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3828 笑看江湖,谁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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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瞅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屏幕,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老人们常说:人不求人一般高,人若求人矮三分。
    可很多时候,哪怕你已经跌进尘埃矮八分,也照样于事无果,这就是最特么屈辱的。
    不过换个角度去思索,非亲非故,满打满算也才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我凭什么指望人家义薄云天,陈非帮我是情理,不帮也是本分,没什么可埋怨的。
    从酒店里出来,我茫然的拐进了附近的小公园里。
    此时烈日当空,正是一天之中温度最高的时候,园子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聒噪的蝉鸣声似乎都在不住的提醒,我们在这座城市确实是无依无靠的外乡人。
    找了一处还算阴凉的角落,我来回翻动着手机通讯簿。
    犹豫再三后,我拨通了连城的号码:“城哥,你在杭州有熟人吗?”
    “哪方面的?”连城直接发问。
    “社会圈的最好,我需要一些帮手。”我脸红脖子粗的苦笑。
    当初连城愿意跟我糅合在一块,就是看中我们在社会方面的能量,结果我现在反过来求他有没有这块的关系,说老实话,我自己都觉得挺不好意思。
    “杭州..杭州..”连城呢喃道:“还真没有,我有一个战友在那边城建局工作,算是个小头头,如果是白道上的麻烦,他或许能够帮忙,怎么了?你有朋友在那头遇上麻烦了吗?”
    这次来杭州,除去姚军旗他们,我谁也没敢告诉,就是不想搞得满城风雨。
    听他说到这儿,我也明白他可能确实没人,赶忙岔开话题:“那算了,没事儿,晚点我再联系你吧。”
    结束通话后,我又拨通王莽的号码,结果得到的答案和连城那儿也差不多。
    连番打了十几通电话,始终没什么进展后,我干脆放弃了再找别人帮忙。
    “打铁还需自身硬。”莫名间,老早以前三眼哥跟我说过的一句话,突然浮现我脑海,再联想到眼下的困境,我自嘲的笑了。
    从踏足社会到今天为止,我从未遗漏过任何一丝增强自身实力的机会,可毕竟也做不到全世界都有好朋友,走到哪都能振臂一呼吆喝出一大群的帮手。
    “轰隆隆..”
    就在这时候,一声闷雷骤然泛起,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阴霾,看架势用不了多久就要下雨了。
    “奶奶个比得,天时地利人和,我特么是样样不沾!”昂头看了眼天空,我咬牙咒骂一句,拔腿朝酒店方向返回。
    路过篮球场时候,见到球场里有人在打球,我无意识的瞄了一眼。
    “嗖!”
    一颗篮球径直朝我飞了过去,我慌忙举手接住。
    “哎呀,又是你啊小兄弟,快把球扔过来。”球场上,一个光着膀子,浑身汗津津,就套条阿迪短裤的男人掐着腰,朝我挥手打招呼。
    我定睛一看,这家伙不正是昨晚跟我偶遇的那个“四爷”嘛。
    “今天这么早啊大叔。”我挤出一抹笑容,随手将球抛向他。
    对方用和年龄极其不相符的速度,稳稳接下,而后还非常骚气的拨动皮球在指尖转着圈子,爽朗的笑道:“今晚上有事,早点开始早点结束嘛,这人呐一上岁数,就得多出出汗,不然浑身都难受,再一块玩会儿啊?”
    我本想一走了之的,后来又一寻思回去也是愁的慌,还不如在外面透口气,摆摆手,一屁股坐在球场边苦笑:“不啦,昨晚上跟你打对抗,把脚腕子给扭伤了,今天走道还疼的不行,看你们打会儿得了。”
    他也没再继续招呼我,很快又跟几个同伴玩了起来。
    坐在场边,我一边看他们“斗牛”,一边叼着烟卷吞云吐雾。
    四爷和他的这帮同伴年龄应该都比较相仿,最年轻的一个估计也得三十七八岁,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多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那大汉感觉至少得在一米八往上,浑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健身狂徒。
    而且我发现这群大叔的身上好像都有深深浅浅的疤痕,有的像刀伤,有的像枪痕,不过年代都应该比较久远。
    我吸了口烟,声音很小的呢喃:“抽得的特供烟,穿的是限量款,不差钱又有时间,一帮有故事的大叔。”
    看着他们打球,我的思绪再一次飞到今晚和方便约战的事情上,越想越犯愁,烟也抽的越发勤,十分钟不到,我脚边至少了扔了八九根烟蒂。
    正胡乱琢磨时候,四爷气喘吁吁的坐到我旁边,双手环抱着膝盖,不倒翁似的一晃一晃,一边锻炼腹肌,一边满脸堆笑的朝我努嘴:“年轻人,你今天的情绪似乎很低落啊。”
    “大叔还会看相啊?”我踩灭烟头,强挤出一抹笑容。
    “相面我肯定不会,但是相人还是有三分眼力的,到我这个岁数了,哪怕再籍籍无名,见过听过的肯定比你们这号小青年多。”他停下动作,很随意的摸了一把大汗密闭的胸膛,眨巴眨巴眼睛道:“莫大的世界,咱们能够遇上好几次,就说明还是很有缘分的,来,有什么糟心事儿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到忙呢。”
    我抽吸两下鼻子苦笑:“老爷子,我要说让你晚上陪着我跟人干仗去,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搞笑?”
