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
两人距离凑得极近,甚至只要时不言低个头,就能贴上顾淮柔软的唇瓣。
但他怂,他不敢。
时不言顿悟了,脑海中仿佛按了块儿LED加大电子屏,不断轮回加粗地滚动着四个字
大、事、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时不言是被tj后的假绿茶,我这几天在抽空写番外,番外里的时不言茶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今天还有,我只是特别想断在顾淮壁咚时不言这里hhhh感谢在2021070219:20:37~2021070319:28: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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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大黑天拾捌
在短短五秒内,时不言度秒如年。
一秒二十年。
脑海中飞速跳过了快一百年的时间内,他到底干了些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思来想去,发现并没有。
当然他自动忽略了很多事,比如在一开始尝试更改生死簿;比如改了生死簿后让玉管复活了;再比如,玉管复活时消耗了太多仙力,导致十八层的封印松了一瞬间,让不化骨抓到了机会,趁着大乱溜了出来;再再比如,玉管复活的第一世因为跟他去捉不化骨为了保护他而再次嗝儿屁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他是谁都没干告诉。
诸多冒犯充斥了时不言的脑子,他干巴巴吐了两个字:没有。
顾淮并不知道这些,也只是诈他一下,看他表情可能并没有什么大错,狐疑地松了手,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是吗?
是。时不言耷拉着脑袋垂在脖子上,诚惶诚恐仿佛下一秒就能变成四脚长虫被捏在手里任圆任扁。
顾淮现在没了座下金莲,就跟人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两魄,跟之前的性子相比要冷上不少。
时不言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知道现在的他不是以前那么好糊弄,他茶也茶得发挥不出极致。
一路顾淮没再说话,两人安静地在地道中朝黑暗中走着。
走着走着,空气中多了股异样的气味。
什么味道?顾淮在时不言前面两步的位置,停了脚步立刻不再往前。
一股说不上臭但绝对不香的味道从眼前的幽深中不断飘出,随着他深吸的一口气,顾淮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冷。
一种直接冻到心底的冷意夹杂在这股气味中不断穿出来,他骤然间开始感觉到心脏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后脖颈迅速窜出大片的鸡皮疙瘩,头皮发麻心里一紧,一种压抑阴冷的感觉直击顾淮全身。
也不知道是长时间高烧带来的乏力,还是什么东西,他紧接着就有了很强的困意,一种想要就地躺下的感觉,眼皮耷拉下来,快要支不起来的错觉。
即使两人都是凡身,但仍旧有残留的仙力,先前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前面的东西绝对要比他们遇到过的东西更为可怖,甚至可能是千万个亡魂凝聚的怨气。
玉管。时不言的声音清晰从前方传来紧密的压进顾淮脑内,他一个激灵从困意中挣脱,脖颈就被一只微凉的掌心抚上来,让他登时清醒了不少。
前面不对劲。时不言贴在他耳边低声说,小心脚下。
顾淮在火光中和他对了一眼,微微点了下头。
越往前走,那股渗骨的阴气越重,那股蔓延出来的气味也越重,古怪的香气逐渐被苦臭的味道盖了过去。
很快,就走到底了。
前面是一面石壁,两侧什么都没有。
顾淮在空气中吸了口气,顺着那股浓郁的臭气摸到石壁上某个位置,但并没有缝隙。
他皱眉垂眼:怎么回事?
时不言也不清楚这个副本到底闹了什么鬼,按照他先前查出的,这里确实是通往墓室的路没错,但门呢?
门在哪里顾淮不知道,但他在石壁上摸到了一个突起,然后又按了一下。
咔哒
空气中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像是两个机关扣合了一下。
两人立刻警惕地看向周围,但什么都没
咚!!!
这周围是他妈什么都没有啊!那是因为在脚下!
