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老祖宗 第68节
提问:为什么每次考历史题,十有八九都会考卫戍会盟?老祖一统十大金丹的“景山之议”考的次数都没那么多!代表修士不服!
答1:不想被代表。大家都是凡人过来的,嘚瑟什么。况且卫戍会盟的重要性,书上讲得清清楚楚。建议题主好好再看看。去上课了~据说这段时间老祖要回校讲课,嘻嘻嘻。
答2:啊啊啊楼上肯定是我学姐!学姐你加入我们“云朵”会没?强烈安利你哦,老祖最新动态和写真应有尽有。
答1:……学妹,我是老祖后援会的干事。
第60章
“我来了。”叶长安微微一笑, “您便是陈首长吧。”
在来的路上,龙霄简单提过她即将会面的这位老者, 有着上将军衔的陈启正, 前军部最高领导人。其父是赫赫有名的开国元勋之一。
叶长安打量着对方,古时的人, 上至天潢贵胄下到贩夫走卒, 若是遇到修士皆是惊为天人,没有不俯首膜拜的。
而这位老者已是耄耋之年, 眉梢眼角都镌刻着岁月沧桑的痕迹,老眼浑浊。他已经很老了, 可当军人多年带来的气依旧势不减当年, 竭力挺直脊背, 握着杯子的手沉稳有力,注视着她的目光冷静,带着审视、怀疑……种种情绪, 唯独没有崇敬。
而在她看着老者的时候,对方也在端详她。
自从接到龙霄的密报之后, 特调处的直接领导,中央军情处二处,便连夜召开会议, 所有人把她这半年在网上发布的视频、散布的言论每一帧都没有放过,仔仔细细研究了遍。会议一个接着一个,所有人不分白天黑夜喝着特浓咖啡提神,讨论是否要和她会面、要如何掌握主动权, 起草的会谈纲领足足几十页。
还从龙霄那里事无巨细,询问她的情况。
然而就算做了心里准备,亲眼见到叶长安真人也是让他心下震动不已。
年轻貌美,容光潋滟,真是天人仙姿,当然说起来修士驻颜有术,本就修长生之道,这算不得什么惊奇;
让他震动的是,少年时的他曾听父亲说起过昔年政府与十大金丹签订友好条约的情况。
修为高深的修士都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凡人在他们眼中不过蝼蚁。
因此这么多年,尽管他直接领导特调处,和里面的人也有接触,渐渐对他们有了改观,但始终没有放下过对修士的警惕和戒备。
那是一群可以为了自身修为,没有道德观念、不择手段的人。
这些年政府暗中拉拢、限制修士发展,眼看着修真界越发没落,十金丹也是闭关不出寿元将近,他们还没松口气呢,就被龙霄加急送来的密报给直接炸晕了。
修真界有位元婴老祖正在归来!
元婴是什么概念?他们科研组曾经暗中估算过,金丹真人的攻击仿佛导弹,而元婴真人堪比核弹!
