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宠记 第157节
蔚元斌看着舒遥那张艳绝诱人的脸,道:“要不你亲自帮本王潜入千百庄刺杀他?”
舒遥握起一把瓜子,哼了声,道:“王爷是不稀罕我这条小命,我自己可稀罕得紧。”
蔚元斌:“那你说接下来该如何做?”
舒遥嗑了颗瓜子,才缓缓道:“我为王爷提供了他的线索,又为王爷将他引出了城,接下来该如何做,似乎是王爷自己的事。”
接触了段时间,蔚元斌算是明白这女人就是个怪脾气。他不想惹怒好不容易到手的得力助手,默了会,便打算先离去好生规划一番。
随着蔚元斌的离开后,舒遥觉得有些困了,便欲起身去休息。
未想抬眸却见到一身雪青色衣裳,满头白发,不知何时出现的杜栩正负手缓缓朝她走来,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舒遥勾唇:“你倒是厉害,能找到这里。”
杜栩站在她对面,启唇:“你是北顺靇月会的人,可你却唆人刺杀薄祁云。”看来他知道的,确实不少。
舒遥抚着胸前长发,随意地笑道:“我可不会害殿下,我只是撮合他与我那傻徒弟。”
杜栩抬手抚摸着她仍旧娇嫩的脸,轻声道:“你这样,怕是真的会害死他。”
“我不可能会害死他。”舒遥轻轻拂开他温热的手,起身道,“既然你都来了,我便不待在这里,再会。”言罢她转身就走。
他立刻拉住她的手,忽然道:“你对别人,都比对自己的女儿好多了。”
舒遥闻言,难得面露诧异之色,回头看着他。
杜栩紧盯着她脸上的神色,抿了下唇,握着她的手不由使了力:“我的女儿阿宁是我捡的,捡到时,她是个小乞丐,在雪地里又冷又饿,几乎是奄奄一息。因为她长得像你,我便收养了她。她告诉我,她的养父母双双被人捅死。可忍不住查她的我,查到的信息却是,那根本不是她的养父母,是亲生父母。而阿宁的记忆,却莫名不清不楚。”
舒遥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
杜栩不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无论是阿宁的记忆有误,还是查到的信息有误,这都极可疑。所以我便继续查,却发现那对夫妇带着阿宁是凭空出现在雍都的,那便更可疑了。我忍不住想,她是不是你有关,甚至设想过她就是你的女儿。毕竟哪里有人能这么像,由里到外的像。”
舒遥仍旧未语,只看着他握着她的手,感受着他越来越重的力道。
“我本只是猜测她是你的女儿,可我猜对了,是吧?”对杜栩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压抑着自己,继续道,“前段时间,我才知道北顺的国师会洗脑术,你莫不是在扔下她之前,有意给她洗去了记忆,想给她制造一个假身份?想骗谁?骗我?杀那对夫妇的也是你吧?你如此大费周折,就为把你的女儿扔给我?为什么?”话语间,他不仅力道加重了,声音也加重了。
舒遥试着抽出被他握紧的手,没抽出。
杜栩难得冷笑了起来:“难不成,她还能是我的亲生女儿不成?”
哪怕明知希望渺茫,明知阿宁的记忆中有另外一个爹,明知他们已经十九年没见,他仍忍不住生起这令他欲罢不能的期望,毕竟阿宁的记忆是乱的,毕竟人生处处都是意想不到的事。
第120章
说出这么一句话后,杜栩更是凝神紧盯着舒遥。他见到她掀了掀眼帘,并没有否认,便不由连呼吸都凝住,他立刻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盯着她的眼睛再次问道:“她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这个时候,他反而希望她别说话,他怕生起的梦被打破。
事实上,她也确实没说其他。她只露出颇觉得没劲的神情,对他道:“放手吧!”
他没放,他一手抓着她的手腕,一手搂紧她纤细的腰肢,仍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眼睛,自顾自继续道:“从你离开我开始,我便消极了两年多,日日与酒为伴,日日梦到你,甚至时常梦到与你的缠缠绵绵。莫不是有哪一次是真的?”这个念想,他之前不是没有过,但清楚地知道是妄想。但此刻看到她的始终不否认,就像她不否认阿宁是她的女儿一样,他便不由觉得这或许真不是他的妄想。
他希望这是真的,这种美妙的希望就像能让他上瘾的毒,在他的内心迅速蔓延开来,让他抓住了,便舍不得松开半点。
他突然用揉入般的力气搂紧她,激动的感觉让他不由喘息了起来:“她真是我的亲生女儿,她真是,她一定是。这些年来,我疼她宠她,并不仅仅是因为你,因为我真的发自内心想把最好的给她,这定然就是因为这份血缘。”否则她为何一定要把阿宁给他?
