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小时，他吐出了发硬的面包，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跳了起来：“我去看妈妈做好了没有！”
    厉明清垂着头嗯了一声，眸子惺忪发红。
    厉仰岂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看到那蜷在地上的顾盼，惊叫：
    “妈妈！”
    厉明清睁大眸子，也连忙跑了过去，“怎么了？”
    还没跑到厨房，厉仰岂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旋了出来，扑到茶几上拿起手机，哭哭啼啼的就给厉靳南打电话。
    厉明清怔忡，看着那眼泪儿直掉的厉仰岂，慌乱的去了厨房。
    ――
    黑色迈巴赫上，气氛低沉骇人。
    厉明清看着那沉着脸色抱着顾盼的厉靳南，踌躇的快要哭出来：
    “对不起……”
    “你为什么说对不起？嗯？”厉靳南忽然垂眸看他，讳莫如深。
    “我……我……”厉明清睁着那慌乱的眼眸，努力的去寻找理由，在厉靳南抱着顾盼下车的时候，他才带着哭腔开口：
    “妈妈要给我做饭，所以才晕倒的。”
    厉靳南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大步的抱着顾盼离去。
    冷风萧瑟，厉明清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他心底难受，觉得世界都是灰蒙蒙的。
    已经跟着厉靳南跑出去两步的厉仰岂见厉明清还没走，便又折了回来，泪眼婆娑的拽了拽他的手：
    “哥哥，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妈妈又不是你害的。”
    厉明清没说话，拉起厉仰岂的小手，踉跄的走向前面那高大的男人。
    ――
    五年的时间，穆斯年俊美依旧，身上更多了岁月的深沉。
    他看着那面色紧张的男人和那两个都哭了的小人，笑着扬了扬手里面的病例单：
    “恭喜你们家又要添新丁。”
    “你说什么？”厉靳南错愕。
    穆斯年笑着把病例单放到了厉靳南的眼下：“我是说，顾盼她怀孕了。”
    厉靳南的表情忽然变得微妙，穆斯年眯了眯眼睛，便转身对那殷切的两个小人说话：
    “你们可能要有小妹妹了。”
    厉明清笑的露出小虎牙，但是紧紧拽着衣角的小手露出了他的局促不安，穆斯年看在眼底，挑了挑眉。
    而厉仰岂瘪了瘪小嘴，很是失望：
    “我才不想要小妹妹，我想要小弟哎呦……爸爸你为什么打我！”
    “闭嘴！不要吵到你妈妈。”厉靳南又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起身和穆斯年去了外面。
    寂静的走廊，两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一个面带微笑，一个眉头紧蹙。
    厉靳南踱步，声音沉沉：
    “不是说盼盼不能怀孕了吗？”
    穆斯年懒散开口：“当时是不能啊，但是养尊处优这么几年，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吧。”
    看着厉靳南眉头依旧紧皱，穆斯年就笑了：
    “你要是不想要就给我好了，我孤家寡人这么多年，也该有个伴了。”
    厉靳南冷目看了他一眼，转身要走，却又被喊住。
    “顾盼是太劳累才晕的，前三个月不能行房事你应该知道吧。”
    “还有，那阿清孩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的情绪很不对。”
    厉靳南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清俊的脸庞上露出些许焦躁，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浊气：
    “小孩子一个比一个麻烦。”
    厉明清太敏感，厉仰岂太闹腾，顾盼现在怀上了虽然不知道这孩子以后成什么德行，但是他又要禁欲十个月了。
    穆斯年笑骂，伸手锤在他的肩头：
    “要是这次是个女儿，你就儿女双全，娇妻在怀，看你还说不说这些话！真是让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
    厉靳南淡笑，觉得现在的生活虽然闹腾一些，可是也比曾经他孑然一身的日子好多了。
    回到病房，温热的大掌放到顾盼柔软的肚子上面，他心底就没了在外面的释然，沉默不语。
    “爸爸，我真的觉得是个弟弟！”厉仰岂伸着脖子刚叫了声，就被厉靳南瞪了回去。
    他委屈的缩了缩脑袋，藏到了厉明清的身后，自己嘀嘀咕咕的。
    厉靳南不耐烦，把他们轰了出去，看了一眼那垂头丧气离去的厉明清以后便把视线重新放到了顾盼的身上。
    看着她娇娇柔柔的样子，他有些感慨，没想到她竟然又怀里他的孩子。
    直勾勾的盯着顾盼看了一会儿以后，便看向那一直放在顾盼肚子上的大掌，喃喃：
    “希望是个女孩儿。”
    前些天他看到仰岂装扮成小女孩儿的样子，觉得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那湿漉漉的眸子，小而殷红的唇瓣，真是像极了顾盼小的时候。
