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太子替身日常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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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站了两个高大的卫兵,两人身上有种难言的气势,闻言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其中一个道:“将军与宋将军接到线报,有人在梁州一带见过裴佑,便与宋将军赶去了梁州。”
    “这是苏将军所寻之人的画像,大人记得吩咐各州县下去,务必在三天之内找到画像上的女子和男子。”
    祁州知府将画像拿过来一瞧,画像的女子生得甚是美貌,男子也颇为俊秀,只是这三日的时间未免也太短了吧?那宋将军这么多日都抓不到人,光凭着两副画像就要他三天之内将人找出来,这不是痴人说梦?
    祁州知府敢怒不敢言,拿过画像作揖,回去叫画师重新临摹了数十份分发到各州县。
    一时之间,江南道连带着附近的淮南道都在戒严,整整三日各处的关隘只许进不许出,且进城需要仔细盘查核对,两道百姓纷纷人心惶惶,以为马上又要打仗。
    可李循连河东道都亲自去了一趟,依旧是一无所获,这一行人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竟然没有留下丝毫的足迹。
    除非,只有一个可能——沈虞已经被裴佑带回了渡善教。
    泛着清幽茶香的水潺潺的落入青瓷描金茶盏中,热气在半空中氤氲了许久。
    李循写了一封密信,用火漆封口递给了陈风后便负手立在窗下,神情沉凝,直至茶水冷了也没去碰一碰。
    须臾,门外响起几道凌乱的脚步声和吵闹声。
    “滚开,不要跟着我!”
    是阿槿的声音,隐约带着几分怒气。
    “阿槿姑娘,你还要我同你说多少次,苏将军刚刚回来,现下应是歇下了,请你改时间再来探望。”
    宋廷还没被一个姑娘这般的嫌弃和憎恶过,当下也生了怒,拔刀横在阿槿面前。
    “你走是不走?!”
    阿槿冷笑,“拦我?你也配!”
    紧接着便是一阵缄默和刀剑铿锵声。
    ……
    李循打开门,皱眉看着在院中大动拳脚的一男一女。
    “阿槿姑娘,宋某当日也是执行军令,军令如山,伤你并非我意,你究竟还要记恨我到几时?”
    阿槿受了伤,伤还没好就下床乱跑,宋廷轻而易举便将她手中的短剑打落,刀背抵在她的脖子上,反擒在身前。
    还要记恨你到几时?
    阿槿忽然扭头,看向宋廷。
    她的眼中带着刻骨的恨意,宋廷看得心神一震。
    “阿槿姑娘,我是不是……”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他还没有说完,阿槿便手腕一转,击落了他手中的刀。
    她一脸冷漠地走到李循的面前,“可曾找到她?”
    李循垂下眼:“对不起……”
    话音落,阿槿猛然抬手,“啪”的一声甩了李循一巴掌,声音极其清脆。
    宋廷震惊住。
    这姑娘的胆子……
    不光是他,周围李循的心腹见状也是面色大变。
    这个世上,怕是还没人敢这么打李循。
    连仁兴帝都不曾。
    “李循,你不配说这三个字。”阿槿一字一句。
    阿槿是习武之人,力道自然不会小,更何况她还特意用了十分的力气,李循的脸上瞬间多了五个指印,嘴角渗出血丝。
    这一巴掌,阿槿早就想替沈虞打了,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李循。
    李循用指腹抿去了嘴角的血迹,他慢慢转回头去,面色僵寒如霜,怒意炽盛似火,额上更是青筋暴起,十指紧攥成拳。
    自从沈虞离开之后,李循性情也愈发喜怒不定,平日里没人惹到他还好,一旦有大臣得罪了太子殿下,通常不死也得脱层皮。
    就在众人为阿槿的性命忧心之时,李循瞪了她片刻,却突然闭上了眼睛。
    不能动她,至少是现在……李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再睁开眼睛时,容色已恢复平静。
    他面无表情地越过她,“滚——这次孤看在她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但你记住,孤一定会将她带回来。”
    “那你就不想知道,她为何还活着吗?”
    阿槿说完这话,看到李循身形微微一晃。
    “不想。”他冷冷道。
    说完大步离开。
    *
    一更天的时候祁州知府还在祁州府巴巴地等着苏将军回来。
    知府家中的管家匆匆走进来,低声说道:“老爷,袖娘回来了!”
    “这个小贱蹄子,终于舍得回来了?”祁州知府冷笑,“本官等她半个月了,她现在才知道回来,再不回来本官的脑袋都要落地了!”
    管家忙道:“老爷息怒,袖娘这次带来了上好的货,据说一个值是好几十两银子呢。”
    祁州知府面色这才好了些,“真的?叫她领着人进来,本官需得好生瞧瞧。”
    管家应喏而退,一盏茶后又抹着脸上的汗小跑回来,“苏将军回来了!”
    祁州知府从交椅上一跃而起,匆忙道:“赶紧叫袖娘给人换上衣服,打扮得鲜亮娇美些送到上房里去。”
    “老爷不去看看了?”
    “狗屁,你看爷还有那闲工夫?”
    祁州知府一脚踢开管家,兜着袖子屁颠颠地就往上房跑去。
    上房中,李循与宋廷皆是满面风霜之色,两人这几日一直在外头奔波,每日休息的时辰几乎不足两个,好在两人都习惯了如此,身体倒也吃得消。
    宋廷回自己的房间重新换了一身长袍,过来给李循斟了盏茶,两人如今借宿在祁州知府家中,祁州知府近来四处搜罗好物用,恨不得将家中最好的茶水拿出来孝敬两人。
    这茶应是新摘的雨前龙井,滋味极是清幽鲜爽,李循还在看江南道的地形图,接过来只吃了一口,便沉默地放了下去。
    “可是这茶不合将军口味?”
