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非婚生依赖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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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刚才两人才说,应该互相信任,但是她现在明白过来,其实有些反应是刻在骨子里的,从幼时的记忆带来的,根本没法改变。
    她试图从聂尧臣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他正低头去看,对面那艘艇上突然哗啦啦一下子出来好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
    格洛克,ak47……元熙感觉人生体验又将被刷新,她这辈子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多黑洞洞的枪口同时指向她。
    她本能地抬起手来,大气都不敢出,用英文小声说:“don''tshoot,please.''”
    她并不指望对方会听她的,只是出于本能,想要活下去。
    母亲的尸体没有找到,父母双亲惨死的真相迷雾重重,妹妹元卉二十年不能相聚……想要实现的事情太多,她不想死在这里。
    对面的几个人纹丝未动。
    聂尧臣也没动,除了炽烈阳光下眯起的眼睛之外,他神色不变,太过镇定,但是原本牵着她的手却展开挡在了她身前。
    这也同样是本能。
    他又说了一句马来语,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能听得出语气紧绷,大概是质问对方为什么这个样子。
    就算真的是见不得人的交易,也不过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已,何况对方还没从他们这里拿到钱,大可不必就用枪口招呼他们。
    赵元熙余光瞥了一眼周围,考量着如果跳进海里,游出去求救的可能性有多大。
    离岸不远的话,总有往来船只,在海中飘着不要沉下去,就有获救的机会。
    但是对方手里的枪一旦响了,就什么机会都没了。
    她有点后悔自己这段日子都没能把游泳学会。
    聂尧臣很会游泳,在水底都能闭气很久,逃生大概不成问题,只是带着她,就要成拖累了。
    “你别管我了,你走吧。”她扭头对他说,“你会游泳,从这里跳下去,找到其他船,等其他人救你。”
    聂尧臣一愣。
    “我不管这些人什么来路,或者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现在危险就在眼皮子底下了不是吗?你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聂尧臣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什么,她却已经拉住胳膊:“走啊!”
    他的手重新覆在她手上,却突然听到对面艇上传来一阵笑声,有年轻男人的声音刺破这种紧张对峙的气氛,带着笑意说:“我都说了患难见真情,现在信了吧?行了,玩够本了,快请聂先生和赵小姐上船来坐吧!”
    话音刚落,内舱走出一个穿黑色衣服,戴棒球帽的高个子男人,舱外举枪的几人见了他才纷纷放松姿态,将枪放下。
    他顺手拿过身边一位的枪,当面哗啦啦将弹匣卸下,示意道:“枪内并没有装子弹,两位可以放心过来。”
    赵元熙发觉自己的手在微微发颤,但两人的手终于又牵到一起。
    对面的黑衣男人帮忙,帮两人过到对面游艇,元熙感觉到对方手心里有茧。
    不是干粗活的那种厚茧,而是因为常年拿枪留下的枪茧。
    刚才那几个人并不是假把式,而且应该以他马首是瞻。
    游艇内舱不见刚才几名水手,却坐着另外三个人,两男一女,年纪都不大。眉眼深邃,肤色稍黑的一位笑声朗朗,正是刚才说话那位,起身朝他们走过来:“聂尧臣,好久不见了。你大哥最近还好吗?”
    第62章 你待在我身边,就是最好……
    “他很好。我没想到段三少今天也会在船上,是特意要找他算账吗?就算私人恩怨,也不应该弄错对象。”
    段轻鸿又笑起来:“刚才那只是开玩笑而已,听你大哥说,你出来玩都不带保护的人手。我就想看看,真遇到这种事情你会不会慌乱。”
    结果他是真的镇定,身边这位小姐姐却是如临大敌,吓坏了。
    段轻鸿眼中流光一转,到了赵元熙身上,眼尾上挑,笑着伸手道:“赵小姐,久仰大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谁能想到聂二那么斯文内敛的一个人,竟然带了个这么“疯”的女人在身边。
    “不敢当,段公子这样响当当的大人物,在哪里听说过我的事?”
    这倒把他给问住了。
    身后传来轻笑:“赵小姐问得好,我也想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八卦?”
    赵元熙看过去,坐在沙发上的另外那个男人,这时才起身朝他们走过来,嘴角有淡淡笑意。
    身旁的年轻女人亦步亦趋地跟,想要伸手扶他,却被他抬手示意不必。
    赵元熙脑海中早已开始搜索这几位究竟是谁。
    她查过聂尧臣认识的所有人的背景,用自己的记忆方法熟记于心。他的通讯列表中姓段又行三的人,就只有段轻鸿一个,但实际上跟聂舜钧的关系更要好。
    纸上得来终觉浅,只有当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时,才会好奇他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物。
    听闻段轻鸿父亲生意做得很大,家世显赫,母亲出自马拉西亚的财阀家族,却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是跟在养父母身边长大的。养父母经营一个烧鸭排档,他便被称作“烧鸭仔”。段家内部斗争复杂,兄弟阋墙,段轻鸿为搏上位九死一生,之后又经过一番清洗才完成权力更迭。
    “烧鸭仔”远不像面上看起来简单直白,快意江湖。
    说白了,这样的人黑白两道通吃,只要他愿意,刚才甲板上那一幕就不仅仅是玩笑而已。
    可另外这个年轻男人她不认识。
    “我姓丁,丁慕云。”对方介绍完自己,又介绍身边人,“这位是我的助手,闵婕闵小姐。”
    赵元熙看向她腰间——什么样的助手会跟刚才那些保镖一样配枪?
    “别听他的,什么助手,我是他的安全官,你叫我闵婕就可以了。”女孩儿爽朗帅气,长长的马尾也随话音一扬。
    丁慕云一笑:“过来坐吧,还是你们打算一直这么站着聊?”
