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种丢人事，楚绡最怕林清远知道，可她晚上出去吃饭，男生欲言又止的模样击溃她的防线，回屋里又哭一场。
    林清远是意外得知这事，有好事的教练录了小视频，一传十十传百。林清远第一圈刚练完，教练就拿着这视频问他：“这是不是和你一起的那丫头啊？”
    视频里有谢婷，正巧谢婷在后座，轻描淡写一句“我只是路过”，揭过了此事。她并不想多提，林清远回到起点没看到楚绡的影子，心绪不宁，私底下问了谢婷，谢婷只耸肩说：“我真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他俩已经打起来了。”
    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林清远恐怕不得而知。楚绡吃晚饭时眼睛肿成了核桃，很像她以前失恋时，他安慰的话几次到了嘴边，却全部吞下去。
    收拾好碗筷，楚绡房里又有压抑的哭泣声，林清远站在门边，有种把钟浩鸣揍一顿的冲动。
    他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回房抱了笔记本电脑。
    他提出进来时，楚绡胡乱用床单擦了眼泪，把鼻涕纸扔进垃圾桶踹到隐秘地方，尽力保持平静。
    原以为是安慰她的呢，尽管她现在不需要来自他的安慰，可这人居然问她：“要看咒怨吗？我刚刚下好了。”
    楚绡：“…………”
    什么鬼。
    她瞬间不想哭了。
    “看……嗯，看呗。”
    她鼻音浓重，哭得太猛的后劲来了，说两个字打一个嗝。她生无可恋，今天面子丢得干净，谁还在乎这点小事？
    她嫌弃他电脑屏幕的大小，投影到客厅的电视，关灯的那一刹那，林清远脸色煞白，妆容特效造出的鬼怪不比他一分。
    他们挨得近，她抱着膝盖坐姿乖巧，哭泣过的眼睛受不住夜里屏幕的刺激，酸涩发疼。她拼命眨眼，用手背压着眼皮尝试缓解。
    林清远没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他一心扑在鬼怪上，音乐响起诡异的前奏，他不由自主贴近她，双眼紧闭，一手抓住她的衣角。
    “……”
    真的好胆小哦。
    她与电视里的小鬼干瞪眼，噗嗤一声乐了，“你说好陪我看的。”
    他眼珠滚动两下，眼皮挣扎地、极度不情愿地掀开一条缝隙，咧着嘴笑的婴孩吓得他魂飞魄散。
    有柔软的小手摸进他掌心，温暖触碰冰凉，从指尖到心脏。她轻轻挨上他的肩膀，电影的恐怖被冲散，他满屏鬼的见证下和她牵手，柔若无骨的五根手指，握紧了怕散架。
    不知是谁先主动，也许是气氛到了——搞笑，他竟在鬼片里寻到了暧昧？耳边布满惊悚叫声，眼前是女孩子的脸，她翻身跨坐在他腿上，捧着他双脸，居高临下吻下来。
    林清远在想什么呢？她猜不透，总之他又一次回应了她，他搂住她的腰，伸出舌尖和她相碰。女鬼下楼急促的噔噔声属实破坏氛围，楚绡快速摁灭遥控器，客厅唯一的光熄灭，漆黑下唯能看清对方眼中星。
    楚绡呼吸逐渐急促，她羞于在这种时候和他对视，遮住他的眼睛。五感只剩唇部感知外界……不，不，还有落在鼻尖的炙热，耳边性感的粗喘。
    他好会喘啊……
    楚绡下面痒得厉害，腰部本能地扭动，软嫩的私处隔着睡裤蹭上粗硬。她听到他的闷哼，备受鼓舞，舌尖刮过他口腔内壁，又被长舌卷着纠缠，她亲到嘴巴发干、头晕眼花，可他为什么还只是按着她的腰？摸摸胸、拍拍屁股都好呀。
    她晕乎乎的，湿润抵着他那处研磨，磨到了敏感点，她双颊染桃色，咬着嘴唇看他，故意泄出一丝呻吟勾他。
    他眼神变得幽暗，搭在她裤腰的手卷了卷，马上就要脱她裤子，却再次回到腰部。
    “哥哥……”她受不了了，贴过去，亲昵地蹭他脸颊，“要我吧。”
    她楚楚可怜，抬着水汪汪的眸，红唇上亮晶晶的液体，媚如盘丝洞的妖精。哪里有人能拒绝她，他想扒了她的裤子，就这样插进去，补上春梦里没完成的事。
    理智又告诉他，不可以。
    她还没成年呢，也正处于升高叁的阶段。
    他垂下眉目，轻声说：“还看电影吗。”
    被拒绝了——
    求欢被拒，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楚绡发现人崩溃到极点是哭不出来的，她呆呆地看着林清远，忽觉自己像个小丑。她做了什么呢？爬上来勾引他，然后被拒。
    钻入大脑的是铺天盖地的处女好嫁宣传，还是潘玥说：“做都做了，你后悔有什么用？”她麻木地哦了一声，爬下去要走，手腕被人拽住，他的声音好像从遥远地方传来，“我是说、我是说你还没成年，也没高考……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不懂。
    都是什么跟什么。
    满嘴谎言，他们只会骗她。
    一个说，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转头把她抛弃。另一个说，你还没成年。是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是嫌弃她脏？
    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疲惫裹挟她，她像是双腿灌铅，站在这都耗尽了她全身力气。
    她说：“放开我。”
    冷漠到骨子里。
    林清远心里咯噔一下，越收越紧，“我不放。”
    她沉默一瞬，旋即疯了一样用力挣扎。
    “我说放开！”
    “楚绡，”他咬着后牙槽，心一横，视死如归那般，“我喜欢你。”
    ……
    哒、哒、哒……
    秒针走过两圈，他在寂静中等待她的审判，希冀随着时间的流逝归于零。她的表情近乎绝情，黑白分明的眼像无生命的娃娃，好看但又惹人心颤。
    “可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她缓缓开口，拉成平线的声音没有起伏，“放开我。”
    “……”
    于是他体会到刚才楚绡的心情，是悲伤？是难过？于她而言应该加一些难堪吧？明明有更好的回答办法，他为什么要自作聪明的转移话题？
    “对不起……”他担心一松手，她就不再听他解释，过于重的力气勒得她手掌发麻，“我刚刚，刚刚不该那么说……”
    楚绡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这就后悔了？刚刚还说顾忌她未成年呢。
    他说喜欢她，其实就是为了操她吧？
    “你们男人都一样。”
    一样卑劣。
    她还是平静的，平静到冷漠地宣告他的死刑。林清远不知道怎么又说错话，可他无法承受她这样的目光，硬着头皮，慢慢地松开手。
    这才惊觉她手腕一圈红。
    她迅速躲开他伸来的手，后退几步，然后用着她最喜欢的作死方式。是的，她仍然学不会要冷静，她习惯随心所欲，凭着她现有想法做事，至于后果——
    那是日后才会考虑的东西。
    所以她说：“你可以搬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