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璋礼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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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以清愣在了原地,骑马来的?卢以清还记得柳安回来的时候, 阴沉沉的天?,仿佛马上就能落下雨来。肖洛竟然是带着上官青青骑马来的。
    她在心中叹气, 或许肖洛一个?人常年习惯了骑马快,可上官青青怎么经得起这大雨。
    “快来换身衣裳吧。”卢以清拉过她的手。
    秀芝刚好走?了过来, 从卢以清这里拿走?了一套柳安的衣裳。
    看见衣裳的那一刻肖洛还是有些意外的,没想到丞相?也变得这样细心了。他走?进一处房中快速换好,回到了柳安的书房。
    一个?小暖炉已经燃上,柳安示意肖洛过来暖暖身子?。
    肖洛笑着说:“丞相?果然是有了夫人不同了,都?知道?要用暖炉让我烤身子?了。”
    柳安淡淡看了他一眼,“我夫人体寒,这样大的雨身上会冷。我哪里会像你一样,敢带着夫人在雨中骑马。”
    肖洛嘿嘿笑着,“我也没想到雨能下这样快。”
    “呵,那等你到了这里再下雨也不好回去啊。”柳安说。即便是有马车,雨天?总是不好赶路的,他还没问肖洛非要这时候来是要做什么。
    “不不不,下臣是这样想的,若是下雨了,我便和夫人住下。”
    “……”不知如?何作答的柳安,一脸疑惑抬起头,“我说肖洛,我什么时候说你可以住下来了?”
    “您没说,可若是下雨了,夫人或许会留。”自?作聪明的肖洛笑着。
    柳安也‘呵呵’笑了两声,“我劝你别?想着从夫人那里下手。”
    “这是在笑什么?”卢以清带着上官青青已经走?了过来。
    肖洛看着上官青青,一时竟觉得自?家夫人似乎更美了些,平时夫人穿的并不素净,而丞相?夫人更喜欢素净些的衣裳。如?今穿上了不是自?己的衣裳,竟然显得夫人有些淡雅。
    柳安轻咳了一声,肖洛回过神来,起身道?:“下臣听说丞相?昨夜在宫中一夜,心中有些担忧便过来看看。”
    闻言,卢以清心中感?动,原来夫君也是能让下臣担忧的人。看来夫君同父亲还是有许多相?似之处的。
    而柳安却是在心中冷笑,这小子?又不是不知道?陛下是开心的,能因为这事儿来?
    他倒是要看看肖洛今日又能作出什么幺蛾子?。
    四人围着小暖炉坐下,秀芝拿了些吃食在一旁。而卢以清想喝茶,周禾又冲着雨直接跑出去拿夫人喜欢的茶水。
    柳安单手一手牵着卢以清的手,一手撑着下巴,一句话也不说,就等肖洛开口。
    他余光时不时落在肖洛身上,心想,还好当时自?己没走?眼让他做了不良帅,就这般脑子?真的成了言官,想来现在脖子?上已经空荡荡了。
    “丞相?、夫人,你们猜我在路上碰上了什么事儿!”肖洛说的极为神秘,让周围的人都?有些感?兴趣。
    柳安心中轻笑,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能说出写?什么东西来。
    “有位公子?,竟然在大街上奔走?,口中还打喊着,‘我不愿!我不愿!’”说到这里时肖洛还故意模仿着那公子?忽然时的神色和语气。
    周围一团哄笑。
    周禾问:“是哪家公子??”
    “这位公子?可真是有来头!就是上次我说的郑家公子?郑淮之!”肖洛认真讲着。
    唯有上官青青遮面发笑。
    周围所有的人都?面色发青。
    面色发黑的还要数柳安,他就知道?,这小子?来了就没什么好事儿。
    见众人没有任何反应,肖洛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是不是自?己讲的太?扯了,毕竟郑淮之那样的人,谁会相?信他在雨中奔走?,还狂喊。
    肖洛又道?:“这事儿是真的,你们应该还不知道?,郑淮之的母亲在他睡着的时候给他定了一门亲事,还是他们府上的下人说的。似乎是……是,哦!那小娘子?的母亲同左相?夫人是亲姊妹!郑淮之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 ,但昨夜忽然就要退婚,坊间还有人笑说,他不会是又梦见了那位心上人吧!”
    “哈哈哈哈。”肖洛笑着说:“要我说,他不如?去了,去找那位心上人。”
    “……”
    周围的人不仅始终沉默,周禾和秀芝等人的头又低了许多。
    肖洛自?然不知道?,因为他最后的话,卢以清也在心中问候过他了。
    黑着脸的柳安不再看向肖洛了,而是转头看向了卢以清,卢以清欲哭无泪,真是苍天?可见她有多惨。
    “夫君瞧我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或许是柳安的目光太?炽热了,卢以清还是不自?觉说了出来这话。
    柳安道?:“最好是没什么关系。”脸上一副,等他们走?了我再和你算算这笔账的样子?。
    肖洛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有些奇怪,这明明是郑家的事,和他们二人能有什么关系?
    心中如?是想着,周围的侍从都?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有关系,一定有关系!
