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特老先生：“……”
    看着厉湛清那似笑非笑的脸，他差点没咬碎一口牙。涨红了脸，吹了一会儿胡子，瞪了一会儿眼睛，他愣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厉湛清端着无辜的脸，如果他眼底的笑意不那么明显的话，还能有人相信他这句话不是有意问的。
    马特老先生都气笑了：“问题？怎么能有问题呢？”
    “这倒也是。”厉湛清点点头，附和道：“马特老先生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既然说了让我签下合同还没有阴谋，那想必这里面也必然是没有什么别的问题的。”
    这顶高帽戴下来，若是这时候马特老先生还提什么要求，反倒显得厚脸皮了。
    到嘴的话全被生生的堵回了肚子里，马特老先生气的心疼，肺疼，肝疼，脑仁疼，反正从头到脚哪哪都疼。他这回连“滚”都懒得说了，手指着书房房门的方向，恶狠狠地瞪着厉湛清。
    显而易见，就是要厉湛清现在立刻立马上马的滚出去。
    厉湛清作势站起身，对老先生挑了挑眉头：“那我真走了？”
    “滚！有多远滚多远！”马特老先生摆摆手。
    话是这么说，但他那双眼瞪着厉湛清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次能得到这么大好处，老先生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但说无妨，我也算是黄老先生一个人情。”厉湛清还是知道见好就收的，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勾起嘴角给了对方一个台阶往下走。
    马特老先生却不乐意继续顺着台阶往上，反倒气呼呼道：“厉总什么人呢？我哪敢要你的人情啊！这没有人情了，都能被你怼到天上去，我这若是欠了人情，谁知道还能不能留个全尸！”
    “老先生这样说话可就严重了。”厉湛清稳如泰山，面上一点没被阴阳怪气影响，淡定道：“我们国家讲究个你来我往，你欠我一个人情，我欠你一个人情，这欠来欠去的，关系就欠出来了。”
    “这种说法我倒还是第一次听到。”马特老先生斜了他一眼，冷笑道：“果然厉总的见解总是能这么惊人。”
    厉湛清摆摆手，一副不敢居功的模样：“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是我们老祖宗说的。”
    老祖宗都搬出来了，马特老先生了还能再多说什么？
    他哼了，，虽是不情愿，到底还是顺着台阶往下滚了：“厉总我高攀不起，就不跟你欠来欠去建立什么关系了。你竟然说欠我一个人钱，那你现在就把它还了，以后我们一了百了。”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可别让我哪天爱着了你的眼！”这话虽然说的难听，但意思就是还是希望厉湛清能替他做最后一件事。
    厉湛清自然也听出来了，也不计较对方的语气，只是淡淡道：“既然如此，马特老先生您尽管说。”
    对于这件事，显然马特老先生还是相当重视的。他收起了之前摆出来的骄纵姿态，面容瞬间变得严肃，久居一辈子高位的发号施令者自然周身的气势也是不同凡响。
    两人一老一少，相对而坐，同样的气势惊人。即便马特老先生比厉湛清多了几十年的阅历，但厉湛清竟然完全不落下风。
    马特老先生对于厉湛清其实心底是相当满意的，也很是欣赏，有种相心心相惜之感，不然也不会特意找上厉湛清。因而此刻看到厉湛清发散出来的慑人气势，他反倒更是满意，也对对方能为自己达成所愿更添信心。
    他起身走到书架边，拿起几份厚重的文件回到书桌。桌上的糕点和茶水，早已经被厉湛清是很有颜色的撤开了。
    在把那些文件放到桌子之后，马特老先生轻轻的抚摸着泛黄的纸张。因为他垂着头，半眯着眼的关系，脸上和眼底的情绪都让人看不清。
    “这是我多年的夙愿，希望在我闭眼之前，能看到它真正的实施。”马特老先生声音低沉，原本精神抖擞的老人家，瞬间像是布满寒霜一般，整个人沧桑的不行。
    厉湛清察觉到这事情对于马特老先生的重要性，心底更是慎重了好几分。他将那些文件拿过来，一一翻阅之后，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遍。
    厉湛清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但是今天，在老先生的面前倒是少有的失了几分镇定。
    “马特老先生，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他放下文件，抬头看向对方，目光一瞬不瞬。
    马特老先生和他对视，沉吟着用手指轻轻的敲击书桌桌面：“这件事，自打我前妻去世后我就一直在规划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一份执念罢了。”
    而这份执念，若是他来完成，怕是只能痴人说梦。可若是让厉湛清来，或许能争得一丝希望。
    厉湛清听了却是不懂：“可这片区域我记得是您和您的前妻曾经居住的地方。”
    原来，马特老先生的执念是将城北一片区域划分出来，建成旅游胜地。这一处风景绝佳，靠着海，又有本国国花血玫瑰连绵了好几座山头。
    但是，让厉湛清不解的是——马特老先生和他前妻曾经的家，便是在这处区域的靠海海景别墅里。
    根据他的调查，马特老先生和前妻的感情相当融洽。按理说，这保留了他回忆的地方，他应该更希望好好维持原样才对，怎么会想要将它建成旅游胜地呢？
    “看来，厉总对我的事情还挺了解的。”马特老先生听了厉湛清的话，微微眯了眯眼睛，话语听不出是不悦还是其他的什么。
    厉湛清看了他两眼，依旧淡定：“我习惯每到一个地方，就把相关的人和事调查一遍。”
    “这是个好习惯，”马得老先生点了点头，双手背在身后，走到落地窗前：“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想要调查就能调查清楚的。人心尚且隔着肚皮，更何况是经由了众多张嘴说出来的所谓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