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9)
顾濯对沈某某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
否则沈某某应该会三个月吃不到他做的饭菜。
两人回家后。
傅衡发现自己二弟对顾濯格外殷勤,左一个阿戳喝水,右一个阿戳吃瓜,完全不是他这个亲哥可以享受的待遇。
而顾濯居然没理自家弟弟。
傅衡好酸。
他到厨房拿来烤鸭腿,招呼沈秋羽过去,想拉近兄弟关系,近一个月相处,他大抵摸清这亲弟弟的弱点。
拿吃的诱惑,一个不行就两个。
傅衡很懂的拿了两只鸭腿。
沈秋羽认真权衡后,居然舍弃鸭腿。
傅大哥很忧桑。
然而他并不知道。
沈秋羽见到鸭腿当场就眼睛发光,腿不受控地往他那边走,但许久不理沈秋羽的顾濯却突然拉住他的手。
想吃啤酒鸭和山药肉骨茶么?
顾濯问。
沈秋羽点头说想吃。
顾濯美食诱惑,想吃就别去。
沈秋羽jio嗖地缩回来,两只鸭腿怎么比得过两道菜和一个顾大厨。
沈秋羽内心小算盘打得飞起。
傅大哥完败。
晚餐时。
沈秋羽如愿以偿吃到红烧鱼、啤酒鸭和山药肉骨茶。
傅衡头一次羡慕顾濯手艺,他但凡能做些菜,也不至于和亲弟弟的兄弟关系至今没什么进展。
晚餐结束,傅大哥首次产生我得报个烹饪班的想法。
夜色降临。
沈秋羽和傅老爷子在院门口柿子树下乘凉,小茶几上摆着切好的西瓜。
傅老爷子生病,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这会儿他就是清醒的时候。
顾濯给傅老爷子递去泡好的薄荷水。
傅老爷子喝了几口,趁沈秋羽转身进院子里去给他拿药,傅老爷子问顾濯:小顾,你跟臻臻认识多久了?
顾濯回答:三个月。
傅老爷子若有所思,认识不久啊。
顾濯认同道:确实不久。
傅老爷子点点头,人一辈子能遇上个知心人,难能可贵。
一个就足够。
顾濯回答。
傅老爷子笑道:你倒活得明白。
顾濯抬眸跟这位老人对视。
对方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一错不错,相当严苛。
半晌,他眼眸软和下来,闭眼仰躺在藤椅上,慢悠悠地晃动,又恢复成最初那个亲和老大爷的模样。
不多时。
沈秋羽拿着药出来。
傅老爷子清醒时候无需哄他吃药,自己会乖乖的吃,但这种清醒的时间既不固定,而且次数也越来越少。
尽管这种疾病不会危及生命,可它也无异于在悄悄抹杀一个人,将他变成空白的纸张。
傅老爷子吃过药会瞌睡,沈秋羽就扶他回卧室,安顿好傅老爷子,他回到院门口,挨着顾濯盘腿坐下。
两人坐在门槛边,一盏橘黄灯光罩下的人影拖得很长,像是并肩靠在一起。
沈秋羽自己吃着甜滋滋的柿饼,又给顾濯嘴里塞了块小柿饼。
沈秋羽问:甜么?
顾濯嗯了声,很甜。
接下来几天。
顾濯给沈秋羽做了几顿他爱吃的菜,便离开南城去国外出差。
顾濯走后,沈秋羽接到傅母来电。
她处处照顾沈秋羽心情,半晌才提起自己来电的目的,问沈秋羽能不能回家一起吃顿晚餐。
沈秋羽沉思不语。
傅母担心他不适应,更不想让他为难,正要改口时,就听沈秋羽那边同意她说的话,答应回家吃饭。
这可让傅母开心得不行,她立刻开始亲自订购食材,想下厨给儿子做顿饭菜,又让佣人把家里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乃至花园草坪,也修枝除草。
她亲自把那间留给儿子的房间清扫一遍,采购不少东西来布置。
傅臻回家时,家里内外焕然一新。
傅臻看着母亲忙碌,问道:妈,什么事这么开心?