    “啊?”他楞了一下,借着笑出声来:“确实搞笑,你与其说让我们陪你干仗,还不如领着我们组团讹人,就我们的岁数,随随便便往那一站,谁敢动手,不给他讹的裤衩子都当掉,才叫有鬼。”
    “哈哈哈,这话说的没毛病。”我顿时被他给逗乐了:“所以嘛,我的难题你帮不上忙,不过还是谢谢你,真的。”
    “道上玩的?”四爷也随意的抓起我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笑问。
    “差不多吧,不过玩的比较差。”我忍俊不禁道:“大叔,我看你们的造型,估计年轻时候都是有经历的前辈,我说的你应该懂,社会上的事儿无外乎打打杀杀,年少轻狂嘛,呵呵。”
    “多少人的年少轻狂,最终化作岁月绵长,有纹身的不一定是大哥,真大哥一定没有纹身,它们都有一个统一的外号,叫保护伞。”四爷搓了搓自己那条花花绿绿的小臂,叼着烟卷道:“年轻人,甭管你走的是哪条道,最终会发现,其实都是殊途同归,不同的是有的路是看得见的跌宕起伏,而有的路是看不见的坎坎坷坷,遇上难处的时候,想想自己的风光,风光无限的时候记得长思举步艰难的岁月,来,用力做一次深呼吸,完事迈开步子往前走,可以回头看,但别回头走,更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如果,老爷们!干就完了!”
    “呼!”我照着他说的,闭眼使劲喘息一大口,瞬间感觉确实舒坦很多,完事迅速爬了起来。
    盯着他那张仿若刀削斧刻一般的脸颊,我弯腰深鞠一躬:“谢谢大叔,虽然你刚才说的那些没什么鸟用,但属实让我轻松不少,明天要是有时间的话,咱们再打一场球,完事我可能就得回家了。”
    “今晚上你真要跟人干仗啊?”四爷歪脖笑问。
    我揉了揉鼻子傻笑:“嘿嘿,鬼知道是干仗还是挨收拾,你刚刚不是说了嘛,老爷们,干就完了!”
    “那啥,我社保卡最近刷的有点透支,要不陪你溜达一圈,找个冤大头帮着充满?”四爷揪了揪自己喉结道:“不是我跟你吹,以魔都为圆心,江浙两省为半径,甭管啥阵势,你给我喊过去,只要对方稍微有点排面,看着我要是不哆嗦,那都算我白活。”
    “哈哈哈。”我立时间笑的前俯后仰,但并不是嘲讽,只是觉得这老爷子可爱。
    当然,这也是大部分老辈儿江湖人士的真实心理,总认为自己风光半生,可能走到哪都该有里有面,或许面前的这位“四爷”可能确实有几分实力,也能喊到一些骁勇的后生晚辈,可大家毕竟非亲非故,人家可能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我要是当真,最后容易都下不来台。
    “大叔啊,时代变了,现在的小年轻可不跟你谈什么江湖规矩,尤其是初出茅庐的生荒子,甭管对手是谁,拎刀就敢咔咔瞎干,不过你的好意我真心领了。”我抓了抓侧脸,再次朝他鞠了一躬:“不管怎么说,这次来杭州我还是蛮有收获的,至少我通过你,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也明白我应该朝着哪个方向迈步,谢谢。”
    “滴答..滴答..”
    话音未落,几颗豆大的雨点子,突然打在我脸上,我条件反射的昂起脑袋。
    对面的四爷也抬头看了一眼,随即笑盈盈道:“出门逢雨水为财,上路乘风顺是福!年轻人,你这是要走鸿运的预兆啊。”
    “四爷,还玩不!”
    篮球场里,有人大声吆喝。
    “玩啊,必须玩!”四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朝我挥了挥手臂,然后摇头晃脑的朝篮球场里走去。
    这边的雨和狗日的方便的脸一样,说变就变,转眼间,淅淅沥沥的雨水倾盆而至。
    球场顿时变得模糊,只能看到几个中年男人哈哈大笑拍球的轮廓。
    “一壶清茶,珠门半卷,欣赏雨中百花渐残;半世辉煌,金戈铁马,笑看江湖谁主沉浮...”
    隐约间,四爷的声音透过雨幕缓缓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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