如此一个大杀器现世,对修真界带来的影响不可估量,而对凡人又会带来怎样的祸端。
所以这次会面,他已经做好了被蔑视欺辱的准备,毕竟元婴老祖的修为地位比金丹真人还要高,就算如此也要尽力与对方和谈下来。
没想到叶长安的态度平易近人,甚至非常有礼貌地用敬语称呼他。
“正是老朽,”陈启正应是,请她坐下,满是褶子像是干枯树皮一样的手为她倒上热茶,“老
祖闭关出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称呼她为老祖是尊重修真界的礼仪,而话语不卑不亢,不敬不畏,仿佛那只是一个头衔。
叶长安笑笑,“我喜欢低调,不喜欢弄得满城风雨的。”
两人在小圆桌前对坐,老者褶皱的眼皮下掀起一道精光,“不知老祖此次出关,有何指教。”
叶长安开门见山,“想必电影你们已经看过了,我便是为此而来。”
老者话语一肃,“老祖是想像电影里的同名女主一样,成为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叶长安托腮懒懒道,“纠正一下,我对救世没兴趣,也不想一统天下唯我独尊。”
老者不动声色,“那您为何--”
叶长安温和打断他,“因为我从两千年前而来。”
老者愕然。
以及凡人耳力根本听不见的,极其细微的屏息声。
女子如清泉流水的嗓音涓涓在安静的室内流淌,悄然流进闻人心间。
“我走过两千年的岁月,见过斗转星移沧海桑田,见证了修真门派的兴起和陨落,以及凡人界一个个王朝的建立又覆灭。”
“我曾在辉煌的未央宫大殿中翩然起舞,亦和魏晋风流名士对酒当歌,在万邦来朝的盛唐当垆抚琴,与胡人谈笑风生。”
“我也见过繁盛时代下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亦曾经历过战乱之中,尸横遍野满目疮痍,民不聊生易子而食。”
“当你走过这样的千年,亲眼看到现在的凡人社会,比昔日的大唐更加包容富足,比商业繁茂的宋朝更加开放。人们安居乐业,国泰民安。你就绝不希望再看到鲜血染遍这块古老的土地,哀嚎悲泣响彻天地,人间沦为地狱。”
她抬眼直视老者,微笑道,“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我喜欢这个时代。”
老者久久说不出话来,尽管表情依旧维持着镇定沉稳,心中却是深深动容。
这话若是从现代人嘴里说出来还不会引起惊奇,但是她--一个有着两千年修为的修士,竟然能说出这番话,岂止让人震惊!
修士,大都不是自私自利,信奉着弱肉强食的准则吗?!
但--也正因为她口中描述的场景,她亲身经历过凡人的朝代更迭,目睹过民间百态,所以面对新社会的繁荣富强,人民安康,才会发自肺腑的表示欣慰。
“老祖……”陈启正叹息,神色肃穆抱拳一礼,“深明大义,为天下苍生着想,令我等敬佩。”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还是带着一丝怀疑,对方是否是想欺骗他获得信任。
可是对上女子澄澈清明的目光,那样的亲切温和,带着纯然的善意。
“说是只为天下苍生,也不尽然,”叶长安直言道,“全球灵气复苏,我既顺应天道推行全民修真,此功德也能助我成神。”
人皆有私心,她要是表现得无欲无求,一副为天下苍生可牺牲自我的样子,才让人觉得不可相信。
果然,听到她这样说,对方神色自然了一些,开口犀利反问,“可您现在做的事,就是想要把人间拖入地狱。昔年封建迷信在民间盛行的时候,出了很多xx功、xx法,民众误信邪教,酿出很多惨剧。倘若一旦真的公开修真界的存在,那么天下大乱,社会秩序将迅速崩溃!这并非危言耸听,实有前车之鉴。故这些年来我等谨小慎微,一点点消除着封建迷信的影响。望老祖三思!”
叶长安摊手,“我电影里也说的很清楚了,这样的改变是无可避免的。是天道要如此。正因为三思,我才提前警示你们。”
“鸦片战争在前,电影在后,我想你们肯定不愿意重蹈覆辙。”
老者浑身一僵。
只要是华国人,就没有不了解从鸦片战争开启的近代史。
清朝闭关锁国、夜郎自大;而同一时间,西方列强已经走上了资本主义的道路。
而最后惨烈的结果,便是直到今日也会在中小学历史课文中常常提起,让人不敢忘、也不能忘!
“外忧内患,”老者闭闭眼,眼前浮现叶长安拍的《修真世界》电影中的一幕幕画面。
闭关出来的女主延续着过往千年的习惯,清高孤傲,作为修士不愿插手凡人的事,她隐匿着身份伪装成普通人,在人间生活。
此后他国修士察觉到了灵气复苏,暗暗招募弟子壮大门派,而凡人政府对此一概无知,继续走着现代化发展高科技的路子。
几十年以后,已经发展起来全民修行的他国,公然大举进攻华国,如当年鸦片战争一样要掠夺这里的资源和地盘。
待到那时,华国政府才猛然惊觉,这些年对本国修士的打压,对“封建迷信”的封杀,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劫难。
最后女主带领本国剩余不多的修士,与政府建立统一战线,在付出了巨大代价后,才把入侵的敌人赶走。
而遍布疮痍的大地、刚刚遭受劫难的人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眼睁睁看着天外来客从天而降,再一次莅临华夏。
老者枯燥起皮的手垂落到桌沿下,双拳慢慢攥紧,仿佛在挣扎着某个艰难的决定,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此事干系重大,请老祖再给我们点时间。”
叶长安敲了敲桌言,眸光锐利,“我可以给,他国修士能给?时间可不等人,华国人口众多,要过渡到修真社会并非一朝一夕能完成,需要十几甚至几十上百年,”看陈启正要辩解,她摆摆手,打断对方,“我今天来,也不能白跑一趟是吧。”
“首先,对于平稳过渡到修真社会这点,我们双方目前可以达成共识。是吗?”