    ……
    几滴雨落在崔远手中,砸在手上是有些疼的,但他却像是感?受不到一样。
    身后的婢子?都?站在屋檐下,雨水斜着打湿她们的衣裳,也没人敢抬头。房中的夫人也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呵,哈哈哈哈哈,贵人,贵人好啊。”崔远大笑,仰头看了看天?。雨水落在他的脸上,让他清醒了几分。
    “没想到有些人都?死了,还能有交手的机会。”崔远一开口,雨水便落入他的口中,他却像是在饮着甘露一样,细细品尝。
    嘴角隐现一抹笑意,崔远觉得整个?人都?高兴了。
    之前卢征在的时候不愿意和他交手,最后卢征虽然是死了,但却在朝中留了很多圪塔给他,这么多年来,活着的人是他崔远,但朝堂似乎永远是个?死人的!崔远自?然恨,恨卢征看不起自?己。
    如?今好了,这些晚辈可不会像卢征那样瞧不起自?己。他可以好好将这些晚辈好好玩弄一番,□□的他们自?己想要寻死才行。
    崔远越想越开心,不愧是下在快要夏日。就是沁人心脾。
    只是关于丞相?夫人究竟是不是那个?贵人,还需要自?己去看上一看。
    “盯好了,若是见了她,急事告诉我。”崔远冷声道?。他并没有回头看夫人,夫人却知道?这是在同她讲话。
    “是。”
    夫人想了想又问,“若真的是呢?”问着话的时候夫人是有几分担心的,不止是直觉,那日丞相?夫人同贵妃站在一起,她就应该意识到丞相?夫人很像卢琳!但也正因为这样,她竟会觉得左相?恐怕动不了丞相?夫人。
    “真的是?”崔远回头,居高临下看着夫人,“真的是岂不是更好?柳安他还想活着?”
    “哈哈哈,夫人不会觉得陛下若是知道?柳安私藏卢氏余孽还能留他一命吧?”
    “夫人怕是忘了,陛下向来残忍,他下旨杀的第一位朝臣,可是同他一同长大的将军。”崔远如?是说着,却不知现在周围的人看着他才是那个?吓人阎罗。
    “是。”夫人因为上次的事一直在左相?面前抬不起头,只能低着头应下。
    “阿竹是吧?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卢琳、卢依。”崔远轻笑,“倒是会给两个?孩子?取名字,都?是早死的名字。还是凌儿好啊,日后必成青云之志!冲入凌霄。”
    崔远大手一挥让婢子?上前给自?己撑伞,两个?婢子?踮着脚尖,高举手臂,将伞撑在两侧,生怕有雨落在左相?身上。
    可崔远前行的步子?太?快了,婢子?们踮着脚尖跟不上,摔在了地上。
    崔远停了下来。
    婢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惊恐看着丞相?。
    崔远冷哼一声,“今日我心情好,想要去看鱼,只是鱼不会跳……”
    婢子?抬眼看着崔远,泪水混杂着雨水从脸上滑落,只是让人看不清这是泪水罢了。
    在后院的崔凌瞧见父亲的身影赶快藏了起来,远远的她看见父亲站在亭中似乎在看池中的鱼。就在这时,一个?妙龄女?子?落入水中。池中的身影来回扑腾,可没人敢上去救人。
    直到池中的人再没了动静……
    父亲或许是觉得无趣,便走?了。
    崔凌吓得捂着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她固然骄纵,可从未亲手害过人,前几日丞相?夫人落水的事还让她胆战心惊。
    “娘子?是要做什么。”婢子?拉住想要往外冲的崔凌,“娘子?身上的上伤口还没好,见不得雨水。”
    她哪里是身上的伤,而是被父亲亲手毁了的面容。一滴泪从眼角出来,婢子?又赶快擦去。
    崔凌忽然笑了,婢子?擦拭的手更快了些。
    “擦去做什么呢?我们都?知道?,好不了的。”崔凌瞧着远方,“父亲已经走?了,将她捞上来吧,里面冷。”
    婢子?仍旧没有动静,这明摆着是左相?想要杀的人,若是掺和了,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崔凌也没有再管,撑起一把伞往外走?,婢子?只能在后面跟着。
    她沿着长廊走?到父亲方才站着的地方。
    水池中的人睁着眼,面目狰狞,在看到的第一眼崔凌便不自?觉后退。
    池中红了一片,崔凌颤抖着声音问:“淹死的人身上也会有伤口吗?”
    婢子?不知如?何回答,只因现在崔凌尚未来月事。
    “真的是,原来淹死也会流血。”崔凌摇了摇头,“看来还是不能淹死。”
    这话让婢子?一怔。
    “娘子?可不要乱想。”婢子?忙道?。
    崔凌扯了扯嘴角,像个?疯子?一样,“没有……我不会想不开的,我可是左相?之女?,尊贵的很。”
    她伸手解自?己的外衣,婢子?慌乱阻拦,却并未拦下来。
    崔凌三两下将婢子?推到远处。
    “你要敢过来,我就跳下去。”崔凌冷声道?:“站在那里不要动,我很快就好。”
    崔凌没再管婢子?,抱着外衣往前走?,在雨水即将要淋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停住了步子?,她大手一挥,外衣腾空而起,鲜亮的颜色飘在空中,似乎是这急雨也打不下的。
    灰暗的左相?府上,阴沉的长安城里。唯有这一抹亮色,像光一样。
    就连远处的婢子?也看向了飘在空中的外衣。
    崔凌忍着想要过去抓住的冲动,见外衣一点点落下,盖在死者的身上。
    她淡淡道?:“这样就不冷了。”
    一行泪快速落下,蜇在脸上的伤口上。痛感?刺入崔凌心头,治不好了,治不好的。
    “娘子?。”婢子?快步走?来,可没有能给她披上的衣服。
    “走?吧。”崔凌淡淡道?。
    长廊从来没有这样长过,崔凌也从来没有这样难过过。她是尊贵的左相?的女?儿,是本应嫁良人的官妇,该有一身傲骨在身。
    若是她不曾见过暴怒的父亲,若是她不曾见到这具尸体,若是她不曾听闻父亲的手段。
    “哈哈哈哈。”崔凌仰头大笑,没想到当日那林间女?子?说的都?是真的,原来所有人都?知道?父亲是这样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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