    “换掉,换清水。”
    宋廷无奈,心道太子殿下的口味还挺特别,出去叫婢女换了一碗清水,太子殿下喝白水,他也不敢吃茶,只得跟着喝白开水。
    须臾后婢女又捧着数十个牙盘鱼贯而入,祁州知府又从外头拎着个酒壶进来,笑道:“苏将军,小将军,二位在外奔波一日操劳了,这酒是下官家自酿的秋露白,请二位将军品鉴,望将军万勿嫌弃。”
    李循放下地图后便坐在位置上假寐,听闻祁州知府的话眼皮动也未动,只余宋廷相待祁州知府,祁州知府在心中大骂李循摆派头,面上却笑呵呵地给两人斟酒。
    不消片刻酒菜备齐。
    李循饮了一口秋露白,入口绵密清香,淌过喉头时却火辣辣地刺痛。
    他一盏接着一盏的喝,并不吃饭食,宋廷看得忧心,他知道这些时日李循为了找到裴佑和那位虞姑娘耗费了多少心力,根本就没睡过一个囫囵安宁的觉,没按时吃过一顿整饭。
    想来那虞姑娘,对太子殿下而言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人……或许是情人,是曾经的恋人?
    可是他不曾听过东宫中有哪位极得盛宠的虞姓妃嫔,只隐约记得,太子殿下似乎与曾经的定国将军沈绍的长女沈大小姐有旧,难不成这位虞姑娘便是沈大小姐?
    宋廷低声劝慰,“殿下,酒多伤身,好歹吃几口菜……”
    ……
    房门外,管家和袖娘领着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舞姬走了过来,袖娘扭腰走到祁州知府身旁,两人打情骂俏了一会儿,祁州知府才道:“里头那位苏将军性情冷酷又沉默寡言,尤为不好伺候,你叫这些姑娘们仔细自己的皮,攀不上权贵也莫给本官坏了大事。”
    袖娘娇滴滴地一笑,点了点祁州知府的胸口,“奴家省得,大人直管放心便是!”
    说着纤手指了众舞姬中那生得十分娉婷娇弱,面上却遮着轻纱的少女道:“奴家这次走了运,在外头寻着一个格外拔尖的,那楚楚可人的眼神儿,瞧一眼能将男人身子都瞧酥了,任是那苏将军还是宋将军,百炼钢化做绕指柔。”
    “当真?这本官可得好生瞧瞧!”
    祁州知府被袖娘说的心动,上前欲要拉扯那名遮了面的舞姬,袖娘暗啐一口,挡在舞姬面前道:“大人心急什么,奴家自给你留了好货,这些可都是孝敬将军们的。”
    祁州知府心中冷哼一声,只得悻悻然作罢,引着袖娘等人进了院中。
    门口守着的陈风隐约闻到一阵刺鼻的香风,上前拦着众人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好教陈大人知道,这些都是眠凤楼中的舞姬,下官知两位将军为了渡善余孽一事日夜忧心操劳,又情知帮不上什么大忙,便特意请了这些舞姬来为两位将军跳舞助兴,也……松快松快筋骨。”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为露骨——两个大男人连日奔波,又连着素了许久,夜里还吃了几盏酒,酒是色的媒人,都说软玉温香是英雄冢,那宋小将军便就罢了,这位苏将军却是自长安富贵乡中来的,生得样貌堂堂又极其伟岸,一看便是后院中妻妾成群的,他就不信那姓苏的不想要女人。
    陈风闻言却是面色一变。
    李循今夜确实喝了不少酒,他跟了李循这么多年,知道李循其实极少饮酒,若非事情烦闷,他怕是连碰都不会碰。
    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他将这些庸脂俗粉放进来刺他的眼睛,怕是小命不保。
    “让她们都退下去!”陈风冷声喝道:“知府大人想活命,最好就别叫人出现在苏将军的眼前。”
    祁州知府一呆,“这、这是个什么道理?”
    袖娘却是风月场的老手了,眼睛一转,扶了扶鬓间的珠花扭腰走上前去,“大人别说得这般吓人嘛,奴家可是会怕的……”
    陈风一把抽出腰间的刀,“你再往前一步!”
    明晃晃的寒光在袖娘脸上划过,袖娘顿时花容失色,往后退了数步,差点坐倒在地上。
    她这么一踉跄,身后的舞姬们顿时也乱了分寸,纷纷脚踩着脚往后退,发出尖细短促的呼痛声。
    那遮面的舞姬也摔倒了,她从地上爬起来,口中呜呜的发不出一个完整的语调,似乎想要朝着陈风奔去。
    “你想死吗?”身后健壮的仆妇倏地一把钳住了少女的雪白的脖颈,“不想死就乖乖听话。”
    这少女是这群舞姬中最漂亮动人,却也最不听话的一个,袖娘调.教了数日,一开始她抵死不从,后来似乎想明白了,听话了一些,谁知趁着她不备又要跑,袖娘气得,直接喂了她一颗哑药,令她暂时说不出来话,这才敢领着姑娘们来到祁州献媚。
    少女被捂住嘴巴说不出话,知道挣扎无用,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杏眸,点了点头。
    眼看今夜是进不去了,出了丑的袖娘被人扶着从地上爬起来,扭头恨恨地剜了祁州知府一眼,领着带来的舞姬又灰溜溜急匆匆地逃奔了出去。
    是以也无人看到,待舞姬们争先恐后地走过后,不知是谁余下一只珍珠耳珰孤零零地遗落在了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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