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节
刘欣低头一看。地上有些零乱的麦草。哪里有什么蝈蝈。
却听貂婵小声说道:“老爷。是用麦草编的蝈蝈。”
原來。那名老汉史是附近村里的一名普通乡农。却有一双巧手。过年的时候。为了逗孙儿玩耍。这老汉用留着烧灶的麦草。编了些蝈蝈。看到孙儿对这些草编的蝈蝈如此喜爱。老汉心头一动。又多编了些拿到街市上去卖。每天倒也能换回几个铜钱。
江夏的市面远比不上襄阳繁华。卖的东西也十分普通。并沒有几样貂婵她们看得上的。倒是这个老汉手编的麦草蝈蝈深深地吸引了吕绮玲。吵着要买。现在跟貂婵住在了一起。严蕊也算有了职司。这一个多月來。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了几个小钱。本來是舍不得买什么蝈蝈的。挨不过吕绮玲软缠硬磨。这才去怀里掏钱。就在这当口。那只蝈蝈却被费双后來居上。抢了过去。吕绮玲自然不干。便吵闹起來。
刘欣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哪里有什么纨绔子弟当街调戏妇女。这分明就是一只小蝈蝈引发的血案。
沮授看到吕绮玲仍然愤愤不平的样子。不由说道:“那卖蝈蝈的老汉哪里去了。如果他的蝈蝈卖完了。请他再编一只便是了。又何必争抢呢。”
“其实并沒有卖完。只是现在想买也沒处买了。”吕绮玲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嘴里却不依不饶。“可那只蝈蝈明明是我先看中的。她凭什么來抢。”
那个老汉见到双方人多势众。而且为首之人都是衣着华丽。哪里还敢在这些久待。不等双方打起來。自己已经先逃之夭夭。连沒有卖出去的蝈蝈也顾不上。扔在地上。被踩了个稀烂。
“是我先拿到的。”费双不甘示弱。一抬头正对上刘欣凌厉的眼色。慌忙又低了下去。
正说话间。街上传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韩嵩、王威带着一队士兵、衙役。正向这边匆匆赶了过來。隔了老远。韩嵩就大声喊道:“属下來迟。请主公恕罪。”
刘欣阴沉着脸。毫不客气地说道:“德高。你手下的人明知这里发生争执。不但制止。而且在旁边瞧热闹。这是怎么回事。”
韩嵩喘了口气。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哼个不停的两名衙役。确实是他手下的捕快。又看了看那数十个家奴。心中了然。拱手说道:“回主公。这些人是江夏费家的人。那两个差役想是惧怕了费家的势力。不敢出面。属下回去发后。一定严加处置。在这件事上。属下也有过错。属下自请处分。”
刘欣看到那两个衙役被许褚一挟一摔。也伤得不轻。于是摆了摆手。说道:“算了。这件事刘某就不予追究了。但是。为官一任。就该造福一方。如果再发生畏强凌弱的事情。可不会只是降职那么简单。”
韩嵩也沒想到在他的地头上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而且还发生在刘欣的家眷身上。早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听到刘欣这样说。方才松了口气。连连应诺。
刘欣又转身说道:“费双。你起來吧。你的这些家奴是从哪里招來的。他们很不简单啊。居然敢和我的亲卫相抗。”
这些亲卫在貂婵的严令下。一直沒有还手。但他们个个身强力壮。即使不动手。气势也摆在那里。寻常的家奴绝对沒有这个胆子敢和他们推推搡搡。
费双倒也不敢隐瞒。垂首说道:“他们都是原來益州军中的士卒。益州败亡以后。是民女的哥哥收留了他们。”
刘欣恍然大悟。难怪这些家奴赤手空拳便让几名亲卫都挂了彩。原來都是行伍出身。不由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走吧。以后不可再在外面惹事生非。”
费双本來还以为要受到严厉的惩罚。如今得了刘欣的赦令。慌忙福了一礼。转身欲走。却听吕绮玲大声说道:“等等。干爹。他们打伤了这许多叔叔。不能便宜了他们。”
在刘欣眼里。吕绮玲是个小孩子。费双也只是个小孩子。两个小孩子吵架纯属正常。他这个做“家长”却不好护短。不禁狠狠地瞪了吕绮玲一眼。冲费双说道:“还不快走。”
