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高门宠媳 第83节
李英歌嘴角抽了抽:娘您这乐观一点都不好笑。
谢氏见状笑着抱了抱女儿,玩笑过后也不愿女儿操心,遂细细解释道,“自从李锵、李铨入朝为官后,大姨娘和三姨娘就抖起来了。如今群芳院那些无子的姨娘们,都以她二人为马首是瞻。她二人就那么几两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怠管她们。
不过是想看看,这儿子出息了,媳妇也如愿娶进门了,大姨娘和三姨娘还能闹腾到什么地步。她们自以为做得隐秘,有你父亲给撑腰,就万事大吉了。殊不知不仅是内院,就连外院,我就算收买不了一心只为你父亲办事的李福,李福却不是个愚忠的蠢货。
这几年大姨娘、三姨娘名下私帐如何,李福手里有一份儿,私下里还纂抄了一份儿给我。他分的清楚,你父亲是他的主子,大姨娘和三姨娘却是排不上号。他这举动,虽是别有用意,却也算和了我的意。
人都有私心,李福这把年纪少说还能干上十年二十年,到时候承铭也能独当一面,届时东风西风,谁压倒了谁可不好说。”
李福这是给自己和自己的儿孙留退路呢。
李英歌默然点头,问道,“您发现了什么?”
“大姨娘、三姨娘一心靠着你父亲,私帐全都委托给了李福做,她们懂个屁。”谢氏撇撇嘴,又是不屑又是恶心,“李锵也是个短视的蠢货。还当他姨娘有多可靠,那几本私帐看着花团锦簇似的,有本事的老账房只要用心查证,就晓得那账面不干净,尤其是这半年来的几桩大进项,来历颇耐人寻味。”
李英歌见谢氏张手比了个数字,绕是她这个前游魂见识广博,也忍不住低低吸了口气,“尽是这么大一笔数目?”
“这世上值这么多钱的东西,无非是人、文化和权。”谢氏伸出三根手指,又往回掰下两根,摇了摇手指道,“李锵自成亲后,就一心哄着他那傻媳妇儿,为他生儿育女,把大姨娘当亲婆婆似的伺候,自然不会为美色,而辜负他那傻媳妇儿。
而府里还有我们承铭在,李锵一向以知进退的好儿子好兄长自居,于古玩书画上,断然不会留下把柄,越过你弟弟去,回头你父亲知道了,可就毁了他的好形象。
李锵这么个没有品位追求的蠢货,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权之一字。你当他是如何短短两年时间,就爬进户部这个油水衙门,坐上山东清吏司主事之位的?
你父亲的因素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他擅长钻营,好结交权贵。其中有一些你父亲知道,大部分却是连你父亲都瞒下了。”
李英歌听到这里,默默给名侦探亲娘,奉上了一杯热茶。
谢氏润了润喉,放下茶杯揉了揉李英歌的脑袋,又是感叹又是得意地接着道,“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李锵还算不上智者。他玩的都是你娘玩剩下的老梗,我娘家虽早早落败,但他却忘了一句老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烂船还有三千钉呢,我就是不通过李福,也能查清楚他私下里都干了些什么屁事。你记得,没进府服侍的那些常字辈的丫鬟,本事在常福、常缘之上。以后你嫁进乾王府,想偷偷弄点私房钱,我就挑两个给你陪嫁,保准乾王府的人查不出来。”
李英歌忍俊不禁,抱着谢氏的胳膊撒娇,“娘,说正经事儿呢。”
“你的事还不算正经事儿?那李锵的事就是坨狗屎了。”谢氏骂了一句,暗想骂顺溜儿了,不该在女儿面前说屎尿,遂干咳一声找回场子,“照你刚才说的,将来仕途有变的,不止是李锵,你父亲也要受影响。皇上改号近二十年,如今动手弹压新贵清流,也算是非意料之外的事。”
说着叹了口气,“李锵具体做了什么,你不必多管。无非就是官场里那些和钱权有关的腌脏勾当。以前我当不知道,如今且不论你父亲,我也不会再放任他这颗老鼠屎,将来坏了你们姐弟三人的前程。”
话已至此,李英歌相信谢氏说到做到,闻言心头一动,眨眼追问道,“娘,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很好办啊。”谢氏揉了揉说累的嘴角,似笑非笑道,“李锵先是弃翰林不入,后又努力往上爬,不就是急着立业,好趁着承铭年纪早早站稳脚跟好踩着承铭上位?这是一心暗自谋划,想着早日羽翼丰满,好不再受我这嫡母的看管,不再受你弟弟嫡出身份的压制呢。”
李英歌默然,嫡庶无错,错的是人心不足。
谢氏只当她担忧害怕,拍了拍李英歌的手,笑道,“有娘在呢。李锵想当家作主,我就助他一臂之力。只要把家分了,他做过什么事,将来出什么事,就牵扯不到你们头上。就算你父亲不答应,我也有办法让他答应。”
这一招釜底抽薪,算是和前世对上了!