顾淮掉下去的时候都绝望了,因为时不言本来不在地上开出洞的范围内,结果来拉他,地道湿滑。
人没拉到,自己还掉下来了,掉的声音比顾淮的还重。
嘭!地一声,搞得地面都震了一下。
顾淮从地上爬起来:
时不言趴在地上,默默把脸又埋了进去:
别问,问就是爱情。
火折子刚刚掉下来的时候没有灭,顾淮跟着零星的火光拾了起来,在周围绕了一下,才发现这似乎是个房间。
时不言在黑暗中一脸狰狞地拍了拍身上的土从地上爬了起来,算天算地算不到有一天他能摔了个狗吃屎。
这里并不大,就是四四方方的一间房间,四周的墙壁前摆放着通顶的高大木柜,都摆放着三三两两的几个分辨不出形状的器物,保存的很好,似乎没有出现过虫蛀或是墓道坍塌这样的情况。
但是正中央却放着个漆木桌,这张桌上的东西显然是这间屋子里最被重视的,桌上铺了层唐卡,上面绘着画,但光线太不好,看不清确切的样子。
顾淮举着火折子照过去,唐卡中央有一个凹陷下去的食指大小的小坑。
不好,快出去!时不言脸色大变,也就是同时,头顶陡然咚地一声响,刚才掉下来的洞口再次成了完整的一块石壁。
几乎是一瞬间,顾淮迅速背过身,和时不言脊背相抵。
火折子只有一根,而且也燃的差不多了,要是灭了,就彻底没有了照明的东西。
时不言面前一片黑暗,只能依借着顾淮手里的火折子散出来的光依稀看清旁边的光影。死寂一样的房间此时只能听到顾淮和时不言两个人细微的呼吸声。
在火光映不到的黑暗中两人听到了尖锐的东西摩擦在柜子上产生的刮擦声,这声音就像是指甲擦过黑板,听的人一阵不舒服。
让顾淮一下想到了在学校的时候,宿舍墙里的活尸。
一阵凉气忽地在脸前闪了一下,几乎也就是顾淮眨眼的瞬间,一张狰狞着的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黑暗中。
和我一起玩吧。阴冷怨毒的童声细声又诡异的在顾淮耳侧响起,冰冷的气息打在顾淮的侧脸,他心里一紧。
这话说的耳熟,顾淮咬了下牙,问:这些年都是谁管理的地狱境?
时不言丝毫不慌,甚至还啊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想起来,好半晌,在顾淮听了无数个和我一起玩吧,才慢悠悠想起来:好像是城隍。
顾淮抿了下唇彻底无语:
怪不得哪里都叫人陪我玩,这届城隍死前是个半路夭折的小太子,被人推下水时还在到处抓宫女一起藏猫猫。
做了水鬼在皇宫闹鬼,被顾淮发现的时候只会说一句话:和我一起玩吧,那时候说的还是古语,成天夜里从湖里爬出来在推他下去的妃子窗下垫个脚喊要找个人一起玩,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关键他是鬼,一句话念叨个十几遍气儿都不带喘一下。
吓得妃子朝皇帝吹耳边风,皇帝广招贤才,被顾淮混进去,抓到了小水鬼。
由于生来有紫气加身,但半途夭折,因此不能当普通小鬼让他轮回,只能点了个城隍,让他在地狱担了个要职,成天见鬼就叫和我一起玩吧。
时不言似乎也想明白了,脸色更白了,不是被这东西吓得,是被自己竟然玩忽职守吓得。
但顾淮现在完全没有心思跟他计较。
哥哥,来和我一起玩吧。声音变得多起来,来玩吧,留下来,几个不同的声音细声细气的环绕在顾淮耳边,阴测测的笑着,那笑声就像是发春的野猫,尖声诡叫。
周围阴气聚集,灰黑色的雾气弥漫在整个房间,顾淮看在眼里有种起雾的朦胧感,可是就在这种朦胧中顾淮清晰的看到一个皮肤充血的婴儿狰狞的脸上带着阴毒的笑容朝自己猛扑过来。
顾淮来不及细想,他下意识把自己的匕首抽出来朝那个婴儿刺去,一声刺耳的哭嚎随着顾淮的动作发出,那个婴儿嘴巴大张露出尖锐的牙齿迅速消失在顾淮面前。
顾淮一愣,这才想起来,这匕首似乎是地狱镇
跟着阎罗镇压十万鬼兵的神器,被他当成从超市十块五毛买来的削皮刀用了这么多年。
顾淮很无语,但他来不及无语,刚才被打散的黑雾渐渐又聚拢到一起化成婴儿的形状,身前重新出现了四只婴灵正狰狞着面孔朝他扑去。
时不言此刻是个普通人,使不出来什么隔空打牛、如来神掌、神龙摆尾等自命名法术,他嘴里念咒左右手同时发功: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我身。随着法咒念出时不言周身逐渐被猛烈的金光围绕。
不行!顾淮扭头朝他喊了一声,这样他们会魂飞魄散的!
然而时不言手里的动作并没听,嘴上也没歇着,飞速捏着手势,眼见就要成咒。
咚!
顾淮一脚把他踹出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的只有一颗受伤的心灵。
时不言捂着心口,一脸震惊:
你踹我?你竟然踹我???
顾淮来不及安抚他手上的脆弱心灵,一边躲着婴灵,一边朝他喊了一声:快找出口!这里是第一间陪葬墓室,肯定有暗门!