费双可不敢再和吕绮玲理论。赶紧带着那些家奴一溜烟地去了。而吕绮玲也被严蕊拉了过去。不许她再乱讲话。不过。经这样一闹。她们也沒有兴致再逛下去了。
回到驿馆。貂婵她们自去后面休息。刘欣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韩嵩。沉声道:“说吧。费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嵩叹了口气说道:“原來主公早看出这个费家有些不同寻常了。费家是江夏数一数二的大族。更与益州的吴家过从甚密。而这个费双与吴家的吴苋交好。那个吴苋……”
说到这里。韩嵩突然住了口。偷偷看向刘欣。
刘欣抬了抬手。说道:“吴家和费家当年同在刘焉手下做事。费双和吴苋又是妯娌俩。她们关系交好实属正常。至于传说吴苋面呈贵相。纯属无稽之谈。她若有贵相。又怎会年纪轻轻便守了寡。费观既是现任官员。费家更应该成为守法的典范。德高。你要记住了。今后无论什么世家大族。有胆敢作奸犯科者。一律严惩不怠。”
韩嵩本來对这些大族世家就沒有多少好感。他到江夏任上以后。对当地的那些士族世家也沒有手软过。甚至比刘欣的规定还要严格。比如在配备武器方面。韩嵩甚至不允许这些豪族的家奴携带棍棒。所以跟随费双的那些人才会赤手空拳。但是这个费家却有些不同。因为吴苋一直就住在费家。而韩嵩已经听过许多人传言。吴苋面相富贵。将來甚至有封后的可能。这样一來。不要说韩嵩手下的衙役碰到费家会缩手缩脚。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底。
听到刘欣这样一说。韩嵩顿时感觉底气硬了起來。拱手说道:“请主公放心。属下一定好好整治那些世家大族。”
刘欣沉声说道:“刘某也不是叫你去整治他们。只要他们安份守己。遵章循法。就要同等对待。还有。一定要查找到那个卖蝈蝈老汉的下落。对他的损失给予补偿。行了。这里沒你的事了。你且退下吧。”
看到韩嵩躬身退了出去。沮授说道:“吴苋的事情。主公当年已有定论。吴家却仍然在传扬此事。恐怕居心不良。主公何不趁此机会。将费家拿下。详加拷问。必知端的。”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费双不过是个小孩子。她年纪轻轻便经历过那么多的变故。性情难免有些乖张。至于吴苋的事。不过是吴家自抬身份罢了。只是这样一來。可苦了吴苋这孩子。今后还有谁敢娶她进门。”
沮授颔首道:“主公心存仁慈。是他们两家的福份。但属下以为。对这两家也不可不防。属下想安排人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恳请主公恩准。”
对于自己的手下。无论是原本就投效过來的。还是从敌对阵营投降过來的。刘欣始终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从來沒有把那些特务手段用在自己人的身上。现在。费观在成都担任郡丞。吴懿也是第二军团的一员偏将。这两个人一文一武。身居要职。又都是刘焉的旧部。如果他们真有什么不轨的意图。确实不可不防。对于沮授的提议。刘欣不禁犹豫起來。
第538章变更行程
现在。幻影秘谍的职责还只限于收集刺探情报。如果按照沮授的提议。让它來盯着费、吴两家的话。就等于给了幻影秘谍监察百官的权力。
刘欣在房间里來回踱了很久。终于沉声说道:“不行。监察官员的事情还是交给陈宫他们去做吧。”
幻影秘谍如今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庞大的组织。它的踪迹遍布大汉全境。甚至已经扩展到了草原和西域。这样一个组织所蕴藏的能量是十分巨大的。它在给刘欣带來源源不断的各种消息的同时。却也成了一把锋利的双刃剑。
刘欣已经越來越意识到。这样一个组织始终藏在暗处。就意味着将失去有效的监督。尽管沮授的忠心勿庸置疑。但谁有能够保证沮授的继任者也同样忠心耿耿呢。万一未來执掌幻影秘谍的是个心怀叵测的人。后果将不可估算。
前段时间。刘欣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題。他不仅打算将幻影逐渐摆到明处。而且要对幻影进行拆分。自然不会进一步扩大幻影的权力了。当然了。具体要如何操作。刘欣还准备和马芸沟通一下再做决断。毕竟马芸是正规的警校生。对这方面的情况应该比他了解才是。
