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真心改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沈义荃走到桌边坐下，楚崎也跟在他身后巴巴地凑上去，“如果不是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我也不会这样。”
    楚崎连忙“嗯嗯”点头，道：“你为我好我当然明白，只要你不生气，我怎么改都成。”
    沈义荃心下微叹，若是楚崎真能做到他所说的那般知错就改，他也就放心许多了。
    “夜深了，你赶紧回去休息，我还要再看看书。”沈义荃知道楚崎平时事务繁忙，壬誊会现在发展到这么大，早就不是当初的小打小闹那样可以随意应付的了。
    “你又要看书？”楚崎皱起眉头，连带着眼尾都满是不乐意，“那有什么好看的，全都是之乎者也的。”
    “书中自有黄金屋，叫你看书你不好好看，还好意思说书不好？”沈义荃顿时就回忆起小时候学堂里先生手里的小手板了。
    楚崎见他神色就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开口逃遁：“那你好好看书吧，正好我想起之前老二找我来着，我就先去办事了。”
    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沈义荃见状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摇头笑叹道：“真是个混小子。”
    已经闪身从沈义荃的房间“逃遁”出去的楚崎小心地合上房门，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换了样子。
    阴沉的有些吓人。
    楚崎的样貌让他在面带笑容的时候显得很阳光，然而一旦沉下脸，就严肃到有点冷漠。
    他会弄清楚是谁把这件事捅到阿荃那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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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启堂上，楚崎面上一片冷肃地坐在上位，对着堂下跪着的一个人，眼神中隐隐透着狠辣。
    “我交代过什么，看来你是记不住了？”笃定一般地说着疑问的话，跪在下方的齐思砺克制着双手的颤抖，冷汗都要下来了。
    “怎么可能。楚爷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在心里。从没有一句敢忘。”齐思砺抬头，表情诚恳万分地表着忠心。
    楚崎冷笑一声，“从没一句敢忘？那你倒是说说你昨天干了什么？”
    齐思砺咽了口口水，张口道：“我……我去了西园……”
    “然后呢？”
    “然后……”齐思砺斜眼看向一旁的一个人，然而那人却并没有看他，只是背着手目视前方，“然后见了沈先生。”
    齐思砺这才知道自己是被人给涮了，或者说是利用了？
    “可是我从来没有要挑拨老大和沈先生的意思。只是沈先生问起，我才不得不回答而已啊。”既然无人可以搭救，齐思砺只能尽力为自己开脱。
    “你的意思是说反而是沈先生的错了？。”楚崎狠狠一拍椅子的扶手，“砰——”的一声响在大堂内来回回荡。
    那一拍仿佛拍在了齐思砺的脑袋上，让他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
    “不。楚爷。我绝无此意。”齐思砺暗恨那个坑了自己的人，也痛恨自己没胆子把他给抖出来。
    楚崎的冷笑褪去，又变回了冷漠，“处置邱喆的事是我自作主张，可是你们也要明白，无论从道义还是私心，我都是站在整个壬誊会的立场，为所有人着想。如果你们有所不满，直接提出来便是，别在那里暗地里耍小聪明。”
    不知是齐思砺的错觉还是真的，他觉得楚崎仿佛对着那个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只一瞬间就有把头转了开去，他也就不敢确定。
    齐思砺左右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但好歹也是壬誊会呆了许久的兄弟，楚崎不可能因为沈义荃就对他多狠，只是淡淡道：“念是初犯，撤掉你巡逻队队长的职位，罚你三月银钱，还有什么意见？”
    比起他一开始的预想，这已经是很轻微的惩罚了。齐思砺轻轻舒了口气，语气诚惶诚恐道：“谢楚爷，我没有任何意见。”
    齐思砺的事也解决完了，楚崎也懒得再放他在眼前堵心，直接挥手让他下去慢慢思过。齐思砺刚从郑启堂上退下去，一直看起来昏昏欲睡的立峰才算是清醒了些，抻了抻懒腰站了出来。
    “就这么大点事儿，你也要审个半天。”立峰站在堂下捶捶腰，还顺便打了个呵欠，以表示自己“真的”睡醒了。
    楚崎一个白眼就丢了过去，“你有大事，那就说啊，谁拦着你了。”
    立峰呵欠打完，眼睛里还挂了点困倦的泪花，声音里更是带了十足的困意道：“还不是上次那个人，我昨天手下来报，说是那家伙是个探子，而且是京城那什么……威远候府的人。”
    楚崎一手拄在扶手上，指背托着腮，蹙眉道：“京城的？怎么会派个探子到我们这来？”
    立峰摊手，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京城龙蛇混杂，我们派进去的人还没什么进展，对这件事也不怎么清楚。”
    “京城最近有什么别的大事传过来吗？”楚崎问道。
    立峰揉着额头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道：“如果说和这件事有关的话，大概是威远候府的郡主玉妄。”
    “若谛候郡主？”
    立峰点头道：“没错。之前说他身受重伤，很可能就废了。而前阵子有个江湖人去了侯府，竟然又给治好了。”
    楚崎挑眉，身子往后一倚，道：“治好了？谁这么有能耐？”
    “据说是青山客景生，”立峰又有些睡眼朦胧了，“不过也不确定。”
    楚崎整理着思路，若谛候府的探子，若谛候郡主，邱喆……
    看来，这件事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在屋顶上趴着听了个全程的景生对这些人也是深感同情。本来在地方当个小霸主挺舒服的，偏偏搅合进了那么一滩浑水里。
    一旦邱喆在这里出点什么事，吕枞乃至齐王国舅一派难保不会把矛头指向这边。
    到时候他们也就没那么多消停日子了。
    虽然看这个楚崎的样子，本身就不像是个喜欢消停的人，还在往京城安插人手，也是挺有胆识的。要知道京城那种地方，可是属于水泼不进的，能把人放进去，都是有点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