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店里便有几个老师傅给他打电话了，他半梦半醒间得到了好几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好多老师们的老朋友给他们打电话了，都是些早就退休的或者年轻时候就转行的裁缝，有的还带了年轻的徒弟，问锦荣衣阁这边需不需要人，小胖听的睡意直接就清醒了。
    要！当然要！如果都是老手艺师傅，还带着新鲜血液，那照进来可就和找现成的人是两码事。
    很快，锦荣衣阁便开始扩建。
    周围的几个门面小胖去一个个和房东们谈，不到几天，便全部盘下来了。
    锦荣衣阁里的老师傅们走路都带风，每日来锦荣衣阁的人络绎不绝。
    锦荣衣阁一夜之间火遍网络，而陶萄也已然成为了新生代网红中的一个异类。
    锦荣衣阁怎么火的？陶萄带火的，两个视频，两个热搜第一，在这个流量泛滥的时代，她就好像完全不受大环境的侵扰一般，别人接推广随便接接，效果随便，而她接个推广――以一己之力让老手艺老店铺起死回生？
    不仅生意上来了，看那么多的年轻人跃跃欲试想报名做刘老师的徒弟，看来这苏南绣法绝对是后继有人。人家要请百十个网红才能办到的事情，陶萄一个人就办到了。
    几乎所有找网红搞过推广的品牌，现在都像闻到了肉味的乞丐，陶萄这块金子，绝对要抢！而且现在这么有事业心、有责任心、还聪明懂得让产品的光芒越过自己成为公众焦点的年轻网红几乎没有！她的实力太强了。
    于是锦荣衣阁忙的应接不暇的时候，周虹已经被爆炸式的各种品牌方的邀约弄得心里交瘁了。
    本来周虹是想着陶萄有没有机会能拿到zrkl的合作的，她给陈总发了好几个消息，陈总那边反应都有点打太极的意思，这么久没有个准信，周虹看着手机上那些品牌商们一个个列出来的高额的推广费用，不由心里有些动摇。
    这次来找他做推广的，可不都是些口碑一般的服装品牌了，来的有好多大牌，最近很火的国货化妆品品牌、即将推出新品的轻奢国外大牌、还有非常有口碑的零食店铺和商家、更离谱的还有专门做指甲油的牌子、专门做珠宝的牌子……大部分品牌都是非常知名的品牌，除了品牌大之外，这些要合作的品牌方的商品还有个特点，那就是……好用，但是销量不是特别好，并不为消费者所熟知。
    像锦荣衣阁这种开在弯弯绕绕的巷子里头的店子，陶萄都能给带得省电视台最有名的主持人都亲自顶着炎炎烈日来采访了，更何况他们这种本来就有名的大牌呢？
    他们开的价格也是离谱――从十万到三百万不等，开价最高的就是那家珠宝店，开价最低的是指甲油的店子，而化妆品和服装的牌子的推广费都是在八十万万左右浮动，而大部分商家的要求很简单――不要求两个热搜第一，但是宣传效果能达到锦荣衣阁的一般他们就满足了。
    周虹本来还觉得他们的条件挺好的，但是看到后面一条，周虹立刻就不觉得香了，而且转念一想，陶萄现在的某音粉丝已经八百万了，她做的lvs和锦荣衣阁的推广，按照宣传的结果，哪一个不值这个价？
    可她也不能把价格收的太高，不然被曝出去天价推广费，对现在的陶萄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周虹兴奋了一夜之后，现在也彻底冷静下来了，她把那个珠宝品牌做了标记，然后继续点开那些未读的微信消息，一条条仔细地看了起来。
    就在她冷着脸工作的时候，忽然陈总打电话过来了。
    “喂？”周虹有点疑惑，陈总怎么会忽然给她打电话过来，竞标的事情太久了，周虹都已经把陈总那“关系”给忘了。
    “周虹啊！有个好消息！你猜是什么？”
    陈总的声音异乎寻常的雀跃，听的周虹面色有点扭曲。
    “陈总，我忙呢。”
    周虹声音冷冷的，可陈总的好心情并没有被影响，他嘿嘿一笑，颇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zrkl的推广拿下了！而且你猜怎么着？我给那老东西卖了一嘴关子，她直接把价格提到了八百万！乐死我了！”
    周虹过滤了老东西几个字，只听到了“zrkl”、“八百万”几个词。
    当即她感觉一股热血冲上脑门，然后嘴角越咧越开，不过声音却异常冷静，甚至还带着工作中的女人特有的成熟稳重的气质：“陈总，做得好！”
    陈总沉默了一下，然后干咳了两声，开始夸赞起陶萄的好来。
    “嗳，你说葡萄这块宝你是怎么找到的。”
    “太厉害了，小姑娘刚成年就这么会调动观众的情绪。”
    “这是你帮她策划的还是怎么？周虹，看不出你这么厉害啊，扮猪吃老虎噻。”
    周虹实话实说：“没有，视频都是小姑娘自己搞的，我只负责帮忙接推广的事情。”
    这话倒是结结实实把陈总给镇住了：“你、你说真的？”
    周虹：“是啊，我也想帮，但是她说她一个人没问题，我可没忘记啊，你之前还站在穆晴那边。”周虹阴阳了一波，陈总有点尴尬：“一开始肯定是要看个人价值的呀，你要当初她俩对峙的时候锦荣衣阁这事儿就发生了，你看公司能有人站在穆晴那边么？”