他亲着她的侧脸,思索着道:“十七年前,你回来过一次?那是我最后一次醉得天昏地暗,却也是最清楚的一次梦到你,那不是梦?阿宁是那次有的?”以阿宁的年纪,定然就是那一次。
他是在怀着这种美妙的希望,一步一步地试探她的反应,她越是不否认,他便越是坚信阿宁真是他亲生的。
后来他想到什么,突然抓住她的肩头,再次看着她的眼睛:“当年你那么绝情地离开我,后来为何还要回来?你回来做什么?是想我?还是看我有没有被你杀死?”对他来说,这是难以置信的,却也是他想相信的。
舒遥抬眸看着他,一直沉默的她突然笑了,她仍是没有对他的一系列猜测发表看法,只道:“说够了?”
“没够。”想到阿宁就是他亲生的,是她给他生的,他的激动又怎是一点点,他更是搂紧她,“我们一家团聚,可好?”他知道她也没有嫁人。
“一家团聚?”舒遥不以为意道,“我可没把你们当家人。”
杜栩紧抿着唇,他虽高兴得无法形容,却也仍会因为她的话而心如刀割。他真不知道,对她来说,他们父女俩算什么,阿宁又到底算什么。他默了会,才努力平静下来,道:“你在浔川与堇王混在一起,就是为了给大霁制造混乱?你在唆使堇王造反?”
“不不不。”舒遥趁他不注意,陡的使力推开他,“堇王在这浔川韬光养晦多年,他要造反,可不是我唆使的。”
杜栩倏地又抓住她的胳膊,阻止了她的离开:“你的目的大概仍是杀裴永骁吧?”
舒遥低头看着被他握住的胳膊,笑道:“不错,我最在乎的只有北顺,与我那惨死在裴永骁手里的师父,至于其他……”她微哼了声,那不屑的意味非常明显。
杜栩抓紧她的胳膊:“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别再胡闹了。”
舒遥不喜欢听到他这话,哼道:“谁在胡闹?你有你在乎的,我有我在乎的,我还要说你在胡闹。”
杜栩:“你不会成功的。”
舒遥勾了下唇,忽然抬起另外一只手朝他袭去,他下意识抬手去握住她那只手,却在这时,她陡的旋身抽出那被他握住的手。
她瞬间后移了大段距离,扔下一句:“你看我会不会成功。”言罢立刻飞身离去。
杜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度过正月,便迎来了二月,一个越发暖和,花开更盛的时节。整个千百庄的风景,更是如画似锦。在暖阳之下,让人更是愿意闲逛赏看。
这日,杜青宁刚由裴迎华相伴着,在庄内闲逛看了会景,当下正往回走。
杜青宁两个月的肚子还看不出什么,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倒确实变得更能吃了。手里正拿着一包果干在嚼着,都不见停。
后来二人回到夫妇俩寝屋前的亭下坐着,裴迎华看着一直吃不停的杜青宁,问她:“你没有想吐的感觉?”
杜青宁眨了下眼,笑应:“之前吐过,后来裴延在饭菜里加了药,我便没吐过了。”她感觉有孕的她,目前是过得挺轻松的。
裴迎华淡道:“你挺幸运的。”她想起自己怀孕的时候,时常会吐得天昏地暗,一系列的反应,虽不至于让她感觉到痛苦,却极为烦心。至于那时独自承受的她,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她便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她只知道她羡慕阿宁。
这时裴延从书房走了出来,便直接来到亭下,他过来就夺了杜青宁手里的那包果干,道:“别总吃,吃过多无益处。”话语间,他从她旁边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他说不吃,杜青宁便乖乖听话不再多吃。不经意抬眸间,她便见到薄祁云朝这头走来,他的身后跟着抱孩子的奶娘。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薄祁云那身伤基本差不多痊愈,如今自然算是生龙活虎,基本无碍。他走过来抱胸倚着亭边红柱,目光柔和地看着裴迎华:“阿芜,我们可以走了。”
杜青宁闻言觉得惊讶,她知道近段时间裴迎华对薄祁云的态度有了改观。倒未想这么快,裴迎华便就无声无息地答应跟薄祁云走。何况她觉得,以薄祁云的伤,最好还是多养养元气再走为妙,毕竟外面太危险。
裴迎华看了眼明显极为高兴的薄祁云,淡道:“我何时说过要跟你走?”
薄祁云微怔:“你昨晚不是答应了?”
裴迎华:“我没答应。”
薄祁云有一种空欢喜的感觉,昨晚她确实没有亲口应下跟他走。可这段时间,她虽仍旧极少与他说话,但很多时候,她回应他的方式,都是默认。所以这次,他也以为她默认了。
薄祁云过去坐在裴迎华身旁,看着她道:“那你看法是?”
