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茹没说话，她看到电视画面，秦楼跟陈诺结婚的时候，看到他们幸福甜蜜的在一起时，她的心已经完全放下了。
    她当年的心思却被欧阳韩茂说中了。
    她没想到，这么多年，最了解她的，竟然是眼前这个让她恶心的男人。
    欧阳韩茂在她身上肆意地发泄自己的不满，“所以你明明知道是我，还一直自欺欺人。现在我就让你知道，让你认清现实。从头到尾都是我！都是我！”
    何婉茹仍然无动于衷。
    不知道多久之后，欧阳韩茂终于放过了她。
    看着瘫成烂泥的何婉茹，欧阳韩茂抱起她走进浴室。
    欧阳韩茂温柔地给她洗澡，清理身体，给她洗头发，耐心地吹干。然后穿好衣服，再抱回房间的床上。
    他给她盖好被子之后，坐在床边，一直盯着她潮红的脸看。
    他看了很久，重重叹息道，“对不起。我冲动了。”
    何婉茹冷冷地看着他，“你达到目的了，可以放过我了么？”
    欧阳韩茂冷怒的桃花眼看着她，“你……”
    何婉茹冷笑道，“我对你来说，不过就是一个身体而已。你是不是觉得当年偷偷摸摸，手段猥琐，今天就想光明正大的来，非要证明一点什么似的。现在你达到了目的了。你的执念也消除了吧？”
    欧阳韩茂看着她，突然嗤笑一声，“如果执念这么容易消除，你我就不会疯了。你说是吧？”
    何婉茹闭上了眼睛。
    欧阳韩茂进了被窝，躺在她身边，胳膊伸到她脖子下面，让她枕在自己的肩窝。
    他像哄着小婴儿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轻柔地说道，“睡吧。”
    何婉茹对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身子都已经是他的了，抱一抱能怎么样，睡在一起又能怎样。
    她连命都不在乎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她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欧阳韩茂轻柔地说道，“睡得着么？”
    何婉茹不搭理她。
    欧阳韩茂知道她在装睡，说道，“我给你唱首歌，助你入眠吧。”
    他也不等何婉茹答不答应，开始唱了起来，“小宝宝快快睡，梦里会有我来陪……”
    何婉茹闭着眼睛，也许是被欧阳韩茂折腾得死去活来，被他折腾得太累了，也许是因为他的歌声还算好听，竟然没一会儿真的睡着了。
    欧阳韩茂感受到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却没有停止唱歌，而是唱了一整晚。
    第二天早上，何婉茹醒过来时，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猜想，大概那恶心的人已经走了吧。
    这么多年，两个人一直以朋友的关系相处。
    她知道欧阳韩茂很花心，他跟每一任女朋友最长时间也就半个月，有很多可能只一天就分手。
    就算他俩认识这么多年，何婉茹也猜不到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她只听到他常说过的一句话，“感觉不对。”
    至于欧阳韩茂想要的感觉是什么，谁也不知道，那些跟他谈过恋爱，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也都不知道。
    也许欧阳韩茂碰过的女人，已经有上百个。
    竟然没有一个女人能够俘获他的心。
    或许这个男人太阴险，他的心藏得太深，别人还没摸到边，就已经被这个男人赶走了。
    这样的男人，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走进他的心里。
    何婉茹起床，看着阳光明媚的天，阳光很是刺眼。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这样的天气，她见过很多次，或者说常常能够见到，可是只有今天让她感觉很不一样。
    谈不上什么感觉，虽然全身酸痛，可是心情竟然很放松。
    大概是因为昨天开始，真的把秦楼放下了吧。
    或者说，她连生命都想放下了，所以现在身上没有任何执念，没有什么任何想要的东西，所以一身轻松了。
    登登登。
    上楼的声音。
    何婉茹站在窗外看着外面，听到脚步声，却并没有回头。
    她心里有点意外，没想到他竟然还在。
    窗外突然出现一个防盗窗，施工人员正在往窗子上安装。
    何婉茹皱了皱眉。
    她突然听到身后来人说道，“想跳楼？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何婉茹没理他。
    欧阳韩茂也习惯了她的冷淡，反正这么多年，何婉茹都没对他热情到哪里去。
    他拉着何婉茹的手，“跟我去吃饭。”
    何婉茹任凭他拉着自己的，跟着他走出房间，下了楼。
    她一路上发现，一个晚上的时间，整个房子的装修风格都变得了。
    各种家具都被半空了，厨房上了锁。
    欧阳韩茂见她眼睛有一丝惊讶之色，说道，“我说过，我不会给你任何找死的机会。从今天起，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也会有人看着你。”
