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尚看出她的威胁，心中再是愤懑，也只能当了龟孙子。他动了动手脚，一脸不愉地硬声道：“先把我放开，这个样子像什么样子！”
    “你还知道要像个样子？”邱夫人冷嗤，却还是让人将他放开了。
    邱尚套上衣服，临走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让他的私人医生来这里一趟。情人的状况不要好，他们要是丢在这里不理会，明早起来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邱夫人见到他的举动，也只是冷着脸。现在各退一步，她也不能夺夺相逼，免得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
    两人带着手下离开了公寓。
    在他们进入电梯，电梯门关上之后，旁边的盆栽走出来两个人，正是之前的凌天枫和助理付晓曼。
    付晓曼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表情有些奇怪：“看他们刚刚的表现，那邱尚好像是真的……”
    这典型的抓奸现场，而邱尚和那情人之间明显你情我愿，被自家夫人找到，邱尚还面露心虚。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被厉湛清设局。
    凌天枫没说话，他也沉默的盯着房门看，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凌总？”付晓曼不得不出声提醒。
    毕竟邱尚离开前打电话叫了私人医生，两个人就这么杵在别人的家门口，到时若是被医生看见不好解释。
    “嗯。”凌天枫缓回过神来，抬脚往电梯走。
    付晓曼赶忙跟上。
    电梯载着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付晓曼打电话叫司机开车出来。两人上了车，坐在车后座，凌天枫顺手把车子前后的挡帘拉下来，隔绝声响，随即闭上眼假寐。
    付晓曼看不懂他的脸色，便没有说话，只低着头放轻呼吸，尽量减少存在感。
    车子平缓的往前开着，就在付晓曼以为凌天枫睡着了的时候，凌天枫忽然睁开眼睛，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觉得厉湛清和关明欣是什么样的人？”
    没前因没后果，付晓曼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对厉湛清和关明欣并不了解，当然，不是只浮于表面的资料，而是个人性格和品格。
    但很明显，凌天枫问的就是这个。
    迟疑片刻，付晓曼才缓慢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觉得其实他们给人的感觉……还不错……”
    她实在不知怎样的回答才是凌天枫想要的答案，若是说得不好也怕惹怒了对方。无奈，她只能实话实说。
    虽然知道凌天枫和厉氏不对付，也和关明欣不对付，但是，这些日子她暗中观察的结果，真的很好。甚至于，看到厉湛清和关明欣的相处，她不能否认自己的羡慕。
    那是人天生对于美好事物的追求。
    这回答，却是让凌天枫嗤笑了声。他似笑非笑斜一眼付晓曼，眼底带着讽刺：“连你都这么觉得，看来，他们演戏演的是真好。”
    明明对立的立场，却依旧看不穿他们的伪装。
    “凌总……”付晓曼脸色微白，却不知如何回答。她隐约感觉到，凌天枫这是生气了，而且怒火还挺大。
    她说错了话。
    凌天枫却不再看他，像是在跟她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何止是你呢，就连我，不也要渐渐地被他们蒙骗了吗？”
    本想着主动接近他们，找到时机动手。却是在日间的相处中，越来越犹豫。
    现在他们，特别是厉念，对他是这样的信任。如果他想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出手，实在是一点不艰难。
    可是他一直没动手。
    “凌总，会不会这里面有误会？”付晓曼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
    虽然心里猜测这么说对方会不会更生气，但是她是真的有这个疑问。她担心里面真有误会，若是因为误会导致凌天枫犯下大错，到最后最受伤的还是他。
    她一直跟着凌天枫，知道一些事情，因而此刻柔声说着：“你因为蒋氏的养育之恩想要报恩，这没错。但是蒋氏变成现在这样，真的是厉总不择手段打击对手吗？要知道，厉氏和蒋氏在商业上一直是共赢的状态，就算现在蒋氏没了，最大的得益者也不是厉氏。”
    说完之后，她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凌天枫。
    但是她预料之中的怒火并没有下来，凌天枫反倒是闭上眼睛：“误会？”
    看他没发火，付晓曼松口气，不自觉说的更多：“是啊，毕竟我们调查的结果明明是当初横空出世的温柔在针对蒋氏。即便温柔和厉总是朋友，但也不能说明厉总是幕后指使者啊！更别说，这还牵扯上了关明欣……”
    之前蒋若蓝他们说关明欣和厉湛清是钱色交易，关明欣对厉湛清完全是看中钱财，甚至于为了这些抛弃唐以皓。可是，她看到的，明明是这两人伉俪情深。
    每一次看到这一对璧人站在一起，看到他们看向彼此的情意满满的目光，她都会由衷地发出赞叹。身为女人，她自觉自己不会看错，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
    那是一对相爱的爱人。
    凌天枫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她停下，才毫无情绪地道：“蒋若蓝和唐以皓骗我？”
    这话问出来，付晓曼不敢接了。
    蒋若蓝是凌天枫同父异母的妹妹，唐以皓是凌天枫的好友，都是她不能随便评论的人。若是这两人都对凌天枫说谎，那不是说明凌天枫众叛亲离，亲人和朋友一个不能信？
    付晓曼沉默了。
    “呵。”凌天枫轻笑了声，意味不明。
    他缓缓道：“他们有可能骗我，但是有一个人不可能骗我。”
    付晓曼一愣。
    还有谁？
    “我的母亲。”最后两个字，光是说出来，就能让人听出来里面的沉重。
    付晓曼彻底呆住。
    她并不知道凌天枫还有母亲，但是凌天枫显然不打算解释。
    他目光幽幽，似乎是一瞬间想通了什么：“我们都太容易被欺骗了，但是不能怪我们，只能怪敌人太强大。”
    付晓曼听不懂。
    凌天枫最后只说了句：“该动手了，这个世界哪里有真正无辜的人。”
    他本不想从厉念身上出手，但是，当初关明欣的母亲对他母亲出手的时候，又何曾想过无辜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