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墨桑 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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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阿娘这话说的。”沈贺闷气的哼了一声。
    “净说这些没用的话!我叫你来,是商量事儿,不是让你发牢骚,让你来驳倒我的!我说什么,你就驳什么,你驳我有什么用?
    你能当面驳倒皇上,驳倒娘娘,你能在皇上和娘娘面前,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是你的本事!
    你跟我一个老太婆,扯着嗓子这么吼,该这样这样,该那样那样,好,你说的都对,你们爷儿俩说的全对!
    可这些事儿,是我这个老太婆能当家作主的?”
    韩老夫人气的说一句拍一巴掌炕几。
    “太婆这脾气一天比一天大,一家人说话儿,不就是这样,有什么就说什么么?”沈明书不满的小声嘀咕道。
    韩老夫人没理他,只喘着粗气,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些。
    “我叫你来,是跟你说,娘娘对那个姓李的,极力示好,我瞧着,不像是只为了宁和。”韩老夫人缓过来一口气,忍着气说正事儿。
    “姓李的明明是南梁……”
    沈明书才叫了半句,就被韩老夫人打断:“姓李的明明是南梁的细作,这事儿,你们得让娘娘知道,得让皇上赶紧杀了她,这可不是小事儿!你们快去!”
    沈明书被他太婆抢话抢怔了。
    沈贺也怔的一个劲儿的眨眼,他阿娘怎么能这么说话?
    “阿娘说得容易,她有大爷和世子护着,要想杀了她,得有证据,这哪是容易的事儿。”
    “原来你也知道光叫两声不行,得有证据啊。”韩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你冲我叫冲我喊的时候,想过这些没有?想过怎么办没有?”
    “阿娘!”沈贺一脸烦恼的看着他阿娘。
    他阿娘真是越老越糊涂,越老越有脾气了!
    “喊叫之前,先掂量掂量,你那喊的,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我叫你来,就这一句话,我累了,你们爷儿俩去你们书房商量正事儿去吧。”韩老夫人疲惫之极的挥着手。
    沈贺闷哼了一声,示意儿子沈明书,两人一起告退出去。
    ……………………
    进了七月,至少夜里凉下来了,李桑柔也随着秋天的到来,活过来了。
    刚进七月,张猫就来找李桑柔,想在中元节的时候,带着果姐儿回去一趟临涣县,给果姐儿阿娘烧些冬衣,送些纸钱,问李桑柔齐嫂子埋在哪儿了。
    李桑柔正好没什么事,立刻打算和她们一起去。
    中元节阴气重,临涣县是有恶鬼的。鬼神之类,她可不敢说没有。
    张猫喜笑颜开,立刻就把往临涣县的人数,扩展到了把秀儿、翠儿和大壮都带上,给她们大姨磕个头去。
    李桑柔送走张猫,在铺子门口站了一会儿,径直往大相国寺,找方丈圆德大和尚讨了枚护身符,再到张猫家,把护身符给果姐儿系到了脖子上。
    李桑柔和张猫带着四个孩子,一路上只能慢慢的走。
    张猫回去收拾收拾,隔一天,两人就赶着两辆大车,出了建乐城,一路走一路玩,慢慢悠悠往临涣县过去。
    两个人带着四个孩子,一天也就赶五六十里路,直到中元节前一天,两辆大车才一前一后进了临涣县城,住进了邸店。
    隔天就是中元节,一早上,派送铺的新掌柜盛婶子过来,带着李桑柔等人,往城外去祭祀齐嫂子。
    “果姐儿胖了不少,气色也好,瞧着真好!”盛婶子过来,看到果姐儿,几句话没说完,眼泪涌出来了,忙拧过身。
    李桑柔轻轻拍了拍她,“邹掌柜说,齐嫂子的坟,都托在你这里照应,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我男人也埋在那一片儿,不过回回多带点儿东西,咱们现在就走?”盛婶子再转回身,已经抹掉了眼泪。
    李桑柔看向张猫,张猫点头,“走吧。”
    张猫和李桑柔赶了辆车给孩子们坐,跟着盛婶子,出了临涣县,到了一片靠着条小河的土坡前。
    土坡上,散布着零零散散的坟头。
    “就是那个,邹掌柜跟着阴阳先生找了五六天,阴阳先生说,这一片敞亮,又临着水,是块好地方。邹掌柜就买下了。
    那一圈柏树,是齐嫂子入土那天,邹掌柜让人种上的,都活了。
    前面那些花哪草啊,是我种的,齐嫂子是个讲究人儿,爱这些花啊草啊的。
    等到一周年,再立块碑,就更好了。”盛婶子一边带着大家往上走,一边絮絮叨叨。
    “多谢你。”张猫牵着果姐儿,诚心谢道。
    “咱自己人不用客气,唉,都是苦命人哪。”盛婶子低头看了眼果姐儿,在她头上摸了下,“这孩子是个有大福的。”
    盛婶子带着众人到了齐嫂子坟前,絮叨了几句,就往不远处她男人坟头上坟去了。
    张猫带着果姐儿磕了头,蹲在坟前,烧纸钱元宝,烧衣裳房子等等。
    秀儿蹲在张猫旁边帮忙,翠儿紧挨果姐儿跪着,果姐儿哭的哽咽,翠儿念念叨叨:“大姨我是翠儿,我最疼果姐儿,阿娘也最疼果姐儿,姐姐也最疼果姐儿,曼儿姐也最疼果姐儿,您放心。”
    大壮紧挨秀儿蹲着,一趟趟伸手,想往火里扔东西扔纸钱,却被秀儿一下接一下打回去。
    李桑柔站在不远处,背着手,看着远处绵延的秋色。
    烧好纸钱衣裳,李桑柔赶着车,又往齐嫂子从前那个小院去看了一趟,回到邸店时,已经是夕阳西斜。
    七月半中元节,天黑之后不宜外出。
    几个人就在邸店吃的晚饭,刚刚吃好晚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冲到邸店门口,马的前蹄还扬在半空,黑马就从马上滚下来,直冲进邸店,“有位姓李……老大!”