    何婉茹苦笑一声，“欧阳，何必呢？我倒是无所谓了，你不觉得你累么？”
    欧阳韩茂笑道，“还好。”
    何婉茹说道，“行，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欧阳韩茂拉着她坐在餐桌前，所有的餐具也都换成了不锈钢。
    他坐在何婉茹身边，拿起勺子，说道，“我给你做了鸡蛋羹。尝尝味道怎么样。”
    何婉茹冷漠地看着欧阳韩茂专心地吹着鸡蛋羹，然后喂到她嘴里。
    她平淡的眼神漠然地注视着他，没有抵触，也没有反抗，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内心竟然连厌恶都没有了。
    她的心里空空的，什么情绪都没有。
    “真乖。”欧阳韩茂勾唇笑道。
    何婉茹吃完了早餐，就被欧阳韩茂拉出房门，到草坪晒太阳。
    欧阳韩茂举着伞，把一大半都给了何婉茹，边走边说道，“人活在黑暗里久了，就渴望阳光。咱们都应该多出来晒晒。”
    何婉茹默默地跟着他走在草坪上，这里明明是她的家，可是她感觉非常陌生。
    看着欧阳韩茂安排的工人忙前忙后，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她也无所谓。
    欧阳韩茂笑道，“本来想让你住我那，但是我想你更愿意住在自己家里，所以我只能改造一下这里了。”
    何婉茹不说话。
    她没什么好说的，也许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
    总有人，为了自己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拼命追逐。
    她曾经是。
    欧阳韩茂也是。
    她能理解欧阳韩茂。
    就算她对欧阳韩茂了解得不够透彻，但是知道他的性格。
    只要欧阳韩茂觉得无聊了，就会放弃。
    所以，她决定等着他放弃的那一天，然后她就可以解脱了。
    就算她死之前做一件好事，了却一个人的执念吧。
    欧阳韩茂此时兴致很高，拉着何婉茹的手，让她坐在秋千上。
    欧阳韩茂说道，“昨晚睡得好么？”
    何婉茹没理他。
    她一个字也不想回答。
    欧阳韩茂说道：“我昨天可是给你唱了一晚上的歌，看你睡得应该很好，还有小小的鼾声。”
    何婉茹听到鼾声两个字，从小到大收到的良好修养突然冒出来抵抗她的思想。
    她可以直面死亡，但是不能容忍自己骨子里保持了良好了修养。
    从小到大，她跟姐姐都被要求睡觉不可以打鼾，磨牙，甚至不能有各种放肆的睡姿。
    所以她听到自己打鼾，仿佛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碰了一样，瞪了欧阳韩茂一眼。
    欧阳韩茂笑道，“打鼾而已，大多数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何婉茹从秋千上下来，没说什么。
    欧阳韩茂笑道，“不过你睡着的样子真的好乖，就像小猫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个样子。”
    何婉茹哼了一声，“你倒是有闲情逸致观察我睡觉。”
    欧阳韩茂说道，“是啊，你说我是不是很无聊？”
    何婉茹说道，“无聊透顶。”
    欧阳韩茂笑道，“我也觉得。”
    何婉茹冷冷地说道，“我累了，你自己晒吧。”
    她转身回屋，就被欧阳韩茂打横抱了起来。
    何婉茹吓了一跳，险些尖叫出声。
    欧阳韩茂坏笑道，“累了就别自己走了，送你回去。”
    何婉茹沉默不语。
    欧阳韩茂把她抱回房间，让她躺在床上，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问道， “需要盖被子么？”
    何婉茹冷漠地说道， “随便。”
    欧阳韩茂笑道，“随便？”
    何婉茹说道，“ 你不是想要我的身体么？现在已经是你的了，你想做什么，就随便你做好了。”
    欧阳韩茂给她盖好被子，自己也钻进被子里，又像昨晚一样搂着她，“累了就睡吧，我再唱歌给你听。”
    何婉茹冷声说道，“你可真是不嫌累。”
    欧阳韩茂说道：“其实有那么一点累，你听听我声音是不是有点哑？”
    何婉茹没说话，他的声音是有点哑，但是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她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乎了，还在乎别人的嗓子？
    欧阳韩茂抱着她，说道，“婉茹，你别想他了。”
    何婉茹闭上眼睛，其实她什么都没想。
    秦楼对她来说，仿佛是隔了几个轮回一样，变得特别遥远了。
    欧阳韩茂说道，“好好活着不好么？为什么要为了别的男人寻死？值得么？”
    何婉茹睁开眼睛，冷冷地说道，“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还能活得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