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凌天枫举起厉念画的作品，点着头。
    之前他看厉念撒娇卖萌，掐着父母和下人的点行自己的事，只觉这孩子小小年纪心眼多，五岁还犯懒，怕不又是一个众星拱月的小太阳式熊孩子。
    这么一想，就关明欣那种利欲熏心的女人，还有厉湛清那种不着家的被美色欺骗的工作狂，再加上别墅里阿谀奉承的下人，能教出来一个好孩子就怪了。因而厉念越差劲，他越觉得理所当然。
    结果没想到，真的开始学习之后，厉念的表现让他大吃一惊。也就是说，他被狠狠地打脸了。
    谦恭有礼，虽显稚嫩却进退得宜，不过五岁的年纪，一个多小时的课程讲下来，竟然能做到丝毫不分心。授课后，厉念又在凌天枫的指导下作画，又是一个小时过去。
    寻常孩子，别说是安静两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都得开小差，更别说，被凌天枫私下里贴了标签的“熊孩子”。越是相处，凌天枫越是心惊。
    待得厉念将作品完成，他已经不仅仅是心惊了，而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之前厉念作品之所以“辣眼睛”，是因为她脑海里浮起来的 东西太多，但是能用比表达出来的太少。于是便让人看不懂，直觉一片色彩眼花缭乱。
    凌天枫发现端倪后，在他的协助简化下，厉念完成了一副真正能算的上是作品的“画作”。
    得到凌天枫的夸奖，厉念很是高兴，抿着嘴略显羞涩：“谢谢老师。”
    看着小女孩子真挚的眼，凌天枫一时之间竟然哑了口。
    “老师，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厉念倒是想起来别的 事情，真诚地把自己的画作往前举：“那我送老师这幅画好吗？”
    凌天枫这回事真愣住了。
    “送我？”他回过神，依旧有些不敢相信。他教过的孩子不少，但是教出来的第一幅画作说要送给自己的却是没有。
    不管对于谁来说，即便是一个孩子，画出来的第一幅真正的作品也是有特殊意义的。
    厉念却很肯定地点头：“送老师的。”
    那纯粹澄净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凌天枫，凌天枫能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如此不加以掩饰，如此干净直接。
    凌天枫忽然觉得狼狈，转开了脸。
    他觉得自己在那样的眼睛里，是玷污了那一双眼。
    “谢谢，老师很喜欢。”为掩饰自己的心态，他赶忙开口。
    厉念眉眼弯弯：“老师喜欢就好。”
    真心实意地感觉到开心，无一丝作伪。
    两个小时的家庭课上完，凌天枫告辞离开。他已经收到裴岩的信息，关明欣和厉湛清对他很满意，接下来只要签合同就行。
    回去的路上，凌天枫坐在车后座，却是拿出来厉念送给他的画来看。
    那是一个好孩子。
    他想。
    只是，关明欣那样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呢？这么好的一个好孩子却又那样的一个母亲，实在是让人心疼。
    他觉得，厉念是天性本善，与她的父母没有关系。反倒是那样的父母，怕是要给厉念带来负面影响。
    ……
    关明欣这边完全不知道他们给凌天枫造成了什么误会。
    因着厉湛清要去参加一场慈善晚会，关明欣早早地边准备了起来。她作为厉湛清的女伴出场，也算是五年后回归第一次出现在镜头前，意义非常。
    不仅仅是她，就连杨忆眉都打来电话叮咛嘱咐，就为了她又一个完美地出场。
    厉湛清特意回来接她，在别墅楼梯下，一抬头就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关明欣。
    柔顺的大波浪卷发松松挽成发髻，几缕落在颊边更添风情，眉目如画，妆容精致。一袭银白抹胸长礼服，锁骨精致，肌肤在灯光下愈发的娇嫩白皙，其下是不及盈盈一握的腰肢，行走间步步生莲，只让人花了眼晃了神。
    直到关明欣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挽住他，厉湛清才回过神。他微微低头，在她面颊上留下轻轻一吻。
    “漂亮吗？”女为悦己者容，看到厉湛清失态，关明欣觉得自己被按着折腾了这么两三个小时也算是值得了。
    厉湛清嗓音微哑：“漂亮。”
    漂亮得他都心魂都被洗吸了去，简直就是小妖精，专吃人心魄的那种。
    这场慈善晚会办得无比的盛大，a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厉湛清和关明欣手挽手，走在红地毯上，聚光灯打在身上亮如白昼。
    记者们疯了一般往前涌上去，若不是有保镖护着，以着他们的激动劲儿非得冲上台不可。即便是这样，他们热情依旧，手里的快门按得快的几乎看不见。
    在一片咔嚓声里，关明欣和厉湛清淡定地走了过去。这种场面，对厉总来说完全不是事儿，对关明欣来说，虽然五年没见到了，但依旧不是事儿。
    说到底，这夫妻俩同一个毛病——目中无人。
    外边热闹，里面也不遑多让。但是到底都是上层社会的人士，随时热闹但是不显喧哗，推杯换盏，三三俩俩聚在角落里低语，晕黄的灯光打下来，倒显得慵懒随性。
    厉湛清一进来，全场的目光都刷地投过来。目光光明正大的有，隐晦的也有，特别是看到关明欣的时候，那眼光愈发的意味难明。
    “饿吗？”顶着全场人的目光，厉湛清开了口，但是开口说的内容无比接地气：“放开肚子吃。”
    与高贵冷艳的外表全然不符。
    关明欣一笑，柔媚动人，只是话语比她丈夫还接地气：“饿，我觉得我能吃十块蛋糕，十杯果汁，如果有烤肉的话，更好。”
    为了服装效果，杨忆眉愣是盯着她，这一天都没给她吃东西。从日出饿到日落，她早已经前胸贴后背，饿得狠了的人哪里在意什么形象。
    至于为什么是“十”，当然是厉念小朋友的影响。
    厉湛清看她嘟嘴，眸光盈盈，心疼得不行，顶着张面无表情的脸迈着矜贵的步伐，他牵着关明欣到了就餐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