前世李府败落时,家中嫡庶已经分家。
李英歌心中有底,闻言却不由眼睛一亮,又不解道,“李锵和李铨已经成亲,按说分家是应当应分的。您若是坚持,父亲有什么理由反对?”
她对前世李府分家的内情并不曾了解过。
再说早在四年前,谢氏就曾提过,自从李承铭出生后,李子昌就早早为三个儿子分别置办了私产,只等将来转入各自名下,分到三个儿子手中。
这难道不是为以后分家做准备?
谢氏知道李英歌所指,这才想到李英歌自落地后还从没回过澧县李氏,少不得哼了一声道,“你祖母最爱兄友弟恭,说是你父亲出息了,也要多拉拔澧县的兄弟和族人。你祖父去世后一直坚持不分家,这大家都没分,小家怎么分?”
原来还有这一节!
李子昌对澧县李氏一向疏篱,李英歌一直以为澧县李氏早就分了家,没想到老太太杨氏还把持着大权不放。
想到那个人品堪忧的老太太,李英歌生不出半点欢喜来,不由皱眉道,“那您是想回族里一趟?”
以杨氏和谢氏多年婆媳不和的关系,估计谢氏想干什么,杨氏不管对错都会反着来。
谢氏见女儿一点就透,微微笑了笑,不以为然的道,“以前是无所谓,现在老娘要分家,看哪个能拦得住我!”
☆、第134章 上梁很正下梁不歪
谢氏斩钉截铁,李英歌则是喜忧参半。
忧则忧谢氏只料到李锵的所作所为,会牵连到李子昌的名声和官途,却没料到李子昌不按常理出牌,为保李锵不知是否有望起复的将来,而一个人将所有锅都背了。
不知等到将来面对此等境况,谢氏会不会气得手刃亲夫。
前世谢氏坚持独身留在京城,和李子昌长久分居,也许也有这个原因在里头。
只是分家一事,是首要而必要走的第一步。
李英歌略一沉吟,回握住谢氏的手,轻声商量道,“您不想我跟着操心,我不操心就是了。只是分家不是小事,您要回族里找祖母论事,还是让我陪着您一起罢?我把常青也带上,她不是寻常丫鬟,有什么事都趁手些。”
老太太杨氏就是敢怼天怼地怼谢氏,对上她这个将为皇家媳的孙女,总会顾忌一些。
何况常青是萧寒潜送的,就算身份上有所限制,真要暗地里使绊子动手,一个能顶俩儿。
谢氏本想拒绝,但见女儿板着小脸满面肃然,心念几转顿时捏出一条计策来,遂笑着点点头,欣慰道,“不错,这四年没光长个头不长脑子。只是你得答应我,到了族里多听少说,不必和人多交际。你祖母无论作何反应,你都别自作主张,凡事都得按我的意思来。”
李英歌总觉得谢氏笑得很诡异。
但谢氏绝不会害她,且谢氏的手段能力也不用她担心,遂乖乖应下,开始掰着手指算日子,“本来师父是说清明节前放我们回城,后来城阳大长公主派人捎了话,说是要准备瑾瑜师姐的及笄礼,清明过后要晚回兴园。
师父一听就改了口,只说我们以后就不必常驻兴园,自在家中研习就行,有问题请教再去兴园找他。娘,若是日子急,我待会儿回去就和师父说一声,提早搬回来。”
无归道长这么识趣,城阳大长公主也大方的很,直接将兴园转赠无归道长,李英歌曾和陈瑾瑜私下吐槽,城阳大长公主恐怕也是怕了无归道长以前的神出鬼没,这是打算破财换个安稳,省得以后再找不到无归道长。
谢氏还是头一遭听说,当下就取了黄历来看,诡笑道,“那正好,你也不必提前搬回来。到日子出城路过西郊的时候,我直接上兴园接你,我们就打着贺寿的名义,回澧县给你祖母拜寿。”
老太太杨氏的身份和辈分都高,但分家这样的大事,总要召集族里的族公、耄耋出面见证。
杨氏这一年是八十整寿,到场的人最齐活儿,谢氏大感省事儿。
李英歌闻言一愣,没想到前世她随亲祖母参加过杨氏的七十大寿,如今转世为人,竟“有幸”以孙女的身份,再次前往澧县李氏,参加杨氏的八十大寿。
果然坏人命长么,杨氏好长寿。
谢氏瞥一眼面色古怪的李英歌,又好气又好笑的虚点了下李英歌的眉心,嗔怪道,“快收起你那大不敬的小眼神儿。心里怎么想的别露出来,你祖母是长辈。有什么坏话,我们娘俩路上私下说。”
李英歌:“”
她觉得谢氏才是真叛逆,而且叛逆期略长。
谢氏却是心头松快,即解决了李姝的事,又找着机会和杨氏斗一场,立即大手一挥,“你赶紧走,去喊杨妈妈和谢妈妈进来,这两件事我得和她们好好商量商量。”
谢氏满脸斗志,李英歌不由失笑,起身道,“来时门房说小承铭今天休沐在家,我去前院看过他就走。”
谢氏一听,顿时头疼的摆手,“去,他听你的话,你替我好好说说他。”
