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共吟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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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我来威胁他,马权你还是不了解靳卓岐。”聂召的脖颈被匕首割出了一道?血痕,一滴血顺着脖颈落进衣服里,她?的眼神也毫无波动。
    “他不会来的。”
    马权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尖,捏着准备好的手铐直接锁在她?的手腕上,毫不留情?给了她?一巴掌把人甩在地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那就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就放过你好不好?如果?他没来,我他妈就拉着你个婊子上路。”
    聂召被他扯断了一把头发,脸颊红肿,嘴角也被打出了血,她?歪着头疼得皱眉,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匕首上,就见马权从?她?口?袋里掏出了她?的手机,让她?给靳卓岐打电话。
    靳卓岐那种人,就算是对她?产生了一些?可以说是畸形的好感与不忍心,但他的眼神向来凉薄冷漠,怎么可能为了别人付出什?么。
    聂召压根觉得他不会来。
    她?只是在想,她?现在如果?死了,是不是也算为了靳卓岐而死?是不是就还完他了。
    聂召不想纠缠了。
    从?来到a市到现在,她?跟在靳卓岐身边太久,这一年也格外漫长。
    她?好像已经回忆不起来在高中跟在葛元凯身边花天?酒地的生活了,或许如果?等他当兵回来,看到的是现在的聂召,会连认都不敢认。
    她?从?灯光下张扬独特的女孩,仅仅一年,变成此时冷淡孤僻,沉默寡言,浑身是病,又满身疮痍的人,好像放在阴冷又潮湿的黑屋子很久没有晒到阳光的过期牛奶,除了苦就只有苦。
    这些?她?都可以受着,她?做的错事她?自己还,受得不够,就用?她?的命来还,她?没有想要逃避什?么。
    但聂召咽不下这口?气。
    她?一边挣扎着想要跟靳卓岐撕扯开就此了断,她?对不起靳如馨,她?想要靳卓岐成为高中那个靳如馨还在时的样子,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为筹码帮卢湘报仇,她?没有力气了,想结束自己,也就此跟靳卓岐一刀两?断,把一切重新回到原点。
    一边又在想,旁观暴力不算暴力吗?他不该拿这件事设计她?伤害她?,他想要她?怎么样都行,但那些?喜欢她?的人也罪该万死吗?
    是他自己上赶着来的,她?本来已经想要放过他,自己跟他们?拼命了。
    是靳卓岐非要拽着她?不放手的,不能怪她?。
    聂召看着马权把她?的手机打开,里面还留着一条兆锐在十几分钟前发来的短信。
    【马权去找你了,聂召,你现在给靳卓岐打电话去找他。】
    马权眼神一阴,抬脚踹了她?一下,正好撞在聂召的腹部上,她?下意识弓着身子在地上挣扎,一股钻心的疼让她?额头都要冒起冷汗。
    “这么多人都喜欢当你的狗,聂召你挺能耐。”
    聂召苍白着一张脸没吭声,抬头看着他拨通了一个电话,随后放在了她?耳畔。
    电话还没打通时,他的语气狰狞又带着威胁:“约他过来。”
    声音嘟嘟了两?秒,对面接听。
    一瞬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电话中只能听到彼此微弱的呼吸声。
    那边有些?吵闹,似乎在酒吧,他拿着手机正在往安静的地方走。
    聂召低垂着眼眸,隐约听着那边的歌舞升平,又看着眼前寂静的客厅,以及用?刀尖把她?脖颈划出一道?很深血痕的马权,忽然觉得眼有些?涩。
    她?一直没吭声,那边的靳卓岐也什?么都没吭。
    他正站在马路边,这边比较安静一些?,夜幕中的清风吹着头发,打了支烟,在指骨中夹着,迎着刺眼的风看着远处。
    “没什?么想说的吗?”那边的嗓音磁质又低沉。
    聂召眼眸低颤:“什?么?”
    沉默地看了好一会,靳卓岐咬着烟,含糊开腔:“说祝我生日快乐。”
    聂召被马权用?力摁着胳膊,强忍着疼痛,语气维持平稳:“明天?才是。”
    “预支了。”
    聂召没吭声,只是叫了他一声。
    “靳卓岐。”
    “今天?周五。”
    靳卓岐咬着烟喷出一冉薄雾,白烟迷乱了眼。
    “嗯。”
    聂召的语气中带着平静的讲述。
    “你来找我吧。”
    靳卓岐沉默半响,说好。
    挂断了电话,看着黑色屏幕里的那张脸。
    她?没有要求靳卓岐真的来,来不来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她?给自己一个选择。
    如果?来,不管结果?是什?么,聂召就当他俩的所有事就此彻底了断。
    如果?不来,她?也算因为他而死,就当为自己最后的赎罪,她?想自己去找卢湘了。
    靳卓岐挂断电话时付坤也在他旁边,风里伴着汽车的鸣笛声,他微微皱着眉,觉得聂召有些?不太对劲,靳卓岐更?不对劲,
    他抬着头看着正在慢条斯理抽烟的靳卓岐,张唇说:“卓哥,你应该跟聂召解释清楚的。”
    就算是他们?去过卢湘家里又怎么样?他能帮得了一次,帮得了无数次吗?
    况且在那件事之后,靳卓岐从?没去过弘高,跟卜嘉的关系还不如跟林思凝,他根本不知道?卢湘被卜嘉欺负的事情?。
    一直到他后来休学回来重新上高三,聂召还没转来的上半学期,靳卓岐偶尔见过卢湘被卜嘉欺负,当时他更?没有任何立场帮她?,这又不是帮一次就能解决的事情?。
    更?别说连跟她?接触频繁的聂召都不知道?卢湘经历了这些?想自杀,靳卓岐怎么可能知道??报复又从?何而谈?
