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干嘛不联系我？”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下次见到她，帮你问问好了，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我们，没有啊。我们从来不吵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静珊不用我让着她也会先让着我的么，”
    “那那个鬼丫头，准是有喜欢的人了，”苏子轩心不在焉的说，“其实她联系我也变少了。”
    “为什么这么说啊。”简言不明就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是又没想清楚。就被苏子轩打岔给忘了，
    “你中午吃什么啊，我跟你一起，”
    “好啊，”简言随口应下，“那你不会还要早上跟我一起上课吧。”
    “好啊好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们可以这样诶。”
    “拜托，咱们两个又不顺路。我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有什么的，我只不过稍微绕个远，就可以去接你了啊。”
    “拜托，你那叫稍微嘛？”简言被苏子轩太过随意的态度激怒了，“你家住城西，我家住城南诶，你该不会不知道b市交通是有多烂，早上是有多容易，车子就会堵在路上，很可能你就会迟到一节课，不，是整个上午。你都不用去了。”
    “喂喂，不一起就不一起嘛，你干嘛这么激动。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萌生了住校的冲动。我长这么大还没住过宿舍诶，超级想去试一试，”
    “你？你还是算了吧。人家孩子好不容易才来念b大，你可不要扰乱人家宿舍治安，毁人一生幸福了。”
    “我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和我的同学们一起享受集体生活了。我这么和谐的一份子，有什么好怕的？”
    “你够独立嘛？不知道是哪位同学，小的时候，人家要送他去德国念书，他哭的死去活来怎么也不愿意。”
    “那是因为我爷爷说他能照顾好我啊，他还说我们中国人的子孙就要从小接受中国式的教育，免得以后成为外黄里白的香蕉人。”苏子轩说着，好像怀念起了小时候。不，简言，不光是这样，爷爷只是一部分，还因为你啊。笨简言。
    “算了吧，你离不开你爷爷的。”简言继续呛声，没有观察到苏子轩表情的细微变化，“你苏美人真的能忍受的了，四个人一起生活在一个不到二十平方米的狭小空间里，几个人共有一个卫生间。”
    苏子轩一听到这话，立刻面露惊恐之色，没错，苏子轩有洁癖，这样的话，他绝对接受不了。
    “而且啊，听说现在大学里面，gay也蛮多的……你这么漂亮……”简言故意拖着长音，
    苏子轩光是听着，就已经没办法在想下去了。
    “shutup！够了，简言，真的够了，我不住校了。”
    “没有啦，子轩我只是吓唬吓唬你，如果你真的能够做好长大成人的准备，我也不拦着你，姐姐恭喜你。”简言的样子好像在幸灾乐祸，但事实上，她这样说是发自内心的，如果苏子轩能成长，能变成大人，她当然乐意。
    “哈哈，”苏子轩为了挽回面子勉强打着哈哈，“那个，简言啊，我跟你开个玩笑呢，咱们俩还是吃饭去吧，带着我去吃饭，这总可以把。以后我就天天跟着你去吃饭好了。”
    “粘人精，你烦不烦啊。”简言装作一副不能更烦了的样子，但实质上还是很高兴，毕竟，有苏子轩的陪伴，她就不是那么孤单的了。
    时间又过了三个月，b市已经入冬，天气一天天的越来越冷，简言穿的很厚，在老远就从车上下来，不想被同学们看见，却在校门口看见了苏子轩，身后还跟着秦乐萱。两个人都带着帽子，女孩子跟在男方身后，乖乖的样子，两个人走了很远。到了三教的楼门口，苏子轩回头，笑着跟女孩说了声什么，女孩就挥手跟苏子轩再见了，红唇白齿，苏子轩的笑还在脸上，那笑容在寒冷中，显得格外耀眼。
    相比入学时，秦乐萱的书包，衣服什么的，都换了一种风格，简言盘算着，交了有钱的男朋友，过的比以前好一点，应该也很正常吧。苏子轩跟秦乐萱挥过手，余光扫到了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简言。笑的更加开心了，叫简言过去，两个人今天恰好在一个楼里上课，简言看见这笑容，心里才勉强舒服些，在合计着自己刚才的不悦，没成想竟然是在吃醋啊。
    简言笑了笑，不是对苏子轩，是在对自己。他对你那么真，你有什么可嫉妒的呢。简言，真是白痴。
    “冷不冷啊。”苏子轩习惯性的摘下一只手套递给简言。
    “还好。”简言接过去，暖暖和和的戴在手上，苏子轩天生就血热，小时候一到冬天，她就把手伸进苏子轩衣服里要暖手，只是长大了以后不能再这样做罢了。于是苏子轩就又常常把帽子围巾手套什么的脱给简言，时间一长了，就像习惯，即使很久没发生，也还是改不掉。
    “你怎么也好起来这口了，”简言望着秦乐萱远去的样子，
    “谁，乐萱么，没有啦，朋友而已。”
    “我认得她的，开学的时候接过她。”
    “很可爱是吧，”苏子轩无心的说，
    但是简言可不是无心的听，“怎么认识的啊？”
    “没啊，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跟郑楚歌的事，你知道吧。”
    简言点头。
    “郑楚歌那小子不是人的，专门玩弄姑娘的感情，畜生一个，”
