进沈家的门,韩淑华算是已经弄清楚这件事了。
    和大家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再怎么样,人家真是要离,也得尊重人家的意思。”来的路上,这小姑娘可和她说了,她哥也觉得把人看清了,愿意离。
    她也就是今天街道办没事,愿意跑这一趟,来开开眼界。这沈家的事,她以前就有点印象,有时候一起排队买肉,大家还嘀咕,说沈家婆婆好说话,儿媳怎么往娘家扒拉,也没破脸,她还以为这小夫妻俩感情总归是好的。
    没想到还真是一白眼狼。
    进了沈家,韩淑华例行公事地问了杨冬青的意思,不外乎是“真的要离婚吗?想清楚了?这张证明真的要开吗?”
    事情发展到这里,杨冬青已然再懒得细想,如果说回杨家村非要开这张证明的话,她就开!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待一会。
    直到韩淑芬将那种证明拿出来,杨冬青才真的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一下子站了起来,愣愣地盯着那张薄薄的盖着红章的纸。
    沈玉兰将纸和他们的结婚证一起收了起来,和杨冬青道:“明天婚姻办事处上班,我就去给你们把离婚手续办好,你安心回娘家吧,就是后天立即再婚,也是没有什么妨碍的。”
    说着,又走到外面,对院子里的邻居们道:“从今往后,杨冬青和沈俊平就正式离婚了,婚嫁迎娶各不相干,大家也帮忙做个见证。”
    刘婶子最先气不过,“我们俊平一个正经大学生,当年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被鹰啄了眼,瞧中这么样一个人,散了也是去晦气!”
    方嫂子也道:“可不是,要我说,俊平这回搞不好因祸得福。”他们这院里人,早就觉得杨冬青贴补娘家搞得不太像样子,也就是沈婶子好讲话,这回真离了,很难说不是一件好事。
    沈玉兰说完,又朝着女儿道:“闹了这么会儿,我头晕得很,去躺一会,你看着她们把东西收好,就把房门锁了。”又提醒女儿道:“按你哥说的,她的东西让她带走。”
    言外之意,不是她的东西,不准她多带一样。
    “妈,我知道了,你快去睡一会,这几天都是你夜里陪护,铁人也熬不住。”
    等沈玉兰进了房间,杨冬青还作势要哭,沈爱立可不耐烦看她表演,催促杨冬青道:“既然都离婚了,也没必要在我家多耽搁,早点收好,早点回去不是?”
    江梅花也轻声劝了两句女儿,“先和妈妈回家再说,俊平这边到底是两年多的夫妻了,哪有说散就散的,听妈的,先别哭,把东西收拾了,家里的人可好久没见你了,可得拾掇好点,不然平白让人担心。”
    沈爱立眼里闪过讥讽,到现在,这母女俩还打着让她哥哥做备胎的准备。
    杨冬青听她妈妈这么说,也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想着安少原确实有两年没见她,得稍微拾掇一下。开箱子开始收自己的衣服,雪花膏.蛤蛎油.镜子.梳子.头花之类,然后是鞋子,零零碎碎也收了一堆出来,准备用被单打包。
    沈爱立起先看着她一件件的拿,没有吱声,到最后看她准备将被褥.被套都往里头压,冷声道:“这可不是你杨家的东西,这是我妈和我哥哥攒了一年的布票和棉花票才买齐的,你拿被单打包,我就不说了,这两样可不行。”
    江梅花软声软语道:“小妹,这到底是冬青结婚用的东西,自然也算作她的东西。”
    一旁的李婶子忍不住笑道:“哎,我说,难不成这新姑爷还得用旧姑爷的床单被褥,才觉得来劲?哎呦,现在的年轻人花样可真多,让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觉得臊得慌。”
    杨冬青的脸瞬时红的要滴血一样,一把将被套.被褥扔到了地上。反身对爱立道:“小妹,不是我的我不会多拿一样,你不用像看贼一样盯着我!”
    沈爱立冷声道:“哦,你不是贼?你不是贼,你哪来的钱寄给宋岩生,你哪来的钱贴补杨家?”
    江梅花拉了下女儿,低声道:“到底是姑嫂,不必要闹僵,先回家再说!”
    杨冬青忍了气,将包裹推给妈妈,“妈,就这些,我们走吧!”