李英歌抿嘴一笑,去唤了杨妈妈和谢妈妈进屋,带着常青往前院而去。
李锵和李铨已经入朝为官,李承铭还在宥誉书院进学。
唯一不同的是,年已九岁的李承铭不爱文装爱武装,这四年文课照上,却更爱骑射武功,李子昌心下不喜,但想着李承铭还小不定性,倒也不很反对,甚至应了李承铭的苦求,在他的小院里劈了练武场。
当年谢氏一顿棍棒下去,小厮清泉和流杉就招了,是李锵和李铨“宠着顺着”李承铭,但凡李承铭想要什么武学的书籍或是弓箭,都私下淘换了给他。
谢氏哪里看不透李锵、李铨的用意,怪自己一时疏忽却也没立时找人干架,只喊了李承铭来深切的聊了一番小男孩的心路历程。
李承铭又不傻,并非单纯地被庶兄牵着鼻子走,不过是你有心我有意,确实有意于精进武学。
李子昌都没强力阻止,谢氏见李承铭并没有因此耽误功课,也就把此事翻了篇,只交待清泉和流杉更加上心,务必护好李承铭。
本想着小孩子家家没长性,吃不了苦就放弃了。
没想到李承铭不仅是个古板的小学究,还有着股执拗劲儿,一晃就坚持了四年下来。
这也正是谢氏头疼的地方。
李英歌却大力赞同。
前世她出身武将世家淇河李氏,天生对军武之人有好感。
再说小男孩自小强身健体,总比那些竖着进考场横着抬出来的弱书生好。
当拐进院子里的练武场,见李承铭一边站桩一边叼着书本背书的模样,李英歌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示意小厮和常青别出声,等李承铭背完书正准备接着打拳,才走上前去。
“阿姐!”李承铭以前对着李英歌还要磨叽男女大防,如今也许是习武后心性发生了变化,言行多了几分爽利,跳下桩子跑向李英歌,拽着袖口仰头道,“您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我这四年攒了多少零花钱,您缺钱就只管开口。”
他还记得当年送别的话。
却一次都没能把私房钱送出去,每次见李英歌都要再交待一回。
这样的弟弟怎能让人不爱,李英歌也不在意他满头满脸的汗味儿,抱着李承铭的小脑袋,照着脑门就亲了一口,“小承铭继续攒着,总有用上的一天。”
她不止一回打趣过,要李承铭存着做媳妇本儿。
李承铭小脸顿时羞得通红,捂着额头气道,“阿姐您又亲我,我都快十岁了!回头我告诉乾王哥哥去。他说了,我都大了您要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他会替我教训您的!”
在李承铭的认知中,他不能违逆姐姐,但萧寒潜无论是从年龄还是身份来说,都可以名正言顺的“教导”李英歌。
李英歌先是一愣,随即暗暗磨牙。
好个萧寒潜,百忙之中居然还能抽空拐带李承铭,闲得他!
当下翻了个白眼道,“你听他的,还是听阿姐的?”
李承铭顿时卡壳,曲线救国道,“阿姐,翻白眼不雅,乾王哥哥说女孩子家不能做这个动作。做了他要惩罚你的。”
清泉和流杉忙把头低到胸口,常青却傻呵呵笑起来。
李英歌简直没脾气,拉着李承铭进屋,“我一会儿就走了。我们进屋好好说说话。”
李承铭不知她是在岔话题,乖乖诶了一声。
姐弟二人分头落座,李英歌就直入主题,简单将谢氏要回澧县李氏的事说了,“你们都要当值进学,就我和娘代表李府回去。不过你留在府里,阿姐有事交待你去办。”
她没详说内情,而没回过族里,对澧县李氏并不亲近的李承铭也无心多问。
一听李英歌话说得郑重,立即挺起小胸脯道,“阿姐,您尽管吩咐。这几年我也没少为父亲迎来送往。”
“并不是什么大事。”李英歌略一斟酌,尽量不带偏见的平铺直叙道,“娘这一去澧县,至少要耽搁小一个月的时间。你仔细留心群芳院的动静,还有东院那头,如果有什么异于寻常的事,就写信送到兴园,自会有人转交到我和娘手上。”
主母不在,李子昌心偏眼瞎,正是那些有心人作怪的大好时机。
有李子昌在,让李承铭负责暗中盯梢,是最合适的。
而府里东院里分了两个大院子,分别住着已经成亲的李锵、李铨两户人。
李承铭闻言脸色微黯,半晌才缓缓点了头。
他渐渐长大,自从李锵、李铨离开宥誉书院后,所见说听所学都似乎比之前更少了许多局限,他心中自然明白,嫡庶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