    “呦，这还是苏美人说的话么，连你都能这么气愤。”
    “不是啊，这姑娘不一样，家是外地的，本来就一个人，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在这里，蛮想帮她的，”苏子轩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帮她？用钱还是用你自己，”简言仍是温柔的样子，没有半点要起争端的意思，
    “……”
    简言见苏子轩说不出话，自己又慢慢说了下去，“来的那天我见过她，蛮清纯漂亮的女孩子，乖乖的，让人很想保护。可是人总是要慢慢成长的，曾经让人想要保护的小动物，慢慢的也会长出盔甲，来自己保护自己。”
    见苏子轩那么认真的听，简言接着不动声色的说下去，“郑楚歌那个人我不喜欢，他太狂傲，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都该是他的一样，我简言偏偏就不吃那套。但是也有的女人偏偏就是爱他，不是爱他的钱，就是爱他的狂傲。所以郑楚歌这样的男人不是一定就会变成女人的伤痛，他玩过的女人很多，每个人都是他的其中一个。
    但是对于女人来说不同，对于有些女人来说，他就像一块压路石，撞上之后就会长教训，从此不会再走同样的路。也是也对于有的女人来说，郑楚歌只是第一个。你们脑海中想象的女人，也不并不是女人心里真正的样子。”
    简言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上课的教室，她回头看苏子轩，指望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理解的样子。事实上，她果然也没失望，苏子轩笑着，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言言，你放心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答应你。不会变成下一个。”
    “我可没那么说。”简言把手套还给苏子轩，扭头走进教室。嘴角却一直是笑着的。
    简言回想起，早上离家前，母亲的暗示，让她大学一毕业就回凌宇工作。她不是听不懂，只是假装没意会。林雨柔说，真的很抱歉，简昕不在，要她的女儿也做半个男孩。
    简言又想起秦乐萱，突然很惆怅。
    子轩，我其实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时候是真的一无所有。秦乐萱也一样。
    所谓一无所有只不过是人类自己的想象罢了。
    可是对于我来说，如果我代替简昕，进凌宇工作，拥有了一切。
    那才将是我一无所有的时刻。
    第二十章 北方有佳人
    凌宇大楼最顶层的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刀锋相对的气氛。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怀着心事，因而一言不发。
    秘书宣读完凌宇集团最新一季度的公司制度改革方案之后，简言轻轻用手指扣了扣桌子，“怎么样，各位董事，这是我整合过各位的意见之后，派人作出的最满意的计划。不知各位听完，意下如何？”
    还是无人应声。一旁的老纪率先开口，“简总，是这样的，咱们公司内部虽说年轻力量多，但是也有不少老的骨干员工，你这一套制度下来，会不会有些太没人情味了？”
    “嗯，纪叔，你这点说的很对，但是无论是新员工还是老员工，公司对他们的要求越高，他们所得到的也就越多。当然这项制度的弊处我也知道，但是纪叔，凌宇需要的就是有能力有挑战意识的人才，所谓优胜劣汰，混吃等死的人，也没有必要在公司待下去不是么？至于那些老员工，我会让人事部的人尽量了解，按在公司的年份不同多给他们发一些福利待遇，也不至于让人说我简言一点情分都不讲。”
    老纪点点头，剩余其他董事也都点点头，“这样最好。”
    “那没什么其他的事，今天的会就到这儿了，各位都散了吧。”简言打量四周，“对了，刘叔您等一下，我还有点话要跟您说。”
    简言笑的温和，让秘书把早就准备好的茶叶递给刘董事，“刘叔，你知道您爱喝茶，我上次出差去南边，特意买了些上好的茶叶，也给您带了些，”
    “哎呦，小言，你这么客气干什么，”
    “我哪能不客气啊，我来公司这三年，还不得承蒙您多照顾啊。”简言故意咬重了“照顾”两个字，惊得男子一脸冷汗。
    “哪里哪里，”男子犹豫着还是开了口。“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事，我考虑了考虑，不就是2%的股份嘛……”
    “唉，刘叔，您可别急着说，上次的事也是我唐突了，您回去再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咱们再谈，您先好好品品我给您带的这茶，股份的事儿不急着说。”
    低下头看着精致的茶叶盒子，外面雅致的三个大字，“碧螺春。”刘董事察觉出了简言的言外之意，急忙连连点头，“成，那没什么事我也先走了。”
    喝了这么多年茶，他怎么会不知道，这碧螺春茶，芳香四溢，可一旦入口，却是先甜后苦，涩不堪言。
    简言望着刘董事的背影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如果说你们以为简言是在讨好这个老家伙，那可就错了，像这等没见识没谋略单知道啃老本的人，还拿着5%的凌宇股份，即便不能把他手里的股份全买下来，赶出凌宇，也要教他长长记性，不要轻举妄动。