    江梅花左右看了眼,觉得淡紫色格子窗帘也挺好看,看了眼女儿,又看了眼沈爱立,到底没有开口,有些不舍地道:“嗯,走吧,刚好赶得上上午到县里的车。”
    杨冬青临走,望着爱立道:“小妹,我真的只是心情不好,想回家住几天,妈妈这样想,我也很恼火……”
    沈爱立微微笑道:“别来这一套,出了这个门,以后不必再喊我小妹,我哥和你都是陌路人,我们还能有什么情分不成,你快点回去,不然那对象要是突然有事回部队了,你可真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杨冬青忽然吓得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爱立,“小妹,你,你这什么意思?什么当兵的?”
    沈爱立见她这反应,就知道还真是安少原,耸耸肩道:“怎么一回事,你心里清楚,我哥心里也明白。”没想到这一世,杨冬青和她哥的缘分到这里就彻底断了,她这只蝴蝶翅膀,本意只是想帮妈妈安度晚年,实现原主高级工程师的梦想,但是竟然半路斩断了她哥和杨冬青的姻缘。
    她开始有点好奇,等出了这个门以后,杨冬青以后的路,还会像书里一样顺风顺水,成为华国颇有名气的富豪吗?
    还有她那一串弟弟妹妹的命运,原书里,有个是真的靠读书改变命运的,现在安家愿意继续贴补吗?
    杨冬青一只脚出了院门,就忍不住回头,一眼望着的是五月的皂荚树,枝叶正茂盛,在阳光下轻轻抖动着叶子,层层叠叠,有些迷人眼睛。恍惚间意识到,她好像就这样和俊平离婚了?她甚至都没有再见他一面。
    忍不住轻声喊道:“妈,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俊平?”
    江梅花眼睛闪了下,怕女儿见了沈俊平又反悔,毕竟俩人多少还是有点感情,忙道:“还是早点回去,在家待几天,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妈妈再送你回来。”一边是瘸子,一边是连长,甚至团长,江梅花觉得自己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这条路该怎么选。
    等女儿到了她这个年纪,就会知道,什么情情爱爱都是假的,只有穿衣吃饭才是实实在在的,跟一个瘸子,现在还能温饱,以后婆婆老了,贴补不了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又劝女儿道:“俊平到底瘸了,他肯定希望你回头,你婆婆这回这么硬气,你就这么低头,回头还不是拿你不起劲,听妈的,不管怎么样,闹到了这份上,就是争口气,也得回家先住几天。”
    事实上,杨冬青心里的天秤早已有了倾斜,不然不会就这么不改口回家的事,只不过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她心里又有点隐隐的担忧,毕竟,俊平和她感情很好,这两年时光,是她以前在杨家村,从来不敢想象的日子。
    安少原,真的能比得过俊平吗?
    但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确实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和她妈妈道:“妈,我们走吧!”
    李婶子看着她们真的出了院门,和爱立道:“你这前嫂子,肯定会后悔,上哪再找你哥哥这样的丈夫,你妈妈这样的婆婆。她这是一时眼皮子浅,吃了亏才想到回头。”
    沈爱立笑道:“可不是她想回头,就能回头的,我哥这回也算因祸得福,不然和这种人过一辈子,才真的屈了。”
    可惜,她一点不想和杨冬青再牵扯上,不然倒很想看看,当杨冬青知道她哥不仅没瘸,还摘了帽子,会是什么反应!
    沈爱立回屋喊了声妈妈,见妈妈没有应声,似乎真睡着了,就把门锁上,去医院和她哥说后续。
    沈俊平还是在看书,见到妹妹来,问道:“人走了吗?”
    “走了,”又道:“哥,人走之前,我试探了一下,我听她妈妈嘀咕了一个什么安少原,还是安少平来着,像是她们这次回村里要相看的对象,你认识吗?”
    沈俊平拿着书的手,明显微微抖了一下,轻声道:“有点印象,算不上认识,给你,给冬青寄过信。”冬青和他说是同学,他也没怎么在意,听说是部队里的,他知道妹妹和他提起这个名字,就是想让他彻底死心。
    微微弯唇,诚恳地道:“我知道小妹的意思,你放心,我既然说同意离,就是离了。刚好我最近在家养伤,慢慢消化就是,你不用担心。”沈俊平确实是看清了杨冬青的为人,这辈子也不会再和她有任何牵扯。
    这一瞬间,沈俊平怀疑自己潜在的性格里,是否也有凉薄的属性。
    而杨冬青这边,回到村里已经是快傍晚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从地里回来,看到江梅花背着一个大包袱,母女俩脸色都不是很好,就有人问道:“婶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江梅花在车上就想着,要是真和安家那边相看,冬青离婚的消息还是得早先放出去,见有人问,立即就苦着脸道:“哎,冬青不小心小产了,婆家那边有意见,硬逼着小俩口离婚了。”
    有人插嘴道:“梅花,你不是说冬青婆婆什么都听她的吗?沈家不是冬青作主吗?怎么还能因为小产,就把人冬青赶回来了?”