对面裴延旁边的杜青宁托腮看着两人,她越来越发现,这薄祁云似乎没以前那么讨厌了。对媳妇百依百顺的男人,确实让人觉得顺眼。
正是她仍旧看着两人时,裴延的手伸了过来,挡住她的视线。
她立刻识趣地转眸看着裴延,弯眸讨好性地笑了笑,她挽住他的胳膊,歪头在其肩头蹭了蹭。
薄祁云见裴迎华没理他,便又问道:“阿芜打算何时跟我走?”
裴迎华的目光落在奶娘手里的安安身上,过了会,才终于出声了:“你先回北顺,昭告天下你的决定。”
这算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第一次正面回答他的话,也是让讨好了她许久的薄祁云,确确实实地确认她是真的接受他的话。一颗悬起来的心终于落下,薄祁云高兴地笑出了声,下意识伸手要去拉她的手。
但裴迎华将手缩了开。
薄祁云忍住拉她手的渴望,又道:“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我自然不会……”但这时裴迎华神色凉淡地看了他一眼,他便不得不识趣地将话咽了下去。
杜青宁的目光不知何时又被眼前二人吸引了去,见到薄祁云与裴迎华的相处模式,她觉得好笑之余,又暗暗叹息。她与裴延的相处,却是反着来,她总是被裴延压迫,毫无回绝的余地。
思索间,她撇了下嘴,突然觉得不高兴了。
裴延注意到她的表情,突然有种裴迎华不是好榜样的感觉,他微眯了下眼,便直接拉着她起身就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杜青宁不解:“干嘛?”
裴延:“我们去看话本。”他越发盼着那两人赶紧走。
“我……”杜青宁不想看,却抗拒不了他的强制,只能不甘不愿地随他一道入了书房,心中更羡慕裴迎华了。
随着夫妻俩的走开,薄祁云便专注地看着裴迎华:“阿芜,我抱抱你,可好?”
裴迎华没理他,只为自己倒了杯温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薄祁云实在是想她得紧,不管她是不是默认,都当她默认了,他便握住她的胳膊,欲将她拉入自己怀中,未想这时她突然一掌打到他的胸口,立刻挣脱了他,并站起身。
她这一掌还挺重,薄祁云捂住胸口看了冷着脸的她一会后,便垂眸叹了口气。
虽说已准备好哄她一辈子,他却仍旧极为失落。他想,阿芜大概是怨气未消,在打算长时间折腾他,就像这么多年,他折腾她一样。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时才能与她亲昵一番。
裴迎华无视他的失落,转身便走。
薄祁云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后,垂眸间看到她喝茶用过的茶杯,便不由伸出手指,缓缓轻触着那杯沿。
许久后,他拿过那茶杯,也倒了杯茶慢品着。
这时裴延又牵着杜青宁从书房走出来,他们大概是打算去走走。路过亭边时,裴延停下脚步问薄祁云:“怎么?还不走?”听起来,似乎是巴不得对方赶紧走。
薄祁云仍慢品着杯中茶,他又怎意识不到裴延的意思,便勾了下唇,道:“我得再养养身子,否则你护送?”
裴延没理他,牵着杜青宁就朝序月水渊外走去。
直到离远了,杜青宁便对裴延道:“所以,姐姐回去后,便是北顺太子妃,以后又是北顺皇后?”
裴延看了总是对什么事情都好奇的她一眼,应道:“如果薄祁云有能耐坐稳这个位置,那确实。”
杜青宁想到宫里的蔚元钧,又道:“作为一国之君,那是不是迟早还得有别的女人?而且,以姐姐的身份,真能当太子妃,当皇后?”
裴延颇有些不以为意,只淡道:“无论是在什么位置,只有无能者,才会连婚配都身不由己。何况他若真没本事权衡,完全可以抛去那个位置。”
杜青宁想到薄祁云对裴迎华的感情,觉得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该不是难事。
只是她又不由想起宫里的三姐,仍旧感觉很复杂。
却未想,她才刚想到三姐,就见到采秋快步由南面跑来,靠近后,采秋便急道:“不好了,淑妃娘娘被打入天牢了。”
杜青宁闻言大惊:“你说什么?”
采秋缓了口气,才赶紧继续道:“听说是因为淑妃娘娘毒死了谭贵仪,并嫁祸给太后娘娘,被太后娘娘给揭穿了。后来连带着将之前几位娘娘的事都给扯了出来,都与淑妃娘娘脱不了干系。”仿若是被人有意发散的消息,这次的事倒打听得挺清楚。
杜青宁脸色变白,差点站不稳,被裴延及时给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