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眠哥哥。”陆云溪也平静了，伸手抹着自己的眼泪，“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刚才是我……”
    傅司眠没打算听，转身往门外走去。
    陆云溪立刻跟上了他的步子，“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就是陆家开的！”她说着拿出手机，“我现在就给你联系医生。”
    “陆云溪，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不想理解？”
    “我，我……”她咬牙，“我爱你，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相信我……”
    傅司眠上了车，斜眼看向身侧柔软的土地里还有车子的辄痕，想来是陆飞白的那一辆。
    脑子里出现了刚才陆飞白和姜烟同时离开的画面，他心口微凉，冷意更深。
    “陆云溪，我现在不会动你。”傅司眠系上安全带，墨色的眸光缓缓转了过来，潜藏的冷漠深不见底，冰刃一般刺得人眼里生疼，“但人是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你好好记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刻在心里，不要到时候再跟我叫屈，明白吗？”
    陆云溪彻底愣住了，全身如多冰窟，僵在原地手脚发直，“司眠哥哥……”
    “别再叫这四个字，也不用再废话。这样的废话我听了十几年，也听够了。”傅司眠踩下油门，驱车离开。
    陆云溪独自站在原地，腿脚发软，几乎跪坐在地，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勉强支撑住了自己。
    半小时后，车子在公寓的车库里停了下来。
    傅司眠将头抵在了方向盘上，很久之后，才幽幽抬头，抽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坐以待毙向来不是他的风格，他想好了，既然一开始就决定承受，那现在这些都是预期之内，就算有些波折，有些难熬，熬过去也就行了。
    他什么样的黑暗没有经历过？
    不过是再一次万劫不复而已。
    ……
    “叮。”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姜烟在车里睁开了眼，窗边的景色正在飞掠而过，他们正在绕城高速上疾驰，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街道上没有行人，周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她转头看向陆飞白凌厉的眉眼，突然想起上一次在绕城高速上飙车，她带着目的和傅司眠告白，那张冷冰冰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震动的表情。
    姜烟收回眼神，“换条路吧。”
    陆飞白挑眉，笑了，“怎么，触到伤心事了？”
    她不语，陆飞白就笑不出来了。
    妈的，他随口一说，还真给他说中了？他们在这绕城高速上还能有什么故事？是不是以后开车都不能走高速了？
    陆飞白撇嘴，迅速转了方向盘，朝着城郊开去。
    姜烟看着景色开始变化，低头点开了手机——傅司眠的消息闯入眼中，不长，却足够撼动人心。
    “玩够了就回来，家里等你。”
    家……
    姜烟突然想到自己某一天站在公司楼下的地铁广告牌里看见了这个字，当时还在楚梦璇打闹，脑中竟然十分自然地就出现了几十盏暖黄色的灯光以及窝在沙发上的团子，甚至还有个坐在窗前处理文件的清冷身影。
    那是傅司眠的公寓。
    她那天着实被惊到了，不敢相信自己在想到“家”这个字的时候竟然想到的是这样的画面，也在心里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姜烟盖上手机，将自己的思绪给拉扯回来，抬眼突然看见了巨大的广告牌从自己面前飞掠而过，上面隐约写着“赛车”两个字，眉头微蹙。
    “这是哪儿？”她问。
    “放松的地方。”陆飞白停下车，侧身帮她解了安全带，下车开门。
    姜烟坐在车内抬头看她。
    “看什么？”陆飞白勾唇，眉宇间的肆意在灯光下愈发明朗，他撑着车门微微倾身，又刻意将距离往暧昧的方向逼，“怕我吃了你？”
    “你想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姜烟平静发问，“吃到了吗？”
    陆飞白一滞，随后一把拎起了姜烟的手臂，“废话这么多，敢不敢来一局？”
    与此同时，赛车场的经理已经走了过来，一看见陆飞白就眉开眼笑，打量了姜烟一眼道:“稀客稀客呀！陆少这么晚还不忘照顾我们的生意！是要几辆车呢？”
    陆飞白侧头看向姜烟，“问你呢，小美女，要几辆车？”
    姜烟本来没心思和他玩闹，但是视线扫过了赛车服以及远处山顶上闪烁的灯光，血液里那种速度和漂移的刺激感就瞬间被点燃，几分战意蔓延，改了主意，抬腿迈向不远处停靠的那些赛车，回头扔下了两个字。
    “两辆。”
    陆飞白拍手，笑出了声，冲着经理道:“听见了？”
    “听，听见了……”经理犹疑地看着姜烟的方向，小声道，“要上最高级的护具吗，陆少？”
    这细胳膊细腿的，万一折在他们赛车场里，谁来赔偿？到时候可是说不清的！
    “护具？”陆飞白撇嘴，下巴一抬，对着排行榜上的名字轻轻指了指，“那是你们赛车场的记录？”
    经理一愣，缓缓点头。
    “太菜了点。”陆飞白接过头盔，“等着吧，不出五分钟，上头那小妞儿能给你刷新一轮。”
    “刷，刷新……”经理愣了愣，忍不住有些想笑，“那是我们北城最厉害的赛车手，已经挂着有一年了都没刷新，陆少您去我还信，这小美女能把车开到山顶都不错——”
    话音骤停。
    姜烟的赛车从他们跟前掠过，带着轰然的引擎声，直接冲着弯道去了，没有半点减速，一个完美的转弯，随后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不带你这样耍赖的啊！”陆飞白笑了，一跃而起上了车，扣紧安全带也踩上了油门，紧跟着上去了。
    经理目瞪口呆地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吞了吞口水，转身匆匆朝着监控器的方向跑去，满眼火热地盯着屏幕。
    “快！快给我切那辆红色车的画面！”他道。
    服务生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切换。
    “天呐……天呐！”经理叫着，“这，这……”
    这随随便便就能刷新记录？！原来陆少真的不是开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