傅母没多想,直言说:秋羽答应过几天回家跟我们吃晚餐。
傅臻神色微滞。
他继而温柔浅笑,那就好。
傅母表情有一瞬不自然,想起这也是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她拍拍傅臻肩膀,阿臻有什么想吃的,今晚让王妈给你做。
傅臻淡笑,都可以。
随后。
他回去自己房间。
傅母心头那一瞬的内疚很快被喜悦再次覆盖,继续布置房间。
她专门订购了新家具,新摆设,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倾尽她心力,亦是她逐一挑选带回家的。
每一年都在换,连衣服也是。
想起儿子。
她眼眸微湿,轻轻擦拭。
*
房间内。
傅臻从展柜中取下那只玻璃瓶。
透明瓶身清晰可见其中撕裂成碎片的医用绷带,边角毛毛躁躁的。
割裂痕迹很重。
他用镊子夹出一片。
再轻轻放在酒精灯上炙烤。
蓝绿色的火焰吞噬着绷带碎片,空气中散发出焦臭气味,那片绷带很快变成几撮黑灰。
傅臻微微勾起唇角。
心情格外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秋崽:两只鸭腿和阿戳,傻子都知道选谁
秋崽:我选阿戳
傅大哥:连夜报班学做菜
顾戳戳:
第77章 77
回傅家当天。
傅衡专程开车来接沈秋羽。
傅老爷子身体有恙,需要在家修养,不方便跟他们去傅家吃晚餐。
临走时,傅老爷子避开傅衡,偷偷往沈秋羽怀里塞了几块柿饼,他悄声叮嘱沈秋羽别给傅衡吃。
傅衡:
傅衡一时哭笑不得。
带沈秋羽首次来这里那天,他跟医生两人压着老爷子把蛋糕吐出来。
老爷子别的事记不清,这事却记得贼牢,近两个月过去,一直防着他,不光自己防,还拉着沈秋羽一起防。
傅衡哄道:爷爷,时间不早,我们先回家,晚点我会把臻臻给您送回来,您放心在家等着。
傅老爷子糊里糊涂地点头。
两人坐上车,医生和保姆就哄着老爷子回院子。
又是来时那条颠簸土路。
傅衡关心问道:会不会晕车?
沈秋羽摇头说不会。
汽车开出去一段时间后。
傅衡突然问:秋羽,你和原尚以前是不是在一起过?
这话语出惊人。
沈秋羽当场瞳孔地震。
他半天憋出一句:啥???
这结论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
沈秋羽既懵逼又好奇。
傅衡怕他误会,解释说:别担心,我不是想关心你的私事,只是原尚最近状态不太对,我看着像是跟你有关。
沈秋羽稍为坐直些,说: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先前勉强算是他助理,跟他有点误会,他拖欠我工资。
傅衡:???
傅衡讶然问:他拖欠你工资?
原尚如今身价不算千万,也该近千万,何况他背后豪门世家的原氏,欠工资这种事,似乎有些牵强。
傅衡不是不信沈秋羽。
他是不信原尚。
原尚拖欠工资又纠缠沈秋羽,只怕目的不纯。
傅衡压下心头思虑,又问:他拖欠多少工资,我帮你要回来。
沈秋羽喜滋滋道:傅哥,不用麻烦,他先前已经给过,还多给了十万。
自家弟弟说到那十万时,眉眼欢喜。
傅衡却笑不起来,心情无比沉重,小小十万就能高兴成这样,能想到他弟弟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然后。
沈秋羽突然收到傅衡一百万转账。
沈秋羽:?