    周虹哼了一声，说自己先忙工作去了，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陈总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不过想到不久前zrkl那人给他打的电话，他就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其实之前陈总还真不是消极办事，接到周虹的请求之后他就给这老同学打过电话了，说了一通，那边说资料到时候再看，态度不冷不热的，陈总就知道这事儿大概率黄了，老同学归老同学，但真要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儿，这帮老东西可一个都不会心软。
    那时候陶萄虽然有了一定的热度，可对于zrkl来说，她们还有更多更好的选择，把lvs的销量提上去了并不能代表什么，lvs只是和陶萄的风格恰好很搭而已，但他们zrkl和lvs完全不是一个路线。
    可现在锦荣衣阁的事儿出来了，陶萄的“带货”能力简直让人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不知道多少人觊觎陶萄这块肥肉，zrkl的负责人自然也看到了陶萄的能力，巧了zrkl也算是那么个有点不算太流行的轻奢品牌。
    陶萄，他们必须抢啊。而且一直和他们有竞争的品牌下个季度也要推出新品了，万一陶萄被他们挖走……
    有句话没错：一旦自身的价值增加了，所有爱你或者不爱你的人，都会奔你而来。
    *
    陶萄刷着手机，看到了那被网友们喷成筛子的瑞纳时尚，忽然轻轻地“嘶”了一声，这个名字……怎么还挺眼熟的。
    哦，她想起来了，之前她拍lvs视频的时候，有人说她的搭配是假时尚真土气，其中有一个说话最毒的，好像就是这个瑞纳时尚的时尚编辑。
    陶萄心情愉悦地翻阅着那些骂瑞纳时尚的评论，一不小心便给某个评论点了个赞。
    ――【哎哟，我记得这个瑞纳时尚是不是之前有个编辑还骂葡萄土来着，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哦嚯，自己买热搜被骂了，你的底气呢？怎么不敢继续刷了？？？欺负人家新人没粉丝搁着找存在感是不是，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hetui！】
    不过陶萄完成了人物，她想的第一件事儿，还是把价值点变现。
    五百点价值啊，这可以转化成五十点美貌值了，加在具体的五官上，就是50*5即百分之二百五十的美化值。
    陶萄到镜子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脸，她现在的下巴和嘴唇其实是挺好看了，鼻子也有点她想要的味道了，比之前精致了太多，就是素颜的时候，眼睛因为眼距比较宽的原因，看起来有点无神。
    而且眉毛也比较淡，出门必须要化妆才行。
    她心里有了主意，决定把百分之五十的优化指放在眉毛上，另外百分之两百用在眼睛上。
    和系统沟通了一下，心念一动，脑海里便出现了眼睛和眉毛的三d图库。
    陶萄挺喜欢自己眼睛的形状的，她的眼睛是很干净又挺有韵味的那种，不同于当下十分流行的桃花眼或者狗狗眼，陶萄不是欧式大平行，眼睛单看也不算大，但是……眼尾有点上弯的弧度，眼皮的宽窄恰到好处，下眼睑却有点圆，陶萄眯着眼睛的时候，有点狐狸的意思，可眼睛稍微睁大一点，便涌现出了点媚意和无辜感。
    不过这只是优点，缺点也是有的，那就是看久了会感觉有点单调。
    陶萄惊奇地发现，在眼睛这一块选项，她可以选择好几块――眼距，眼瞳的大小和颜色、睫毛的卷翘程度和浓密、眼睛的形状、眼皮的形状。
    这和很多女孩小时候玩的换装捏脸游戏有点类似，只不过3d模型里的选择项要多太多了。
    陶萄心仪的眼睛，一定是妩媚而惑人的，越能勾魂越好。
    眼睛就是心灵的窗户，眼睛不好看，整张脸都垮掉。
    陶萄没准备彻底改变自己眼睛的形状，只不过在这个基础上，她想让自己的眼睛从寡淡流畅干净变成让人见之难忘，让人不敢久盯。
    至于眼瞳的颜色，陶萄选择的是最深的那种黑色。
    浅色不是不好看，是让人没有防备感，却少了点距离感。
    陶萄不喜欢现在网上的那种初恋脸，她更偏向于那种没有美颜，却依旧凭着野生眉、桃花眼、浓密的黑长直精准击中男女们内心世界的校花脸。
    前者让人想到学生时代那种幼态干净的清秀女孩，让人回忆起年轻事情谈恋爱的美好记忆，而后者则让人瞬间便会想起那些年做舔狗的日子。
    她挺喜欢被人说是气质美人的，但是在这个基础上，陶萄更希望自己的脸极富攻击性，那种见了第一眼便永生难忘的美貌，她很想要。