    他隽秀清颀,但脸色苍白,是常年身体不好的人才会有的那种病容。
    赵元熙看向聂尧臣,他牵她手走到沙发边坐下。
    这游艇比他们刚才那个大很多,内部奢华宽敞,客厅围绕半圈弧形象牙白沙发,中间四四方方的小几,面上冰桶里放着整瓶白兰地。
    “我不能喝酒,今天就请段公子代我作陪,阿臣你们尽兴就好,不用管我。”
    “我也不能喝酒,陪你喝水就可以了。”
    聂尧臣跟丁慕云两人倒像是比一般朋友更有默契似的,真正的君子之交淡如水。
    段轻鸿叹口气:“哎,我的错,特地带这么好一瓶酒上船,反而让你们为难了,要么说身体不好,要么说正在工作,谁都不肯喝。那我喝一杯,剩下的倒海里喂鲨鱼吧!”
    赵元熙适时拿出那瓶酒,往面前的水晶杯倒:“聂总不能喝酒,我陪三少喝一杯。”
    “还是赵小姐明事理。”段轻鸿笑着朝她举杯,又问聂尧臣,“你上哪儿找的这么好的秘书,给我也介绍一个。”
    聂尧臣眼睛却只盯着她酒杯:“不要喝太多,这酒后劲大。”
    “嗯。”
    丁慕云坐他身边,果然也只开一瓶气泡水,倒进杯子里,跟他的相碰:“刚才段三胡闹,主意是他出的,我也没有阻止,荷枪实弹不该闹着玩儿,我代他向你们赔罪。”
    段轻鸿接话道:“这罪名我担了,孩子不吓唬吓唬怎么长得大?我之前就说过,以你这样的身价,在外面待的时间久了,还是要有人跟着才行。要是今天真遇上劫匪,别说这么多人,就是来一个,单拿把刀,恐怕你们俩也对付不了。”
    是的,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一旦歹人起了杀心,用不着枪这样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好人也远不是对手。
    赵元熙握紧了手中的水晶杯,指节用力握得发白。
    “没事吧?”聂尧臣关切地问。
    她摇头。
    丁慕云看在眼里,悄声跟闵婕说了几句什么。
    她很快拉开舱门出去,回来时身旁跟着刚才请他们上船的那个黑衣男人,手中拎着一只箱子。
    “这位左时是我的好搭档,也是我们团队最好的安全官。聂先生你如果需要,请他是最靠谱的。”
    聂尧臣朝他颔首。
    左时并不多话,手中的箱子小心沉稳地放到桌面上,眼神请示丁慕云,才拿出钥匙,等丁慕云输入密码之后将箱子打开。
    箱子有双重保险,且钥匙在安全官手中,密码却只有丁慕云知道,缺少其中之一,都无法开启。
    里面不知道放了怎样贵重的物品,需要这样的谨慎。
    “我在巴黎的珠宝展上跟阿臣相识,一见如故。再到纽约的苏富比拍卖会上,看他心心念念为了一套镶嵌蓝宝石的古董珠宝举牌,最后却因为听我讲起那套珠宝有过不好的故事,最终放弃竞价,赵小姐的礼物也泡汤了,让我深感内疚。”
    元熙一怔。
    丁慕云的话什么意思……聂尧臣曾经为她去竞价古董珠宝?
    “看来赵小姐不知道啊!”段轻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小聂每年为了你的生日礼物都操碎了心,拍过不知多少戒指胸针,但听说都不见你戴,看来是不喜欢了。”
    不是不喜欢,但太完美的东西,在有自毁倾向的人眼中,总是无趣。
    而且她一直以为,那些礼物是他让miu姐去挑的,都没怎么打开过。
    聂尧臣解释:“听说古董珠宝可以传世,我想你不戴留着也好。”
    将来需要的时候,可以换成真金白银的货币,相当于他为她购入的资产。
    赵元熙内心微微震动。
    丁慕云继续道:“古董除了讲求成色,也看重收藏背后经历的故事。拍卖会上那一套被称为“不祥的眼泪”,自己收藏无所谓,当作礼物就不合适了。何况蓝宝石虽然华贵,但如今欧美社会大多拿来做婚戒,送给女朋友未免给对方太大压力。事后我也到处寻访,想着什么样的珠宝适合赵小姐,毕竟我们不曾谋面,只能靠猜的。听阿臣说,你们相识于他家花园外,再看到这套祖母绿,就觉得再适合不过。”
    那箱子在眼前缓缓打开,流光溢彩仿佛终于找到出口,突然在众人眼前盛放。
    一瞬间,都屏息凝神。
    众人都看珠宝,只有聂尧臣看着元熙。
    他观察她的反应,想知道她喜不喜欢。
    “赵小姐请仔细看宝石里面,是否能看到‘松枝’、‘苔藓’或‘玫瑰’?”
    丁慕云手持一支放大镜,递到她眼前。
    是的,苍翠生动的绿色表面下有形态各异的包裹体,花草树木的形态一应俱全,如同凝固的花园。
    “所有祖母绿石都有天然包裹物,贵价宝石要求纯净度越高越好,但只对它网开一面,正因为有这些‘凝固花园’,每颗祖母绿宝石反而都是独一无二的。”
    就像人一样,纯粹并不等于白璧无瑕。少了独属于自己的那份经历,就不是她本人了。
    赵元熙的手指从光彩夺目的项链上拂过。
    聂尧臣拿起项链为她戴上,白金镶嵌碎钻的链条坠着鸽蛋大小的宝石,就算日常佩戴也不会显得夸张。
    还有一对同款的耳环,熠熠生辉。
    “好看吗?”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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