沮授见刘欣态度坚决。也不敢再说什么。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就请主公早些休息吧。属下先行告退。”
刘欣摆了摆手。转身进了里屋。
吕绮玲一见刘欣进來。便扑了过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泣道:“干爹。你怎么就放走了那个坏丫头。玲儿真的很想要那只蝈蝈。”
刘欣的脸色一沉。正色道:“绮玲。你现在是我的干女儿。却切切不可以借着这个身份胡作非为。那位卖蝈蝈的老汉还有其它蝈蝈。你为什么一定要和费双争那一只。你可知道。那位老汉编几只蝈蝈也不容易。你们这样一闹。蝈蝈也被你们踩坏了。人也被你们吓走了。他沒有赚到钱。或许就要饿一天肚子。你觉得这样做好不好。”
吕绮玲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不太好。可是。那只蝈蝈明明是我先看中的。娘亲已经在掏钱了。”
刘欣摸了摸她的头。耐心地劝道:“绮玲。你现在还小。不过。也应该学一些进退之法了。有一句话我要送给你。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你想想看。今天你和费双为了争抢一只蝈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万一伤了你娘她们。你后悔都來不及了。”
吕绮玲沉默了一会。却又说道:“那个姓费的丫头比我还大几岁。她为什么让一让我。凭什么要我让她。噢。我知道了。她长得挺漂亮的。干爹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貂婵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來。严蕊早吓得花容失色。一边训斥吕绮玲。一边向刘欣说道:“老爷。小孩子口无遮拦。还望老爷不要生气才是。”
刘欣也沒想到吕绮玲会说出这番话來。不过。见这小姑娘死不认错。也真有些动怒。一把将吕绮玲拎了起來。按在膝上。厉声道:“说。以后还和不和别人吵架了。”
吕绮玲的性格似乎有些倔强。依然嘟着小嘴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别人随便欺负我。”
刘欣沉声喝道:“好啊。你还嘴硬。再不认错的话。我可要打你屁股了。”
吕绮玲虽然沒有再顶嘴。却也始终不肯认错。
刘欣终于忍不住扬起了巴掌。重重地落了下去。吕绮玲拚命扭动身子。却哪里挣得脱。眼看就要打上了。刘欣突然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吕绮玲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当着她娘的面打她似乎不太好。想到这里。刘欣猛地收起力道。这重重一击便变成了轻轻一拍。
吕绮玲被这不痛不痒地拍了一下。先是一呆。旋即便“格格格”地笑个不停。
刘欣勃然大怒。终于一巴掌狠狠地扇了下去。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吕绮玲的笑声突然就停住了。很快便代之以“哇哇”的大哭声。
貂婵慌忙劝道:“老爷。绮玲她还是个孩子。难免会犯些错误。还望老爷给她个改正的机会。就不要再打她了吧。”
刘欣看到吕绮玲哭得稀里哗啦。又有貂婵相劝。倒也不好继续打下去。再次举起的巴掌硬生生地收了回來。呵斥道:“你师父的话你可听清楚了。今后改不改正。”
吕绮玲这回是真的被打痛了。哪敢再使性子。只得哽咽着连连点头。
刘欣不由笑了起來。说道:“这样才乖。來。还痛不痛了。让爹给你揉揉。”
打一巴掌揉一下。是刘欣的惯用手法。不过用來对付一个小孩子。似乎的些说不过去。但是吕绮玲似乎很是受用。被刘欣轻轻揉了几下。已经破涕为笑了。
第二天清晨。刘欣一行刚刚走出驿馆。便见韩嵩匆匆走了过來。手里捧着两只麦草编成的蝈蝈。说道:“启禀主公。那位老汉已经寻到。损坏的蝈蝈已经照价给予了赔偿。这是那位老汉为了表示对主公的感谢。连夜编好。送予小姐的。”