    “是啊,你这哪句话是实的啊?”
    有人朝杨冬青问道:“冬青,你真离婚了啊?那么好的婆家,你怎么舍得离啊?”
    杨冬青垂着头,谁也没有回,默默地跟在母亲后面。
    这幅样子,倒是让村里的人七七八八地相信,她是真的离婚了,一时都觉得稀奇,以前江梅花为了显摆女儿嫁的好,可没少在村里说沈家的事,什么婆婆和小姑子都是面团一样的人,什么姑爷待他们老两口像亲爹娘,什么事都问问他们意见。
    这样的人家,还能把冬青休回来了?村里七口八口的就聊开了,等刘平一家知道消息的时候,正是晚饭的时候,听说杨冬青离婚,还是因为小产了,被婆家逼得,一家子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毕竟在刘老爹和刘平的印象里,沈家伯母和小沈同志,都是厚道人,自家老爹住院的时候,人家可是忙前忙后,一点没有嫌弃.不耐烦,而且上次以为小牛娃得了疟疾,还写信来问。
    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会虐待小产的儿媳?
    刘平问刘老爹道:“阿大,要不要去问一问冬青啊?”
    刘老爹摇头,“没有必要,总归离婚肯定是真的,青伢子真不知道惜福。”从上一次杨冬青骗人说牛娃得了急病以后,刘老爹就不甚喜欢这姑娘,骗人不说,还说他家牛娃得了那什么要命的病,这对农村人来说,和诅咒差不多,他家可就牛娃一个独苗苗,平时再淘气,一家人也不舍的骂一句不吉的话。
    要不是上次他在汉城住院,是冬青帮的忙,刘老爹都想找江梅花夫妻俩好好说道说道。江梅花从小就是孤儿,是在舅家养大的,这么多年来,他这个表兄也将她当亲妹子一样看顾,杨家每次缺钱短粮的,他可没少搭把手。
    冬青这伢子倒是狠心,这么咒他家牛娃。
    刘老爹叮嘱儿子道:“杨家这两年白米饭吃多了,人也不是以前的人,你少和那边再打交道。”
    桂莲知道公公的意思,是杨家吃了几口饱饭,就认不清自己是啥人了,一边掰了半个野菜馍馍给牛娃,一边道:“今个晚上,安家婶子还过来问我这事儿,少原不是这两天刚回来探亲,我听她话音,似乎少原对冬青,还有点那想法呢!”
    刘平都觉得脑门儿,唰地被什么烧了一下,气急道:“那怎么行,冬青这才头一天回家呢!沈家那边搞不好还有什么误会。”
    桂莲瞪了他一眼,“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急做什么?”
    刘平呐呐道:“我就是觉得,这么快相看,有点不地道,你是没见过那沈家伯母和妹子,真是好人,我上次带牛娃过去,人家还那么客气,一点没怪到我们身上,非要留我们和同事一起吃饭。”
    说着,又描绘道:“那一桌子你是没看到,不是绿军装,就是一身的确良,一看就是文化人,一点没还嫌我们这乡下泥腿子,我哪好意思留着一块吃饭,咱这吃相还不把人吓到,临走沈家妹子硬塞给我们那老多东西。”
    桂莲知道自家男人的意思,轻声道:“有冬青后悔的时候,愿不愿意相看,还不是看她自己。改明儿,遇到安家婶子,我就将你这话,再说一遍给她听,她可不是糊涂人。”
    婆婆蒋美兰也道:“安家那大姐儿,不是早个把月就给她兄弟找相看的姑娘了吗,我听说昨儿个就已经相看了啊,这怎么又扯到冬青身上了?”
    桂莲看看婆婆,又看看自家男人,忍不住低声道:“你们都不知道,冬青没出嫁前,和少原就处得好,要不是在县里遇到了俊平,搞不好早就和少原结婚了。”
    蒋美兰“哎呦”了一声,“这伢子,真是!”半晌又嘀咕道:“就算这回真和少原成了,安家那婆婆和姑姐,可没一个好处。”
    第62章
    杨冬青回家后,觉得整个人都累得站不住,就着腌菜吃了一碗粥,就去睡了,等第二天一早醒来,纸糊的窗户,身下过硬的床板和院子里鸡鸭的叫声,都迫使她,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她竟然和俊平离婚,又回到杨家村了。
    妹妹二妮见她醒了,拿着一件碎花衬衫到她跟前来,“姐,这件衣服今个能借我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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