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没有你，我们可能真的会有大麻烦。”姜烟又正色道，“当时办公室里有毒气，是我们拷贝文件之后启动了那里的机关。我猜那些医生之所以不动，是没法判断办公室里面发生了什么，所以正在犹豫，但是你放火弄响了另一道警报，他们应该才把想法转到失火上，试图进来救火。”
    “啊？”楚梦璇被这话吓了一身冷汗，“毒，毒气……”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只在新闻上看见过这个词。
    “这些人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达到目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区区一个毒气而已，大概根本就不在他们的在意范围之内。
    这也是第一次，楚梦璇觉得自己是真的和死神擦肩而过。
    “所以当时我要是没有放，放那把火……”
    “那我就会在里面放火，只不过我们能不能撑到火势引起警报，就说不定了。”姜烟道。
    楚梦璇心头狂跳。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坏人。”姜烟笑了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所以你想清楚要不要继续加入这个计划，这不是过家家，不是我们从前的小打小闹，是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命的事。你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我当然想清楚了！”楚梦璇涨红了脖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有生命危险我就退缩，没有生命危险我就跟着你们去玩啊？我早就想好了！当然，吓还是被吓到了，生死都是很正常的事，谁活着没有死掉的那一天？只不过我接受不了他们对待生命的方式，太恶心，太让人头皮发麻了……”
    姜烟诧异。
    她确实没有想到楚梦璇有这样的决心，心底微叹。
    本以为今天的行动可以吓住楚梦璇，现在看来，这个大小姐是铁了心要跟他们站到同一阵线了。
    “查一下那边的情况。”姜烟突然想起什么，对施冷道。
    “好。”
    与此同时，手机响了一下。
    姜烟低头去看，眼皮跳了跳。
    是微信。
    她没有把傅司眠删除，但取消了他的置顶，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在她屏幕上跳动过了。
    她沉默片刻，随后点开了傅司眠的消息。
    “注意标号3。”傅司眠只发了这一句。
    显然他也是看完了那个文件，他的关注点和她是一样的。
    姜烟抿唇，捏了捏手机。
    这个“3”一定有特殊含义，也许是第三个实验室，但为什么是第三个？他们用什么来标记实验室的序号？
    再联想到这个实验室的规模，姜烟愈发觉得自己似乎无意中找到了这一整片拼图里最关键的一块。
    “外面当火灾处理了。”施冷回来了。
    姜烟凝视手机没有抬头，“意料之内。”
    他们除了可以说是火灾，还能怎么说？
    “还有一个消息，陆云溪安全到了家里，费御也被霍青接走了。”施冷道。
    “费御？”姜烟抬头。
    “是，霍青的人是第二批到的，我们遇到的那一批是陆家的保镖，霍青带人过去之后，灭了火，带走了大部分实验体，其中包括霍青。”
    姜烟勾唇。
    很好。
    她立刻打开电脑，施冷心有灵犀，完全知道她此刻要做什么，顺手将耳机就递上去了，两人拉开椅子坐在旁边，楚梦璇也好奇地伸脑袋来听。
    “这是什么？”她问。
    姜烟调试信号中，施冷回答了她：“窃听。当时我们在费御的牙齿里装了两个设备，一个是跟踪器，一个就是窃听。”
    只不过窃听的那个听不见什么紧要的东西，那些人说的实验数据对他们而言都是无用的，他们要的是定位。
    但如果霍青把费御带回了富子身边……那这个窃听的作用可就大不一样了。
    沙沙声过后，世界突然安静下来，随即耳机里传来怒吼，破空而来的响声让楚梦璇吓了一跳，心惊转头。
    “废物！”富子的声音很尖，即使是在盛怒之下，也带有非常清晰的辨识度。
    她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所有保镖齐齐低头，都被吓到了，霍青也同样低着头，愧疚和自责将他包围起来，他咬牙没有言语，任凭富子砸下来的杯子从自己头顶滑落。
    这一下就出了血，霍青也没有去擦，一副听凭处置的样子。
    保镖在他身边发抖。
    “就这一个实验室，你们竟然守不好！”富子不可置信地瞪眼，连扔了好几个杯子，“全丢了！实验数据全丢了！还不知道落在谁的手上！好本事呀霍青，你在我手上是不是混累了，想去过过其他好日子？”
    霍青抿唇。
    他自然知道这个“好日子”能把人的皮给磋磨掉一层。
    “还有，你把这么个玩意儿给我弄回来干什么？！”富子伸手一戳空气，对面的就是费御。
    费御傻呵呵地坐着，眼神已经失去焦距，此刻正咬着自己的手指吃得欢，对富子的横眉竖眼丝毫没有感觉。
    霍青看了费御一眼，低声道：“我在实验室里发现的他……”
    砰！
    又是一个杯子。
    痛感从额头开始，一直疼到脑后。
    “用得着你废话？！我看他全身被烧成这样，我能不知道？”富子的话逐渐尖锐，“我这里不需要废物！你把一个废物带回来，我还得花钱养着他是么？”
    这话让霍青心底一寒，重新低下头。
    他觉得富子这话像在说费御，又像在警告他。
    他无力争辩，这一次的错太大了，3号实验室就这么没了，这对富子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
    富子深吸了口气，“我们这三个实验室是重点，尤其是马上就要出成果的3号！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容许出任何错！我说了多少次，多少次……”
    “呀——”费御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喊。
    “结果呢？结果呢？你们给我看见了什么？”
    “呀——”
    “把这个废物给我丢出去！”富子尖叫。
    霍青上前，想动作时却停下了。
    他看见费御似乎觉得嘴巴不舒服，一直用牙齿在咬着什么四处磨动。
    富子的声音在身后接着响起：“3号的研究是马上要对接2号的——”
    “富子小姐！”霍青敏锐转头开口，打断了富子。
    富子皱眉。
    霍青来不及解释，一伸手便把费御的嘴给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