傅衡心疼地看了沈秋羽一眼,给你的零花钱,以后想买什么直接跟我说,我给你买,别去做那些辛苦的工作。
沈秋羽不明所以地看他。
傅衡轻咳,傅家愿意养你一辈子。
他那张沉毅严肃的俊脸竟掠过一丝赧然与局促。
傅衡希望弟弟能多依赖他一些。
他很心疼他。
沈秋羽不知道
*
保姆王妈在客厅备水果,看见两人进门,满眉梢都挂着喜悦,忙去厨房叫傅母出来,说沈秋羽来了。
傅母清晨六点就起来煲鸡汤,又订购两只帝王蟹,没让保姆来处理,全程亲力亲为,就为给儿子做顿美餐。
她听老大说过,儿子喜欢吃东西,又私下联系顾濯,询问对方喜好,特地做了适合他口味的菜。
傅母解下围裙匆匆出来,见到沈秋羽的瞬间,眼圈立刻泛红湿润。
沈秋羽被她反应吓得不知所措。
他傻愣愣地立在原地。
傅母喜极而泣,抹去眼泪快步过来抱住沈秋羽,她抱得很紧,像是怕沈秋羽又丢了似的,没敢松手。
沈秋羽僵着身体不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第一次面临这种情况,心底有些欣喜又有些害怕。
他很清楚这是原主的母亲,自己不该贪恋这不属于他的温暖。
但是
只要一会儿就好。
只要这一会儿就可以了。
他心想。
沈秋羽笨拙又缓慢地抬动手臂,小心翼翼地回抱傅母。
像他小时候无数次幻想被母亲拥抱时的画面一样,轻轻抱住原主的母亲,拥抱这个他永远也不会有的母亲。
傅母泪眼婆娑,情绪瞬间失控。
她等这一天太久了。
真的太久太久了。
久到几近崩溃。
傅衡也红着眼偏开头。
视线转过楼梯间,他恰好看见自己父亲站在那里,正撑着楼梯扶手,暗自抹了下眼角,往常严峻面容荡然无存。
傅父也觉察到他的视线,抬头看来。
两父子一上一下默然对视片刻。
傅父轻轻做了个噤声动作。
傅衡明了点头,明白父亲的意思。
父子俩心照不宣地笑了下。
傅母在沈秋羽安慰的安慰下,很快恢复情绪,颇为赧然道:让你看笑话了,我一时间没控制好。
沈秋羽帮她擦擦眼泪,说没关系。
傅母看出来沈秋羽的拘谨,温煦地笑了笑,牵着他手到客厅坐下,保姆也立刻端来甜点饮料。
这时。
傅楠抱着篮球从外面回来。
他穿着身红色篮球服,手戴护腕,满额热汗,脸色通红,显然刚经历过激烈热身运动。
视线扫过室内,猝然瞥见沈秋羽。
他神情微滞,表情一下变得非常别扭。
傅母招手示意,小楠,过来见你哥。
傅楠抱紧篮球,看着沈秋羽重哼:他不是我哥,臻哥才是!
他气呼呼吼完,抱起篮球飞快跑上楼。
傅母被他气得直皱眉。
沈秋羽心说这小子还是那么欠揍。
傅楠拢共没跑两步,就跟站在楼梯间的傅父给撞个正着,傅父黑着脸看他,俨然十分生气。
傅楠:
很快傅楠自动跑回客厅,焉嗒嗒低头,乖乖喊沈秋羽哥哥,乖成一个弟弟,跟刚才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截然不同。
沈秋羽微微挑眉,目光掠过他屁股上明晃晃的脚印,唇角上扬。
傅楠当然看清他的表情,那怒火蹭地窜上头,也不装了。
沈秋羽你找揍啊!
他这话凶巴巴吼完。
背后就响起醇厚威严的沉声。
傅楠,你再说一遍。
傅楠:
傅楠哭丧脸转头,刚喊了声爸,他没来得及求饶,然后就被傅父揪着耳朵打,揍得他嗷嗷直叫,最后罚去傅父二楼书房面壁思过。
沈秋羽:
这小子脑子果真不好使。
傅父收拾完自家兔崽子,余光见沈秋羽正望过来,那威严脸庞忽地收敛,连说话语气都放轻几分。
秋羽,没吓到你吧。
沈秋羽摇摇头。
他能觉察到傅家人对待他小心翼翼,十分担心哪里做的不好。
看他神色如常,傅父暗自松了口气。
半小时后。
晚餐做的差不多,保姆王妈让大家到餐厅用餐。
用餐期间,傅父傅母两人用公筷不停为他添菜,傅衡也偶尔为他倒饮料,对他的照顾简直无微不至。
沈秋羽越吃越觉得自己好像个不能自理的病患,他忙制止傅母夹菜的举动,表示自己来就可以。
傅母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上头,歉意地笑了笑,接下来任由沈秋羽自己夹菜,没有再插手。
沈秋羽看了眼傅衡旁边空座,疑惑问:傅臻今天不在么?
闻言。
傅母怔愣瞬息。
傅父也微微滞住手里的竹筷。
沈秋羽敏锐察觉气氛的微妙变化。
他抬眸看向傅母和傅父。
傅母轻声道:他最近身体不太好,在疗养院休养。
傅衡给沈秋羽夹来羊排,不用担心,等他休养好身体,就会回来。
沈秋羽点头,没有追问。
他心底大概清楚,傅臻身体不好,应该是跟沈安患有一样的遗传病。
晚餐结束得很快。
傅母高兴地拉着沈秋羽翻看不少相册,大多数是原主幼时照片,全部塑封过,但依然有少部分有侵蚀的痕迹。
傅母拿着照片回忆道:如果你当年没有被换走,我们一家也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