    简言这样想着，独自一个人站在偌大的会议室里，望着窗外百米以下的风景，车水马龙，来往的人和车辆都小的像蚂蚁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三年了。
    三年前，同样也是在这里，她踏进凌宇的第一天。站在会议室的门口，久久没有勇气打开这扇门。
    “唉，听说没，简总到底还是让他女儿进公司了。”等了许久董事会还没有开始，一个中年男人对身边人说道，脸色略有不悦。
    “不会吧。”被询问的另一个中年男子接话到，“这简言可是刚毕业，一年前那会儿，简凌峰倒是提过这事儿，可这刚毕业的黄毛丫头，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一位靠近主座位的看起来有着几分权利和威严的男人说到，声音沉稳又带着点不容质疑的口气，“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妥，这凌宇从创立开始就一直是家族企业，你们难道忘了凌宇的前身，林氏集团了么？那时的林雨柔不也是一个弱女子就执掌大权了？更何况，这简家的公主，我们哪一个没见过？要学识有学识，有智谋有智谋，要礼貌有礼貌，依我看，掌管公司的大好人选，非她莫属！”
    “是是。既然，老纪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更是没什么好怀疑的了，”最开始问话的男子应声到。
    “虽然话这么说，但是简家这位公主能不能进公司，真的进了公司会做什么都还是未知数，我们，就不用在这里瞎操心了吧。”第二位接话的男子到。
    被叫做老纪的男人用眼皮扫了一眼剩下的人，不再做声，像是默许，又像是在质疑。
    稍过了一会儿，始终不见简凌峰的身影，最开始问话的男子又一次打破了沉寂，“不过你们说，这总裁说好今天要开董事会，说是有事商量。但迟迟也不肯出现，是在吊咱们胃口吧。还是真的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剩下的人仍然在各做各的，当做没听见。还是老纪见男子太尴尬打破了沉默，“刘董事啊，这总裁自有总裁的安排。你如果没什么其他要问的，还是少说话为好，你看呢？”
    刘董事被呛声，也知道自己有些多话，便不在问下去，静静的等待简凌峰到来。
    然而，这一切，都被在门外等候的简言和简凌峰听的清清楚楚。
    简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看了看简凌峰，嗯，她才22岁，才刚刚大学毕业，还什么也不懂，她得怎么才能够征服这些老谋深算的董事们？
    “简言，里面是什么样的，我想你也听得清楚了。现在，你准备好了么？”
    简言看着简凌峰的眼睛，好像从那眼睛里看见了十几年前那个自己，那个在大马路上无依无靠被简昕带回家的自己。是啊。没错，既然已经选择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简言眼一闭。狠狠的点了点头。
    “吱呀——”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简言睁开眼，巨大落地窗透过来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她咬着牙，心一横，便踩着高跟鞋，挺胸抬头的走了进去，将手中的包不轻不重的放在桌子上。她听见简凌峰介绍她说，“各位董事，这是小女，简言。我早些向各位提起过，从今天开始，我不在公司的日子里，就将由她全全负责公司的大小事务，希望各位董事看在我简某的面子上对小女多多提点……”
    掌声响起，像一声声告诫，在简言脑袋里回荡，“骄傲的走吧，简言，回不了头了。”
    “回不了头了。”
    她轻笑，是外人看不穿的自信和优雅，“大家好，我是简言。从今天开始，担任公司的代理总裁一职……”
    时光荏苒，已经三年了，这原本该是简昕的位置，她一个女孩子已经做了三年了。简言从回忆里清醒过来，那天的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没说一句话就觉得自己的腿在抖，快要站不稳了，踩在高跟鞋上的感觉像踩在锥子上一样。而如今，她也可以在一群年龄加起来不知道是自己的多少倍的老家伙面前，指手画脚了。
    三年里，公司里一直有人在说她简言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进公司三年，就把一些老董事股份全想办法弄到了自己名下，凌宇的业绩也是只上不衰，各个领域内的业绩都快要做到了同行的第一名。现在除了简凌峰之外，她更是公司里不争的一把手。
    可她自己心里清楚，心狠手辣倒算不上，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活着，总是要保护好自己的。总得要做一些事让自己，让凌宇都活的扎实一些。
    “简小姐，您在这儿。”秘书打扰到，她找了简言好久。
    “嗯，什么事？”
    “您上次让我偷偷调查的那笔神秘资金的去向，我已经找到一些线索了。”
    “嗯，给我。”
    简言打开文件，上面记录着，公司里一笔神秘资金不停的流进流出，均是从一个账户走动的。简言觉得奇怪，而且那笔资金是从简凌峰的股份户头里走出的。至于对方账户，开户人的姓名也并没有显示清楚，但简言浏览完整个项目，心里就已经有了眉目了。
    “好了，我知道了。把文件放到我抽屉里就好。我先下班，有什么事情打我私人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