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你还要糊涂！”厉老夫人呵斥。
    厉湛清站着不动：“孩子是我的，小欣不会背叛我。”
    “呵呵呵……”厉老夫人低低笑了几声，眼眶红得能滴血：“糊涂，糊涂！”
    厉湛清便也不再说话了。
    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对方都是不会相信的。
    “白纸黑字，你为何还如此糊涂？”老妇人丢出来的，正是上次拿出来的那一份亲子鉴定报告单。
    厉湛清看也不看一眼：“这是假的，如果奶奶你有需要，我和明欣可以再测一次。”
    “你拿来的结果，我如何能信？”在老夫人眼里，厉湛清是宁愿背着绿帽也要选择原谅的糊涂鬼。以着他的身份，想要拿一张假的来糊弄她，实在是太简单。
    厉湛清皱眉：“奶奶为何信外人不信我？”
    这一份产检医生的她就信，他找人做的她就不信。
    老夫人冷笑了声：“那医生和我们无任何瓜葛，她没有骗我的必要。至于你，你心里清楚。”
    话已至此，厉湛清无话可说。但同样的，他也不会屈服。
    “打掉孩子，你们离婚。”老夫人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你若是旧情难忘，你可以从物质上补偿她，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
    关明欣从厉湛清这里拿到的补偿，足够她一辈子挥霍无度也能顺利安度。对一个背叛了厉家的女人做到这个地步，她自认已经是包子的极限。
    可是，厉湛清毫不犹豫，断口拒绝：“不可能。”
    “那你要怎么样！”老夫人嘶声质问，声音第一次变得尖锐起来，就像是被掐着脖子的母鸡，绝望而崩溃。
    她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了，还不可以吗？到底要逼迫她一个老婆子怎么样！
    厉湛清深吸一口气，语气沉稳：“奶奶，这是我的事，我信她，一切如常。”
    “你，你，你……”老夫人被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因为站的太快，脑袋缺氧身子剧烈晃动了好几下，。
    关明欣想要去搀扶，却被她避开了。
    老夫人脸色白得恐怖，摇晃的身子好似随时会倒下。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厉湛清，声音嘶哑：“湛清，你要气死我才甘心？”
    声音绝望而失望，悲痛非常。
    厉湛清抿紧了薄唇，却再也说不出来。他看着老夫人浑浊通红的双眼，心口涌上阵阵酸涩，让他就像是被人用铁链禁锢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噗通！”
    关明欣在这个时候，跪了下来。
    她不能让厉湛清帮自己都顶着，若是老夫人真的气出个好歹，厉湛清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自己。所以，她选择也跟着站出来。
    “奶奶，请你相信我，我没有做对不起厉家的事情，更没有做对不起湛清的事情。”她跪在地上，身子弯下来：“孩子是湛清的，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命来保证！”
    “明欣，你做什么！”厉湛清被她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忙要去拉人。
    但是关明欣不让，跪在地上直直看着老夫人，怎么都不肯起来。
    老夫人却不断摇头，死死瞪着她：“你到底与我们厉家有什么仇，为何要如此对我们厉家？”
    明明已经是事实，这女人还在她面前演戏。不，这人应该是在湛清面前演戏，为的就是缠上了厉家。
    想到这里，老夫人眼前一阵发黑，只感觉厉家都要完蛋了。
    关明欣哪想到，她的举止在厉老夫人那里，无论是做什么都是错误的。
    “你跪下来求我，那我也跪下来求你了！”老夫人忽然也下跪了，痛哭出声：“求求你，放过我的湛清，放过我们厉家！”
    “奶奶！”关明欣惊吓过度，忙去拉老夫人，厉湛清自然也帮着将老夫人搀扶起来。
    老夫人眼泪哗啦啦地流：“求求你，放过厉家吧。湛清是个好孩子，别害他，别害他……”
    她不断地喃喃着最后一句话，双眼无神，死死地抓着厉湛清的手不放。
    厉湛清咬住后牙槽，一向无表情的脸死死绷紧。
    关明欣早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捂住脸，哭得双肩抽搐。她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奶奶。”还是厉湛清开了口，嗓音喑哑：“如果你要小欣走，你也把我赶走吧。”
    这话一出，老妇人的身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说什么？”
    这是宁愿要断绝关系，也不愿和那女人分开。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不相信是厉湛清嘴里说出来。
    厉湛清端端正正在她面前跪下，和关明欣同排：“奶奶，我无法离开她。若你要赶她走，与要我命无异。”
    老夫人怔怔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关明欣则是手捂住嘴，看着厉湛清坚毅的侧脸，早已经是泪眼朦胧。
    她没想到，厉湛清会说出这样的话。就像是在她的心湖投下一块巨石，将那一汪湖水搅得翻天覆地，填的满满当当。
    老夫人无力地垂下了双肩，好似一下老了好几岁。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厉湛清忙起身去搀扶住她。
    “回老宅。”老夫人这么说了句，却是眼神空洞，恍若行尸走肉。
    看到老人家这个样子，不管是厉湛清还是关明欣都不好受。但是他们此刻无能为力，只能日后把那算计的人抓回来，让老夫人知道真相。
    老夫人这么说，已经是做了让步。
    即便厉湛清原本是想要给关明欣一个安静的环境安胎，这时候也只能带着关明欣跟着老夫人回了老宅。
    老夫人回到老宅，直接就去了她自己的住处。
    厉湛清和关明欣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半小时候，两个女佣从老夫人那里过来了，一左一右站到关明欣身边。
    “少爷，老夫人吩咐我们以后伺候少奶奶起居。”她们对上厉湛清还是很胆怯，但是老夫人有令，她们也是没办法。
    看着她们的架势，厉湛清和关明欣都知道，这哪里是伺候，分明是贴身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