    ――
    顾盼醒了的时候，床脚趴着两个孩子，蜷曲成一团睡在那。
    而那本坐在床边小憩的男人，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便担心的打量她，“盼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想到当时自己的惊惶无措，顾盼的眼睛就红了，伸手抱住厉靳南：
    “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贴心的丈夫，有了这么可爱的儿子们，她变得前所未有的贪生怕死。
    厉靳南低笑，把顾盼全身上下都关照了一遍以后，便抓着她的小手，复杂开口：
    “盼盼，你怀孕了。”
    顾盼怔住，睁大了眼睛：“我……我怀孕？”
    她不是不能生孩子了吗？当时她还失落了好久。
    厉靳南把她揽进怀里，大掌覆盖着那温软的小手一起放到了顾盼的肚子上面：
    “盼盼，这次你要争点气，给我生个女孩儿。”
    顾盼心底的复杂因为厉靳南这句话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瞪着厉靳南，无奈：
    “怎么是我争点气？你要想要女孩儿你也得争气好不好，这得看我们的染色体……”
    她说的口干舌燥，厉靳南却在她话音刚落下去的时候，便挑眉轻笑：
    “反正我就要女孩儿。”
    这略带赌气的语气，让顾盼更加无奈。
    还说她变得娇气了，他也明明变得更加幼稚了。
    顾盼干脆往他身上一歪，舒服的眯上了眼睛：“那你就求苍天保佑吧，反正我男孩儿女孩儿都想要。”
    厉靳南没说话，眼神越过了顾盼皙白的小脸，看向那睡的香甜的厉仰岂。
    可是厉明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怯生生的看着厉靳南。
    厉靳南眉目一沉，把顾盼轻柔的放到了床上，“我带阿清出去买些东西，等我们回来就回家。”
    顾盼点头，埋在柔软的枕头又闭上眼睛小憩。
    厉明清趋步跟在厉靳南的后面，病房门刚关上，厉靳南低沉的声音就响起：
    “阿清，很多事情，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厉明清似懂非懂，便抿了抿唇，问了当下的问题：“爸爸，妈妈肚子里面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妹妹。”
    “我也想要妹妹。”他已经有一个弟弟了。
    闻言，厉靳南便轻笑，揉了揉他那蓬松的短发。
    ――
    厉梨十四岁半，正是春心刚刚萌动的年纪。
    正如所有人的预料，她的一颗小春心全都掉到了傅柏的身上
    阳光明媚，她正趴在阳台上顾影自怜，便看到一辆汽车驶来。
    她以为是傅柏，立马慌忙的站在落地镜前，看着自己星眸皓齿，唇瓣娇俏的样子，便满意的朝外面走了出去。
    打开门，瞧见是厉靳南和厉仰岂，那娇嫩欢喜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啊。”
    厉仰岂挤眉弄眼：“梨梨姐姐，你再带着我去买衣服好不好？”
    哄爸爸开心他就能吃冰激凌了。
    厉梨怔了一下，瞧着厉靳南满脸坦荡，不禁有些担忧。
    她上次只是心血来潮的逗一下仰岂，哪知道会误打误撞合了三叔的胃口啊。
    三叔难道喜欢女孩儿吗？可是当初三叔养她的时候从没给她过好脸色啊……除了刚开始追三婶的时候假惺惺的。
    “三叔……”她嗫嚅不安。
    “就按照上次。”他沉目。
    厉梨踌躇，“要是让仰岂有女装癖怎么办……”
    “能吃吗？”仰岂拽了拽厉梨衣袖。
    厉梨叹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翻着白眼，“我……我告诉三婶去……”
    反正三叔的克星就是三婶婶了。
    厉靳南却勾了勾唇：“我就是让她看。”
    ――
    面前的女孩儿黑长卷发柔软，眼睛闪亮灿若星辰，顾盼看到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觉得看她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可爱？”
    厉仰岂听顾盼夸他，立马笑弯了眼睛，正打算说话，却被厉靳南捂住了嘴巴。
    看着那眉眼细软的小女人，厉靳南弯了弯唇：
    “我觉得我们的女儿以后也会长这么可爱。”
    顾盼觉得他是想女儿想疯了，冷哼了一声，然后对上女孩儿那湿漉漉的眸子，看着她扯掉了厉靳南捂着她的手，巴巴的喊：
    “妈妈你不是说给仰岂生弟弟的吗？”
    顾盼脸上的笑容僵硬，蹙眉，又气又笑：“你怎么这幅打扮？”
    厉仰岂抿了抿唇，指了指身边脸色淡然的厉靳南，还有那满脸忐忑的厉梨。
    厉梨娇叫，“是三叔！”
    顾盼哑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斜眼看着气定神闲的男人。
    厉靳南把厉梨和厉仰岂都轰了出去，清俊的脸庞贴在顾盼柔软的肚皮上，略带惆怅：
    “一定要生个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