时不言立刻收起一脸受伤的表情,拍拍屁股,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找门。
顾淮真的很忙,一边要小心对付这些婴灵,又要一边小心不伤及它们。
婴灵的形成非常复杂,它们不是婴儿死后的魂魄,而是婴孩怨气化身,吊着一口余愿未了,一旦心愿实现就魂飞魄散。
虽然婴灵相对是怨鬼中戾气最重的,但婴灵恰恰是最不容易形成的,因为婴孩在没出生之前不谙世事,不带丝毫怨怼,就不会产生未了之愿。
可煞气最重的往往就是生而未活的婴孩,带着对人间的憧憬,家庭的向往却在即将实现愿望的时候被生生打碎一切美好的幻想,这时候的亡灵煞气冲天只要有心人稍加助力绝对能形成婴灵。
这里到底是强行流掉了多少孩子用来祭祀才引来了这么大的怨气?!
找到了吗?!顾淮顶不住这么多小鬼,带着一腔怒火转过头,瞬间愣住。
眼前是密密麻麻的灰色雾团,像是无数影子影影绰绰的聚集在墓室里。
有些已经有了人形,大多数还是小小的一团漂浮在半空。在他出声的时候院子里所有灰团同时呆愣在原地,像是转过头来的动作一起紧紧盯着他。顾淮被看的头皮发麻,原本看在眼里的血色雾气此时竟能看到是几道似云非雾的气柱在上空不断交叉涌动,气柱有大有小,好像还有几道交缠在一起撕咬。
别动。时不言的声音低低沉沉地在背后响了一声,轻声说:我找到门了,但门是开的。
肯定有其它东西顺着通道过来了。
顾淮蹙着眉想说什么。
左肩忽然一重,他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不可能是时不言。
借着余光往左边一看,一双干瘪的,乌青发黑的枯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五指上的指甲像是浸了毒一样黑中带着紫绿,像是鸦青一样的颜色。
随着那只鬼手放上来的瞬间,一股冲天的怨气直袭顾淮的脑子,他被这股透心的凉意冻的忍不住颤栗。他狠狠咬了下舌尖,血腥味立刻从喉中涌出,钻心的疼霎时让顾淮额头冒出冷汗,就在这时他抽出衣袖里藏着的另一把匕首猛地朝肩膀插过去。
嘶啦
锋利的匕首划过皮肉。
血腥登时散了满屋,顾淮肩头插着把匕首,连着那只鬼手一起渗出了两种血
一红,一黑。
他硬是一声都没哼。
怨鬼瞪着一双阴毒无神的眼,殷红的嘴巴硬是扯出了个诡异的弧度,露出两排尖细的牙,似乎感觉不到痛,这东西自己断了跟匕首一起插在顾淮身上的手。
也就在它断臂的瞬间,顾淮立刻拔了肩上的匕首,转过身去。
火折子就在转身的瞬间,灭了。
顾淮在灭了光的最后一刻,看清了面前的东西。
这东西似人一样两脚站立,不过说像人除了明显的脸和四肢没有一个地方有人的样子。
偏偏诡异的是明明全身都干瘪到发黑,已经结成一缕一缕的黑发披在身后长及半腰,可那张脸确是年轻姑娘一般白皙的鹅蛋脸,被胭脂水粉精心打扮,两颊还煞有其事的涂上了两团红云,两道眉毛被精心修饰画上黛色的柳眉,单看脸,就似一个如烟美人,但涂白的脸庞和乌黑的干瘪身体形成剧烈的对比,就如一个大头娃娃一般。
越想那张脸越觉得那里不对劲,太过精致就不像人脸了,像是纸捏成的人脸拼到了一具尸体上。
我美吗纸人忽然贴到顾淮脸上,嘴里还散发着腐尸的腥臭,她伸出尖厉的手呈爪状狰狞的朝他抓来,惨白的脸上随着她的动作在不断往下掉粉。
尖利的指甲从顾淮眼前擦过带起阴冷的寒风,他一边小心她的动作一边后退闪避。
时不言完全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干着急没办法。
这拼接的纸人头往左一歪,顾淮都能听到她动作时骨头之间发出的咔咔声。
纸人歪头嘴角的弧度扯的更大而且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她就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姿势,嘴角越张越大,皮肉撕裂开来咧到了耳根处,嘴内的黄牙又尖又大的露出来,但是没有一滴血液随着她的动作流出来,她就像是一具被抽干了的死尸一样。紧接着她眼角的皮肤也开始迸裂,一块接一块的肉不断从脸上掉下来,刚落地就变成灰黑的粉末。
时不言!愣着干什么?!点火!顾淮恨铁不成钢,朝时不言的方向大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