    黑马还没喊完,就看到了呼的站了起来的李桑柔。
    “老大,出事儿了!出……”黑马一头扎过去,急的额头青筋都暴出来了。
    “先把这杯茶喝了,缓口气再说话,再急也不急在这一口气。”李桑柔从桌子上随手拿了杯茶递给黑马,厉声道。
    “是。”黑马猛抽了下鼻子,接过茶,一口一口喝了,将杯子放到桌子上,看着李桑柔道:“金毛失踪了,半天加一夜,不对,我来用了一天,一天半加一夜了,啥信儿没有……”
    “他姐家呢?”李桑柔截断黑马的话问道。
    “也不见了,都不见了,全都不见了!我……”黑马抬手在脸上抹了把,抹下满手掺着眼泪的热汗。
    “我现在就得赶回去,一会儿到递铺,我找个人送你们娘几个回建乐城。
    明天早上,你等到递铺的人再走,路上当心些。”李桑柔交待了一句张猫,站起来就往外走。
    “唉……”张猫抱着果姐儿,一个唉字没喊完,李桑柔已经大步流星直冲出去了。
    ……………………
    李桑柔和黑马一夜疾赶,天色大亮时,冲到了陈州门外。
    半夜起,小陆子和大头就等在陈州门外了,远远看到李桑柔和黑马,一跃而起,飞奔迎上去。
    李桑柔看到两人,急勒住马,马高仰着前蹄,原地转了一圈才停下。
    “回家没有?”黑马高喊了句,越过小陆子和大头,兜个圈子再回来。
    他没能勒住马。
    “没有!窜条在家等着,我跟大头后半夜出来的,没有!”小陆子带着哭腔。
    “你们两个,一人牵匹马,挨个去看城外的义庄,三天内送过去的尸首,挨个看。”李桑柔沉声吩咐。
    她和黑马都是双马。
    小陆子和大头急冲上去,接过马,上了马,一个往西,一个往东,去查义庄。
    “你去府衙,衙头你认识,问清楚这三四天里,城里一共有多少无名尸首,都送到哪儿了,一具具看过。”李桑柔接着吩咐黑马。
    黑马脸色惨白,“老大……”
    “金毛凶多吉少,快去吧。”李桑柔闭了闭眼,挥手示意黑马快去。
    李桑柔纵马先回炒米巷。
    米瞎子也在炒米巷宅子里,看到李桑柔冲进来,窜条急冲出去牵马栓马,米瞎子迎上李桑柔,看着李桑柔道:“大前天中午,金毛和黑马一起吃的饭。
    黑马说,吃了饭,金毛就出门去往朝报坊送东西,就再没回来。
    傍晚吃饭的时候,黑马他们以为金毛去他姐家了,没在意。
    黑马说他睡到后半夜,起来小解,见金毛的床空着,人还没回来,就觉得不对劲了,赶紧先去看柳家卤肉铺。
    柳家卤肉铺斜对门有家烧饼铺子,烧饼铺子都是半夜就开始和面打烧饼了。
    黑马说,打烧饼的几个伙计说,柳家卤肉铺前一天就一整天没开门,他们也奇怪的不行,说柳大勤得很,过年都不歇着,一整天没开门,还真是头一回。
    黑马就去找我了,我和他赶紧就往金毛姐家去看。
    柳家院门紧锁,屋门全都敞着,这就不对了,我立刻就让黑马去找你了。
    我留在白虎桥,等到天亮,先往附近去打听了。
    柳家前后左右的邻居都说:前一天一早上,她们一起来,柳家就关的紧紧的,整整一天,没见人进出过,也没听见柳家老太太的声音。
    柳家老太太嗓门亮得很。
    东边的邻居跟柳家亲厚,说前一天她忙到日头升到头顶,总觉得少了什么,站着一想,是没听到柳家老太太的声音,她就去柳家敲门了,说柳家院门关的死死的,没人应声。”
    “你进去看了?”李桑柔脸色铁青。
    “嗯,好不容易爬进去。
    院子里棚子下,卤了一半的肉都好好的堆着,屋门全敞着,屋里,除了床上,别的地方一点儿也不乱。
    看床上那样子,是被人从睡梦中堵上嘴直接扛走的,衣服都在床边挂着,鞋子也在,俩孩子的书包也在。
    其它东西都在,柳大夫妻床头,有一只小匣子,里头有十来两银子,也没动。”米瞎子叹了口气。
    “这一天多,你就打听到这一点没用的?”李桑柔猛一脚踹在院子里得石榴树上。
    一粒青石榴掉下来,砸在米瞎子头上。
    米瞎子抬手拍了拍头,“只怕是冲着金毛来的,或是冲着你,也许还活着呢,一大家子人呢,有老有小,得赶紧。”
    李桑柔一声没响,直冲进屋,片刻,换了一身靛蓝衣服出来,一边往手腕上扣手弩,一边吩咐窜条:
    “你去找如意,让他带你去见世子,把金毛失踪的事,当面禀告给世子。”李桑柔再转向米瞎子,“你去董家报坊,从金毛出董家报坊起打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窜条哎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你这是去哪儿?”米瞎子瞪着李桑柔,李桑柔正一支支往手弩里扣弩箭。
    “去永平侯府,看看沈贺在干什么,沈明书又在干什么,还有那位老夫人。”李桑柔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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