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们还不确定，但现在已经确定这老妪的身份了。
    金家，那个哪怕过了数千年，也让人铭记于心，不敢稍忘的家族。
    杨辰隐隐感觉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当下看向了风华帝君。
    风华帝君轻叹道：“当年那一战中，除了九大部落，数百小部落和我们这些零散势力之外，还有这样三个家族。
    分别是金家，古家，和花家。
    这三家也是当年的超然势力，家族传承数千上万年，强者众多。
    大战开启时，古家和花家选择了偏安一隅，龟缩不出，唯有金家老少，一百三十六口人连夜出山，奔赴战场。
    后来，天蒙山一战，天域三大殿主来援，强者无数，人族一方岌岌可危，金家老爷子率领家族子弟前去抗击，拖延时间。
    那一战我们胜了，斩杀了天域无数强敌，可金家老小，却无一人生还，悉数被凌迟处死！”
    说到此处，风华帝君不由回头看了看老妪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场中众人，特别是年轻一辈，听到此处，无不潸然泪下。
    久久不语。
    风华帝君也有些唏嘘道：“后来，金家女眷出山报仇，却被古家出卖，再次惨遭重创，一百五十余女眷，全部惨遭凌辱而死。
    昔日辉煌的金家，一度凋零走向落寞，老夫原以为，金家已经绝迹，没想到老前辈还在，晚辈失敬了！”
    相比于金家老太而言，风华帝君的确算一个后生。
    “我说这些，不是想揭开前辈的伤疤，只是金家不该被世人遗忘，哪怕千秋万代，人族的后背，也有义务将这段血泪史传下去！”
    “无妨，三千七百载，老婆子什么都看透了，我那孙女死了，我还有个外孙女，我金家还未绝后，老太还没死，能为这偌大的三界出一份力。
    我金家男儿，为老太带来了数千年的荣耀，我为他们骄傲还来不及，怎么会伤悲？”
    满门忠烈，人族脊梁！
    杨辰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如场中绝大多数年轻一辈，他们大多没经历过那个年代，甚至不知战争惨烈。
    包括杨辰，也想象不出当年那一战到底多惨烈。
    这天蒙山之战，只是其中一个战役。
    其他大大小小诸如此战的战役，还有不下上百个。
    这些战斗中，又有多少永远离开了自己的亲人？
    杨辰缓步上前，握住老太的手，深深鞠了一躬。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都无法抵消金家之痛，这个时候，语言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天域欠下的血海深仇，我杨辰发誓，有生之年，会为金家一一讨回！”
    老太眼眶湿润，佝偻的身子，却在这一刻挺得笔直。
    她牵着重孙女的手，庄严而郑重道：“从今日起，我金家上下，仍旧愿意听从领袖调遣，一如当年，死战不退！”
    她手中，那年仅四五岁的小女孩也坚定道：“叔叔，英儿长大了也会帮你的。”
    杨辰眼眶泛红，脸上却挂满了笑容，摸了摸小女孩稚嫩的小脑袋，柔声道：“等你长大了，好好照顾奶奶，就算是帮叔叔天大的忙了。”
    杨辰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心里充满仇恨。
    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孩子，心里总有一天会扭曲。
    金家已经落魄至此，他不想当年的惨剧再发生。
    此时，众人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纷纷上前和老妪打招呼。
    倒不是想套近乎，只是由衷的敬佩金家众人。
    风华帝君道：“领袖大人，而今金家已出，当年的另外两家还没动静，不得不防啊！花家素来神秘，古家也确定早已背叛三界，要是这两家联合起来，在后方捅刀子的话，只怕……”
    人群中，一个带着黑斗笠的青年淡淡道：“古家早已远逃海外，不知去向，花家也不算神秘吧？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花仙岛休养生息，与世无争，当年泄露金家消息，可没花家什么事情。”
    风华帝君回头看了一眼出声之人，皱眉道：“虽然花家未必背叛，可当年拒不出手，谁知道是不是和天域达成了某种协议。”
    “笑话！不出手就是罪过？当年没出手的势力多了，你也只知道一个花家吧？”青年冷笑一声，摘下了斗笠。
    这是一张无比俊秀的脸，女人看了都会自惭形秽，皮肤如凝脂白玉，唇红齿白，典型的白面小生。
    “不知这位小兄弟来自何处？风华虽不敢说识遍天下豪杰，但大抵也都听说过一二。”风华帝君含笑问道。
    这青年撇了撇嘴，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连话都不肯回答了。
    青年身边，一个同样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如同铁塔立在一旁。
    这一主一仆二人之前不显山不漏水，十分低调，众人倒是没注意他们。
    此时一看，那青年身旁的仆人竟然也有通天五段修为。
    青年淡淡道：“你那点见识，还是别出来显摆了，本公子懒得和你说。”
    “好没教养的后生。”
    风华帝君身旁，一个身穿八卦袍的老者能怒哼一声。
    下一刻，他头上的发髻陡然脱落，一把长剑就钉在他头顶不足三寸的地方，轻轻颤鸣。
    杨辰微微眯起眼，转头看向那青年，淡淡道：“二位，是来闹事的？”
    那青年换上一副笑颜，不卑不亢道：“不敢，本公子只是就事论事，看这位帝君不顺眼罢了，对人族领袖，还是没有意见的。”
    杨辰点点头，看了一圈，沉声道：“诸位，鼓舞士气的话，我不想说，大家也清楚，这是存亡之战，是种族之争，我不奢求你们杀敌无数，只希望能履行你们前来的责任。
    第一，不可临阵脱逃！
    第二，不许坑害战友！
    第三，一切形容，以我人族号令为准！
    能做到的，大家可以留下，若是做不到可以就此离去，大家山高水远，江湖再见！
    这位公子其实说的不错，不出手不是罪过，我不会为难任何人！
    但谁若是敢在背后捅刀子，定斩不饶！”
    说着，杨辰浑身释放一股强悍的威压，场中一些皇者，甚至都感到阵阵心悸，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三天后！去海外，踏平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