    付坤见靳卓岐不说话,才知道?他当初把他俩推向一起的那个稳赚不赔的选择,此时正在完全性偏倒向毁灭人的那边。
    “卓哥,卜嘉都死了,你已经做够了,别管她?了。”
    靳卓岐掐灭了那根烟,许久没吭声,他从?口?袋中掏出了车钥匙,没再看付坤。
    “走了。”
    付坤现在也不觉得靳卓岐有那么爱她?,但靳卓岐放不下她?,这是比爱更?致命的,或许是从?小?时候他患有严重自闭症时就留下的执念。
    爱耗光之后迟早不爱,但放不下就永远放不下了,这是心病。
    另一边。
    马权的力气太大了,跟靳卓岐差不多,聂召本来就是个不会打架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能力。
    她?也没想过逃跑。
    她?一个本来就没剩下多少日子的人,有什?么可逃的。
    可聂召看着他双手握着她?的手腕,把手腕捏出青紫的痕迹,又试图用?绳子往她?身上绑时,她?听到了门外“叮铃”的一声门铃响。
    寂静的空间里,那声门铃清脆响亮,震着耳鼓,有些?疼。
    聂召不知道?哪来的冲动,只是脑子里一直在想,靳卓岐来了。
    他为什?么要来?
    他就算不知道?马权在,也明明猜到来了之后不会有什?么好事儿的。
    聂召也不觉得他对她?的那点喜欢有多少。
    只是在那一瞬间,聂召觉得眼睛有些?酸,她?记得靳卓岐因为她?怕黑每天?都开灯,记得他每天?叮嘱她?吃药带她?去看病,也记得他给她?带饭,帮她?教训人。
    站在他的角度,他没必要做这些?,恨一个人也不是这样的。
    这个选择他也选了第一个。
    聂召骤然试图挣脱开马权的手,绳子本就没有扣紧,只是在手腕处挂着。
    她?忽然的反应让马权以为她?想跑,拿起旁边沙发上的匕首摁住她?的肩膀就往聂召的脖颈抵着。
    可他没想到的是匕首被一股力挡住。
    聂召双手徒手抓住了他的那把刀,她?的眼神冰冷到可怕,声音带着隐忍跟刻意压低声线:“你真以为我怕死吗?”
    匕首的刀刃把掌心的皮肉都给割开,滴滴答答的血顺着手掌的缝隙往地面滴落。
    马权眉心跳动,手指大力地掰着那把刀,狠狠从?她?手掌心中抽出来,想要把她?整个手掌劈开似的,随后一脚重重揣在她?的腹部。
    “砰”的一声,聂召整个身子在地面滑动了一米远,脑袋也重重撞击在茶几的棱上,是把眉眼上方的额头撞破,顺着眼角,鲜红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聂召倏然看了一眼公寓的门。
    她?后悔了,不应该这样。
    她?不想靳卓岐被拖下水了。
    他明明已经准备好毕了业出国的,卜嘉死了已经够了,靳卓岐不能是被聂召毁掉。
    她?不想别人为她?付出,也不想继续为什?么赎罪。
    聂召挣扎着站起身,目光落在垃圾桶里碎掉的玻璃片上,她?挣扎了好一会想要站起身,却?因为受伤的手跟被手腕上的手铐难以行动,又被马权眼疾手快地发现,一脚掼在肚子上。
    那一刻,身体里的器官都好像错了位,聂召喉尖涌上一股腥甜,长发如同瀑布似的成为脸颊的背景板,血顺着嘴角往下落到耳垂,整张脸都有些?模糊不清。
    她?浑身无力地躺在地板上疼到麻木,耳鸣声让她?只能听到血液往地面滴落的声音,以及脑袋眩晕,眼前也好像不清晰。
    她?想喊靳卓岐不要进来,可又害怕等她?喊出声之后靳卓岐真的会进来,眼前越来越模糊,一直到她?只能看到隐约的影子。
    靳卓岐摁了好几声门铃也没听到任何声音。
    他低垂着眸,输入了四位密码,开了聂召公寓的门,整个大门打开,通过玄关,不偏不倚看到了客厅。
    靳卓岐没想过眼前会是这样的情?况,他以为马权的目标是他,也完全没预料到马权会在这个时候找上她?。
    他第一次算计出了错,看到的倒在血泊之下的聂召。
    他的瞳孔一阵紧缩,死死看着地面上睁着眼,身下却?一滩血的聂召,眼睛像是被这么红色覆盖,他在一瞬间红着眼看着她?,又看向马权。
    “我他妈杀了你!!”
    眼前出现了他抬起手腕那把匕首刺眼的刀光,像是雷霆霹雳一样劈了过来。
    靳卓岐像是发疯了一样,手指整个抓住了那把匕首,力道?大到直接把他的手腕扭过去,长腿挡住来自马权的袭击,手掌心的血滴滴答答往地上流,他也没有丝毫的松开,一拳暴戾地把人砸倒在地上,生生抓着刀刃从?他手里抢过了那把刀。
    马权口?腔里碎了一口?牙,他整个人被撂倒在地,咳嗦着把嘴里牙齿吐了出来,眼疾手快看到旁边放着的凳子,迅速站起身想要砸过去。
    聂召睁开眼看着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靳卓岐,歪着头死死盯着他,想要站起身,想要叫醒他,声音却?虚弱到只有一些?微弱的气音。
    “靳卓岐,不要。”
    靳卓岐充耳不闻,整个人像是入了魔,发泄一般每一拳都沾着血,把他当成泄愤的死物,一拳一拳把他的整张脸都打到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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