老者紧紧盯着她,“您那边不需要和十金丹商议一下?”
是试探,也是考量。
叶长安洒然一笑,“我已于前些日召集他们,皆表示听命与我。这点你们不用担心。”
老者眼中闪过暗光。
叶长安继续道,“至于如何过渡过去,该怎么普及,你们应该比我考虑的更周到。”
说到这里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叶长安看了眼来电显示,朝老者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转身接了电话。
是王昊天打来的,已为她准备好了录音棚。
“我这边完了就过来。”叶长安跟他约好时间,挂断电话后看到老者正端详着她,“老祖使用这些高科技产品可还习惯?”
叶长安笑笑,“挺好用的。修士需要一定灵力和水镜,才看传讯千里。凡人只要一只有信号的手机就可以;筑基修士才能御剑飞行,飞行的距离也和自身灵力有关,普通人想横穿整个半球,也不过几十个小时。”
她感慨,“凡人的智慧,从古至今都让我惊叹。我在雪山之巅还遇到一个双腿残缺的老人,凭着自身毅力勇登珠峰。”
老者露出点笑意,“老祖不似寻常修士,倒是对普通人青眼有加。”
“我见过民间千行百业的技艺,那些能工巧匠专心钻研,熟能生巧,由巧通灵便能达到极致,制造出的东西在常人眼中巧夺天工,惊为仙术。修士弄出来不惊奇,但普通人就厉害了。”她意有所指,“就像那些高科技产品。其实万物殊途同归,制造这些东西的原理和灵气运转不无联系。”
老者目光闪了闪,“不瞒老祖,这些年我们也在研究灵力。”
不过一来这种事绝对秘密进行,知道的人极少;二来可以研究的东西和人也少,特调处的人能答应每隔几个月抽血给点头发就不错了。
研究久久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上面都还想把这项目给停了。
叶长安莞尔,“说来也巧,我手里也有个研究团队在研究开发新产品,想来以后还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
老者呼吸一紧,暗自心惊,没想到她能有如此的高瞻远瞩,还有对科技的接受能力,和之前那些老古董的修士完全不同。
而结合着灵气的高科技产品如果能出炉,便是又一次科技革命!
要是叶长安知道他的心声,必然哂笑:修士闭关一晃就是几十上百年,出来之后如何伪装成凡人,最快速度融入当时社会,她早已是炉火纯青了。
“第三,”叶长安竖起手指,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希望下次会面或者联系,是告诉我电影可以上映的好消息。”
“我还有事,先走了。”叶长安起身欲走,忽然回头,“对了,我最近认识一个鬼魂,是昔年抗战牺牲的先烈。”
“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因为死的时候没有看到革命胜利,怀抱着执念一直徘徊在世间,成为了被束缚在野外不能离开的地缚灵。”
这段时间拍戏在外,李郜白也没有和她断了联系,经常说起他们午夜电台遇到的奇人异事。
在刚才整个洽谈过程中,神色未变的老者,在这一刻失去了镇定,浑浊的眼珠颤动,“那人是谁--”
“最近我们找到了他把他放了出来,带着他转了圈华夏,北到漠河看极光,西到雪山之巅,南到南海刚填海造陆的岛礁上。他很开心,说山河犹在,国泰民安,他们当年一起牺牲的伙伴若是泉下有知,必然欣慰。之后心愿已了,他已转世投胎去了。”
叶长安看到对方攥紧的手微微颤动,嘴唇翕张似想说什么,又如鲠在喉。
她微微一笑,“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做的不错,没有辜负他们用命打下的江山。”
深深看了一眼老者胸前的一颗纽扣,留下这句话,她径直离开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