刘欣仔细一瞧。这两只金黄色的蝈蝈果然编得栩栩如生。难怪吕绮玲一眼便喜欢上了。不由点了点头。取过一只。说道:“德高。另一只蝈蝈就请你送去费家。告诉他们。这是小姐送给费双的礼物。”
跟在刘欣身旁的吕绮玲明显有些不乐意。只是想起昨天那一顿好打。屁股上就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小嘴撇了一撇。终于忍住了沒有吭声。
刘欣一直留意着吕绮玲的举动。不由满意地笑了笑。将那只麦草编成的蝈蝈塞到她的手上。说道:“这就对了。冤家易解不易结。等咱们从江南回來的时候。如果再经过这里。说不定那个费双还能和你成为好朋友呢。你说。是多个朋友好。还是多个敌人好。”
不等吕绮玲回答。刘欣已经拉起她的手说道:“相信干爹。干爹是不会害你的。走。干爹带你坐大船去。”
化敌为友、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些道理虽然并不复杂。但是对于吕绮玲这么点大的孩子來说。还是有些高深了。刘欣当然不会指望能够教会她这些道理。
吕绮玲撒娇道:“那等一会干爹要再帮玲儿揉揉。”
刘欣已经知道自己昨天那一下打得太重了。据貂婵说。吕绮玲的小屁股可是青紫了一大片呢。见到吕绮玲撒起娇來。刘欣哈哈大笑道:“好好。等上了船。干爹慢慢给你揉。”
孩子终归是孩子。有了最喜欢的蝈蝈。又有新奇的大船可以坐。还有刘欣答应给她揉揉。吕绮玲的嘴也不撇了。又欢快地蹦了起來。
刘欣临时变更了行程。由十多艘大小战船组成的一支小型舰队缓缓离开江夏码头。扯起风帆。顺江而下。直奔吴郡。
按照刘欣原來计划的行程。一行人在江夏换乘战船。渡过长江。然后在长沙稍作停留再转道前往豫章。在豫章。刘欣会停留一段时间。等用兵交州的事情部署妥当。再前往会稽。在会稽。刘欣还打算带貂婵她们去看看辽阔的大海。尝一尝真正的海鲜。做完这些事情以后。春天也就真正到來了。那时候他们就可以追着春天的脚步一路北上到达吴郡。刘欣将坐镇那里。直到完全击败刘繇。
对于刘欣突然改变计划。沮授有些不解。拱手说道:“主公。此时天气寒冷。并非用兵之际。为何急着赶往吴郡呢。”
刘欣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浪漫之旅”就此泡汤。也不由叹了口气。说道:“沒有办法啊。宋掌柜最迟这七天之内就必须回到广陵。刘某想要当面见一见他。”
此时。刘欣急于见上一面的宋掌柜正呆在吴郡的大牢里。他已经被关在这里整整一天一夜了。
宋掌柜在关羽的安排下。携带着一大笔金银。偷偷渡过了长江。在丹阳一带的江滩上岸。从陆路抵达吴郡。很快。宋掌柜便和吴郡的幻影秘谍接上了关系。他将自己在广陵探听到的消息写在纸上。用蜡丸封了。通过幻影的秘密渠道传递了出去。
本來。宋掌柜可以安心等待上头的答复。但是。他急于立功。便走上街市。打听起当地的粮食行情來。宋掌柜是个粮商。打听粮食行情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这次的时机有些不巧。
现在正值青黄不接。而江南三郡的粮食又全部是从其他地方运过來的。为了保持粮价稳定。虞翻颁布了严令。禁止任何人屯积居奇。禁止任何人哄抬粮价。禁止任何人大量买卖粮食。
宋掌柜接连跑了几家粮店。不仅打听粮食的价格。还提出了购买大批粮食的意向。那些粮店老板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暗地里却早将这个消息报告了官府。
粮食对于江南三郡有多重要。沒有谁比虞翻更清楚了。这里聚集了上百万的徐州难民。每天消耗的粮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这么多的粮食全部是从各地调运过來的。为了保证粮食的安全。虞翻一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现在居然有人敢顶风作案。想要大量收购粮食。不是准备屯积居奇。就是打算里通外敌。那还了得。虞翻立即下令将宋掌柜捉拿归案。投入大牢。
宋掌柜焦急起來。七天之内。他必须赶回广陵。否则。秦谊死不足惜。他自己却将失去再在徐州立足的机会。
第539章有话要问(补更)
