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真是多亏你了，不然我可能……还要被那个人纠缠很久。”
    “……对了，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太像了，他和顾嘉阳，就连穿衣风格都一模一样。此时隔着昏暗的灯光看他，他本来冷峻的眉眼被暖光稀释，从顾笙的角度，竟隐隐觉得，他连气质都温和起来，已然是她的哥哥了。
    男生微微挑眉：“你不认识我？”
    顾笙：“我的确不认识你呀。”
    男生：“哦，不久之前，某人似乎还亲切地叫我哥哥。”
    顾笙：“……”
    他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眼中带着些许笑意：“想知道我叫什么？”
    “嗯。”她愣愣点头。
    “我——”他拉长音调，眉眼溢出光来，“不，告，诉，你。”
    ……
    别笑了，别再对她笑了。
    顾笙怀疑自己之前喝过的不是果汁，而是十成十的酒。此时此刻，她仿佛出现幻觉，眼前人如果不是顾嘉阳，还有谁能作为顾嘉阳充当她哥哥的角色呢？
    她努力克制自己碰触他身体的欲望，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凳子，微微撇开头，不去和他直视。
    但是她又怕他离开，慌乱找了新话题：“你……要喝点什么吗？作为感谢，我请你。”
    “不想喝，”男生淡淡道，“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大晚上的，一个人来酒吧？”
    他打量着她：“看你的模样，应该不是这里的常客吧？”
    顾笙如实回答：“我心情不太好。”
    男生：“哦，跟家长吵架？”
    顾笙：“……嗯。”
    她唯一的家长就是顾嘉阳，但不知为何，此情此景，面对他，竟是下意识将哥哥两字咽下喉咙，她隐隐觉得，如果让眼前这人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并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男生并没有深究她是和哪个家长吵架，状似无意地继续问：“经常和家里吵架？”
    顾笙：“以前没有，最近开始的。”
    男生：“原因？”
    顾笙：“他……们做了一些我不太喜欢的事情，我心里难受，不想看见他们，就跑出来了。”
    男生：“哦，如果能让对方担心，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顾笙：“也没有吧，就是单纯想冷静一下……”
    他突然微微低身，偏过头，凑近看她：“晚上一个人出去很刺激吧？你遇到危险，也算是报复他了。”
    “什……么？”她有些不适应他突然放大的五官，如此近的距离，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
    “比如，现在。”
    他将她微微侧过的身子扶正，两人隔着不足一个人的边距对视，然后，他轻轻低头，蹭过她的发丝，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顾笙的心跳声如同擂鼓，怦怦怦怦，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最终随着他的动作结束，缓了下来。
    她险些以为，他要亲她。
    男生松开顾笙，坐回原来的位置，语气带了点笑：“和陌生男人在一起，已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了。”
    “体会到危险，你该回家了。”
    “我……”
    他打断她要说的话：“我去上个洗手间。”
    修长的身影逐渐远去，片刻，顾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觉得烫得厉害。
    她刚刚，是把他当做顾嘉阳看待的。
    口袋里传来隐隐的震动声。
    掏出手机，是正版顾嘉阳打来的电话。
    顾笙滑动屏幕，按了接听键。
    “喂，哥哥。”
    也许是酒吧的环境太过嘈杂，她听不太清顾嘉阳的声音，连带他那边都显得吵闹。
    ——“你去哪里了？”
    “……我睡不着，出去逛了一会儿。”
    ——”快回家，我在等你。”
    “噢。”
    ……
    顾笙将手机放回兜里，动作却迟迟未发。
    她在等人。
    男生上厕所不是很快的吗？难道说，他在蹲坑？
    胡思乱想中，那人的身影渐渐清晰，脚步声越来越响，直到在她面前停下。
    “嗯？”看见顾笙，他似乎有些惊讶，“还没走？”
    怕被看出端倪，她垂下眼眸，低声道：“马上就回去了。”
    “好。”他点点头，没再说话。
    “那个……”
    顾笙思索着要怎么开口，整理语言时，男生已经看向她了。
    “有事？”
    她克制自己不看他的双眼，而是盯着他的下巴，一边想着就连下巴都那么像顾嘉阳，一边慢吞吞开口道：“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
    男生轻笑了一声。
    她听见他的笑声，也看见他随之上下滑动的喉结。
    冰凉的手指轻轻挑起了顾笙的下巴，她的双眼也因此与之对视。
    “真喜欢我啊？”他的眼里带着点光。
    也许是酒吧最亮的那盏灯就在他的身后，折射的光线太过耀眼，顾笙看着眼前的人逆光站在自己面前，和她说着近乎调情的话，他的神情逐渐变得模糊，慢慢和顾嘉阳柔和的模样合为一体。
    “不逗你了，回家——”
    男生的话被她堵在口中，顾笙弯起嘴角，小声却又坚定地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嗯，喜欢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