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溪崩溃住院之后没人敢再刺激她，除了陆飞白还是像以往一样行事之外，林清湘和陆和安都不敢再问有关于孩子的事情，生怕再让陆云溪病势加重。
    但是林清湘很清楚，那个监控视频很有可能不是假的，如果真的是那样……她想到那天宴会上发生的一切，总觉得像一场噩梦一般。
    陆云溪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林清湘，“如果我说是冯钦的……”
    “真的是冯钦？！”林清湘激动地站起身，手指发颤。
    光是在脑中猜测已经觉得可怕了，更何况还照进了现实。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还想问问你怎么可以这么平静？！”林清湘大声吼道，“我看你就是疯了！搞出了个孩子不说，孩子的父亲还是赵家的人！我们配合你演了这么多场戏，到头来是你自己上赶着给人家送把柄？！”
    陆云溪的手指紧了紧。
    她看林清湘的态度，就知道一旦她承认了这个孩子是冯钦的，林清湘很有可能要让她把孩子给打掉。林清湘向来不喜欢冯开德的阴险狡诈，这样的反应她也是有想过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激动。
    “不行……陆家有再多钱，也没有必要养一个冯钦的孩子！”林清湘起身，“有了这个孩子的联系，以冯开德的性格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来！我现在马上给你约医生，把孩子打了！”
    “妈，你干什么呢？”陆云溪也站了起来，“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哪有开口闭口就让自己女儿去打孩子的？”
    林清湘一滞，转头看她。
    陆云溪伸手将她的手臂抱住了，撑出笑容道：“我的孩子要不是司眠哥哥的，我能这么宝贝吗？那个视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一定和姜烟脱不了关系！姜烟现在是冯开德的女儿，那天冯钦上来告白也是提前策划好的！肯定是姜烟联合着冯钦演的一出戏！”
    林清湘的眼里闪过几分犹疑，上下打量了陆云溪一眼，“你要跟我说实话，孩子真的是傅司眠的？”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你看看，姜烟他们要是想搞这出戏，目的不就已经达到一半了吗？不仅司眠哥哥相信了，就连你都开始怀疑我了！”陆云溪道。
    林清湘想到姜烟那张脸，心里也信了几分。
    确实，之前根本没看出来姜烟还有些能耐。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以为只是个乖巧怯懦的女孩，越是深入了解才发觉这女人和表面完全不一样，心机深沉，手段了得，不仅哄得傅司眠晕头转向的，甚至连楚家人都是一头热地站在她那边，现在还和冯开德搭上关系。
    仔细想想，姜烟一开始不过是个乡下来的私生女，后来摇身一变成了姜曼，现在还和北城水城的各大势力都有了联系，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就搅进了这摊水里，并且近两年发生的所有大事里都出现了她的身影。
    这么一想，林清湘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妈，司眠哥哥现在已经松动了，他以前是最听你的话的，要不是姜烟，他才不会做出和我们陆家对抗的事情！”陆云溪轻声道，“我正在想办法让他回头呢，他那么宠我，又聪明，迷失也只是一时的，我就是喜欢他，我认定他了，我要和他在一起。你相信我嘛，再给我一次机会！”
    “行了，这话你翻来覆去讲了十几年，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林清湘瞥了她一眼，随后道，“你想做也可以，但是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你跟在他屁股后面转了这么久，现在一年一年过去，他已经结婚了，你也马上到年纪了，如果连孩子都怀了还不能让傅司眠回头，你就给我打消这个念头。这次是最后一次，不成功，我们家还会承认这个孩子，但你不能再花时间在他身上——你只要答应我这一点，我就支持你放手去做。”
    她知道在傅司眠这件事情上，自己拿陆云溪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陆云溪终究还是太胡闹了点，要是真顺着她这样糟蹋自己的人生，等到自己老了，没有能力再护着她的时候该怎么办？
    “好，我答应你。”陆云溪满口应下。
    林清湘看了她一眼，随后摇头转身，出门的时候长叹一口气，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商场。
    傅司眠没有回家，而是半路上拐进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场，进了一家鞋店。
    营业员眼睛一亮，迎了上来。
    “先生要买些什么？”
    傅司眠走向橱窗的位置，眼神一瞥，看见了那双刚才在窗外一眼就注意到的高跟鞋。
    “喜欢这双？”营业员小心地问，靠近傅司眠时声线都有些颤抖，脸色微红，“是买给女朋友的吗？”
    “买给老婆。”傅司眠终于有了回答。
    营业员的眼神迅速暗了下来，视线忍不住滑过傅司眠的手指之间，没有看见戒指，但是心里还是失落了几分。
    原来已经结婚了啊……想必能嫁给这样男人的也是个天仙级别的人物。
    营业员打起精神道：“这款是我们今年春季主打的新品，定制款，是和d牌联名的水晶高跟鞋系列。”
    傅司眠眯眼，转头道：“包起来。”
    “这双吗？”她确认了一遍，因为这双鞋在橱窗里摆了一个月了，询价的人不少，但都没卖出去，“这双的价格会有点偏贵……”
    “嗯，这双。”
    营业员被他的眼神晃了晃，脸上又带了几分潮红，怔愣了许久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慌忙去找手套打包鞋子，一路乒乒乓乓碰掉了许多东西，更加窘迫。
    傅司眠站在灯光最充足的地方等着，没有说话，拿到鞋子后就转身离去，让身后的营业员不免失落几分。
    她自诩长得不错，否则也不会在那么多应聘里面脱颖而出，平时也是店里的门面担当，这还是头一次遇见余光都不给她的人……
    公寓里。
    姜烟抱着团子蜷缩在沙发里，困得几乎睁不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团子的毛。
    墙上的指针已经开始往十二点的方向移动，她挪动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突然听见了开门声，脑子顿时清醒了，但面上还维持着困倦的模样。
    门开了。
    她抬头看向门外。
    黑色的长影在玄关处停了停，没有开灯。
    姜烟的心悄悄悬了起来——她刻意只留了三盏灯，就是想看看傅司眠的反应。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不过看样子傅司眠是以为她睡着了，不想开灯吵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