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明欣被点头，身子抖了抖。她脸色更白，白得就像是死人一般没有一丝的血色，身子更是抖成风中的落叶。
    即便惊惧到这个地步，她也只是紧紧地抓着厉湛清的衣摆，一句话也不说。
    厉湛清回头，看向关明欣。关明欣睁大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全然信赖地看着他。
    虽然害怕，虽然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但是想到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其实也还能接受。就算是死，能跟他死在一起也可以吧……
    关明欣的脑子乱糟糟，什么年头都有。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坚信着厉湛清会和自己共进退，对方绝对不会撇下自己。
    可是这股莫名的信念，在下一刻就彻底崩溃了。
    厉湛清收回在关明欣身上的眼神，转头对歹徒头子点了头，薄唇轻启：“好。”
    歹徒头子很满意，嘴角甚至于露出笑意。
    但是关明欣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呼吸急促。她蓦地放开了拽着厉湛清衣摆的手，甚至于连连向后好几下，倒在副驾驶座上。
    她完全不敢相信，厉湛清竟然点头了！在这生死攸关的关头，这个男人毫不犹豫地甩下了她！
    “你说，我是你夫人。”关明欣以为自己会崩溃，会疯狂地嘶喊质问，但是没有，她只是呆呆地开口说话，甚至于连声音都不抖了。
    厉湛清带给她的恐惧，远比歹徒们带来的死亡还要大。
    面对她的话，厉湛清一个字也不回。
    关明欣死死地盯着他看，眼泪就这么不可预期地掉了下来。先是一颗有一颗，然后跟疾风骤雨似的打满一张脸，怎么都止不住。
    她又道：“你说我是你的。”
    可是现在，他就这么抛下她给了别人？
    看到眼泪，厉湛清就已经转开了眼睛。他的目光落在歹徒头子手上的枪之上，认出来那是老式的54枪支。
    这种枪里面就一共八发子弹，他算了算，歹徒头子从遇到他们到现在，一共开了五发子弹。也就是说，现在枪支里面只有三发子弹。
    他微微垂下薄薄的眼皮。
    歹徒头子明显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轻挑地勾勾手指：“把人给我交出来。”
    厉湛清点点念头，伸手拉过一边的关明欣。关明欣现在也不抖了，只是睁着一双大眼，死死地盯着厉湛清看，眼睛又红又肿。
    她任由人将自己推出了车外，厉湛清也跟着走出来，就站在她身后。
    他开口：“给你们。”
    歹徒头子点点头，对一边的小弟们抬抬下巴。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淫笑着上前，搓着手要去拉扯关明欣。
    关明欣怔怔地，连想要去挣扎的念头都没有。她的脑子是空白的，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在歹徒手要触碰到关明欣胳膊的刹那，厉湛清电光火石间出手了！他猛地将关明欣拽到身后护住，另一只手一把拽住那歹徒的胳膊就是狠狠地一扭！
    “啊！”歹徒医一声惨叫，胳膊就这么被卸了下来！
    其余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厉湛清已经抢过歹徒手里的刀子。他出手狠厉，一刀就劈在面前歹徒的大腿上，歹徒连受几刀，倒在血泊之中晕了过去。
    歹徒头子回过神，诅咒了一声：“卧槽！”
    他抬起枪，对着厉湛清开！
    厉湛清却已经拽过另一名歹徒，将人挡在了自己的身上。子弹打进歹徒身体，厉湛清又补了一刀将人放倒在地。
    他有意诱导歹徒头子开抢耗光子弹，所以又去攻击剩下的歹徒们。歹徒头子果然中计，在厉湛清放倒人的同时又开了一枪！
    厉湛清如法炮制，又用一堵肉墙将子弹挡住。他眯了眯眼睛，现在就剩下最后一发子弹了。
    可是在这关键的时刻，一个手持刀具的歹徒趁着厉湛清没注意，改而去抓在厉湛清身后的关明欣！关明欣此刻已经回过神来，知道之前厉湛清并不是真的要置她于不顾，看到厉湛清和人诛死搏斗，她紧张到了极致，反倒是冷静下来。
    在歹徒要抓她的时刻，她没有尖叫，而是伸手到身后的副驾驶座，抓住了自己背包里的一管东西。趁着歹徒靠近，她猛地按下开关，喷雾喷了那歹徒满头满脸！
    这是关明欣放在背包里的防狼喷雾，效果十分强筋。歹徒被喷了一脸，剧烈咳嗽起来，眼前一片漆黑，完全什么也看不见了。
    之前在歹徒攻击关明欣的同一时刻，厉湛清就注意到了。他不理会和自己纠缠的歹徒，改而转身一刀劈在被关明欣用防狼喷雾喷了的歹徒身上。
    那歹徒尖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上。
    但是也因着分心，厉湛清被身后的歹徒一刀砍在大腿上！大腿吃痛，血液四溅，厉湛清咬紧了牙关，转过身子。
    那歹徒又是连着好几刀下来，显然他是被激动到红了眼睛，没打算要马上一刀杀死厉湛清，而是一刀刀折磨着。
    关明欣眼前全是血色，想要往前冲去挡。但是厉湛清死死地按住她，不让她动弹。
    在身上又挨了好几刀之后，厉湛清故意示弱，那歹徒果然放松了警惕。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厉湛清忽然暴起，速度快到令人无法想象，一刀只取歹徒的重点部位！
    歹徒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砰！”在最后一个手下倒下的瞬间，歹徒头子忍无可忍，冲着厉湛清就是一枪！
    厉湛清测过身子，避开重点部分，闷哼一声，子弹打穿了他的肩膀。
    “不——”关明欣尖叫，在歹徒头子捡起刀冲过来的时候，挡在了无法再有动作的厉湛清跟前。
    千钧一发之间，一辆车冲了过来。歹徒头子被活活撞飞，那车子才紧急刹车。
    裴岩匆匆从车上跳下来，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厉湛清，整个人都不好了：“操，你没事吧，快，快来人，去医院！”
    他身后跟着好几辆车子，有身穿制服的人员上前勘察歹徒，一个个带走。也有扛着担架的医护人员，他们讲厉湛清放倒担架上，匆匆抬上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