宋掌柜大呼冤枉。狱卒只轻飘飘地回了他一句。來到这里的。哪个不说自己是冤枉的。于是。任他喊破喉咙。也不再理他。宋掌柜有心表明自己的身份。转念又想到自己是秘谍。这里的官员恐怕连幻影这个名字都沒有听说过。也只得作罢。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吴郡的幻影能够发现自己“失踪”了。然后想方设法将自己给“捞”出去。
吴郡的幻影负责人确实发现他失踪了。而且通过在郡府当差的内线知道他的下落。但是。知道了宋掌柜的下落也无济于事。虞翻、糜竺都是清正廉洁之人。受他们的影响。各级官吏谁也不敢接受贿赂。沒有这两个人的首肯。谁敢放宋掌柜出來。负责人沒有办法。只得将这个消息向上传递。
幻影秘谍传递消息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处事也不可谓不周密。这消息是一式两份。分别传往江夏和长沙的。因为这个消息太重要了。传递消息的人不敢耽搁。当天便到了江夏。但这时候。刘欣的船队已经顺江东下。不见了踪影。至于长沙的幻影则是左等右等。总是等不到刘欣、沮授的到來。
江夏码头上。还有一个人正望着滔滔江水。幽幽地发出一声长叹。此人正是旅居在费家的吴苋。
昨天晚上。费双悄悄來到吴苋房中。叫婢女们都退了出去。神秘兮兮地说道:“姐姐。我今天见着那个人了。”
吴苋一愣。诧异道:“哪个人。”
费双小手朝上面指了指。说道:“姐姐不记得了。那一年。姐姐和我都差点做了他的战利品。”
吴苋呆了半晌。叹息道:“唉。哪里是差一点啊。分明是已经做了他的战利品。可不知为什么。他又放了咱们。”
“放了咱们不好吗。难道姐姐喜欢做个战利品。”费双掩嘴笑道。“嘻嘻。我知道了。姐姐一定每天晚上都孤枕难眠。想要找个男人骑着压着了。”
吴苋俏脸一红。“啪”的轻轻打了费双一掌。嗔道:“你个小妮子。不害臊。才多大岁数。这样话也说得出口。”
费双一挺平平的胸脯。不服气地说道:“我年纪小怎么了。我虽然只有十岁。却也是嫁过人的。”
原來这费双只有十岁。并非刘欣以为的十二三岁。只因为她经历太多。看上去比同龄的女孩子要成熟一些。如果刘欣昨天知道费双只有十岁。就不会立即赶她走。而会想办法让她和吕绮玲当场和好。两个屁大孩子有什么矛盾好闹的。
吴苋也被费双给逗乐了。“噗嗤”笑道:“你那也算是嫁过人。你知道男女之间的事情吗。”
费双性情乖张。在斗嘴方面是从來不肯服输的。否则也不会和吕绮玲为了争一只麦草蝈蝈而大动干戈。如今。吴苋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满是嘲讽。费双不由涨红了脸。气呼呼地说道:“我不知道。那你就知道了。我好歹还有男人睡过几天觉。你却……”
说到这里。费双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吴苋的脸上已经挂起了两行清泪。她们两个虽然也时常斗嘴。感情却是极深。见到吴苋哭了起來。费双慌忙说道:“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吧。”
被一个小毛孩子几句便说得哭了起來。这要是传出去。还真要让人笑话。吴苋赶紧挥了挥手。说道:“姐姐又沒有生气。不过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这房间门窗紧闭。哪來的风沙。费双却不敢说破。只得转换话題说道:“姐姐。大家都说你命中富贵。也不知道将來谁家儿郎有这个福气。能够迎娶姐姐回家。”
吴苋最不喜欢听的便是这些事情。不过。刚才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哭了起來。现在可不好再发作了。只得敷衍道:“他们闲來胡谄的事情。妹妹也信。”
费双却不以为然地说道:“谁说是胡谄。当年在成都的时候。相士便说姐姐命中富贵。后來那位程先生也是一眼便看出姐姐贵不可言。现在外面都在传说。姐姐将來是要当皇后的。姐姐这样的贵人。刘瑁哪里消受得起。他走得早倒也是件好事。总算保住了姐姐的囫囵身子。”
刘璋、刘瑁与费双是表亲。可是费双对刘家却沒有好感。自己的今天可以说就是刘家害的。所以。在说到刘家时。费双也沒有什么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