    经过漫长的选择，陶萄终于选好了自己的眼形和眉形。
    这一觉，陶萄直接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的黄昏。
    不过她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陶萄打了个哈欠，眼底涌上水光，后知后觉才想到有人在按门铃。
    陶萄还没来得及看自己的脸，也没照镜子，大抵是还没睡够的缘故，陶萄踩着拖鞋去开门的时候，脚步异常的沉重。
    她解开猫眼朝门外看了一眼，是陶予。
    陶萄没想太多，便直接打开了门。
    陶予按门铃按了好一会儿，里面也没有动静，他打陶萄的手机也显示已关机，他眉头皱得死紧，以为陶萄出什么事了。正准备打110的时候，门从里面开了。
    “陶予，进来吧，我睡着了。”
    陶萄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眸子里涌上水光。
    陶予视线落在陶萄的脸上，瞬间失了声。
    面前的女生，像陶萄，却又不像陶萄。
    陶予在公交车上看了一路陶萄的视频和网友们关于他的评价，一个月不见，陶萄仿佛成为了一个完全新鲜的人一样，她在网络上出的这些视频，陶予全部看了一遍，他和穆晴的矛盾陶予也通过某瓣和各种贴吧彻底了解了一遍。
    陶予的心情很复杂，他害怕的是，有一天陶萄会因为长相的事情而遭受到网友们的语言暴力，除非她一点隐私也没有暴露，不然总会有人把他以前的照片放出来的，他怕陶萄的名气会因此一落千丈，也怕陶萄会受不了这种打击而产生不好的情绪。
    陶予从小和陶萄一起长大，他知道，陶萄虽然从来不说，但其实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忽然变成了网络上的大明星，而且还上了热搜，陶予的内心已经从不相信转化为了平静，太过于大的改变，让他有时候也做不出其他的反应，他只想劝陶萄调整好心态。
    然而在开门的这一瞬间，陶予打好了腹稿的各种话忽然变成了一片空白。
    陶萄开门的时候穿着一件纯白色的t恤。下面是棉麻质地的长裤，非常保守的居家穿搭，能显出一点身材来，但不是太显。
    重要的是她那张脸。陶予一个月前看到这张脸还是寡淡无比的，虽然比起之前有了点精气神，也多了让人感觉顺眼的气质，但组合在一起，客观来说还是频繁，但是现在――她的脸型似乎小了很多，鼻子精致又漂亮，肉感总带着点妩媚的味道。
    她的眼睛似乎比之前有神了很多，眼瞳漆黑，因为才打了个哈欠，而涌上了楚楚动人的水光。
    睫毛卷翘，就连眉毛好像也浓密了一些，颜色黑了很多，让她的眉眼看起来更有精神。
    她的皮肤本来就好，刚刚睡醒，两颊泛着天然的红晕，看起来秀色可餐。
    当着陶予的面，陶萄又打了个哈欠，眼底的水光又浓了一些。
    “陶予，我太困了，我得再去补个觉……你先休息一会儿，你房间我提前给你打扫好了，被子和床单都齐全，在那边……”
    陶萄侧身朝他房间的门指了指，然后示意陶予进来，她要关门，可陶予一动不动，陶萄有点疑惑地抬眼睨了她一眼，却发现陶予正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眉头紧锁……陶萄抚上了自己的一边脸颊。
    “干什么――”
    陶萄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忽然想到，陶予这是一个月以来，第一次看到她被系统优化过的脸。
    上一次陶予回来的时候，她的脸还是没有动过的的，哦对，她刚刚才优化了眼睛，她现在也不清楚现在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陶萄的局促让陶予的表情更加冷凝严肃。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陶予的声音有点沉，眸子流露出几分失望。
    “陶萄，你非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你知道整容一旦失败……”
    陶萄一咬牙把陶予从外边拉了进来，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陶予！我没整容！不信你摸！”
    说这，陶萄便抓着陶予的手往自己脸上按。陶予没来得及反应，手指便触及到了陶萄温软的肌肤，她的脸上没有一丁点填充和异物感，鼻子也十分正常，按压的时候没有僵硬的痕迹，陶予的目光在陶萄脸上逡巡，试图找到一点刀口愈合的痕迹，但是没有。
    陶萄的睫毛拂过他的手心，陶予手腕稍微一用力，便把手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