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我以为我是万人嫌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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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年龄小,那些能用在成年人身上的抑制剂对他而言伤害太大,不能注射,所以长年被关在蔺家别墅,从小连正常和人接触都是奢望。
    蔺融雪最近处于稳定期,他没想到,和薛慈接触的短短时间,就发病了。等清醒过来时,已经被薛慈按在地上,被压制得翻不起身。他看见薛慈摔碎花瓶抵着他,很凶的模样。
    而这个时候蔺融雪也没反应过来,他这次的发病时间,结束得出乎预料地快。
    他在心中理完来龙去脉,便更觉悲愤许多。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承认自己因嫉妒而下黑手伤人;或是告知薛慈他的病情,告诉薛慈他就是一个无比危险的定时炸弹。
    蔺融雪的病情说隐秘,也隐秘,许多人并不知具体病发状态。
    现在的蔺融雪,却格外不想让薛慈知道自己癫狂一面。
    总觉得被薛慈得知病情,自己就矮了一头,在薛慈眼前彻底变为一个怪物。于是咬牙道:“是,不过我是一时冲动……”
    他还没说完,便被薛慈打了一拳,一时有些头脑发晕。
    在还没反应过来前,蔺融雪还看见薛慈,对他露出了一个相当可爱的笑容来。
    ·
    薛慈去蔺家做客,在人家的地盘上,光明正大将蔺家的小少爷揍得鼻青脸肿。然后他整理好袖口,将衣衫上皱褶牵的平整,甚至去阳台洗了个手,才慢吞吞离开了蔺家。
    走之前还对蔺家女佣递来的方巾表示感谢,对蔺家的管家露出礼貌微笑,说谢谢招待。乖巧地像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天使,直到离开了,蔺家的佣人们还在回味薛小少爷玉雪可爱,天真无邪。
    直到发现他们鼻青脸肿的蔺少爷。
    薛慈生完事,便回了薛家,如往常一般地看书。
    纪管家打理完上下事务,便去关心薛小少爷玩的开不开心——回来的实在有些早,估计在蔺家待得时间还没有在路上多。
    薛慈想了一下,现在蔺融雪会是什么模样,再想了一下薛正景黑脸神情,坐在凳子上,未勾到地的脚都轻轻摇晃起来。
    “开心。”
    纪管家想,开心就好,又很慈爱地问:“小少爷的蛋糕送出去了吗?”
    “送出去了。”薛慈说。
    虽然蔺融雪一下没碰,但那整个蛋糕确实好好地躺在了蔺家的地板上,薛慈都没给收拾。
    纪管家便也觉得很满意。他想蔺家的小少爷,也应该一并满意,十分喜欢才对。
    也正巧,薛正景忙完了公司事宜,今晚正好回家,赶上了和薛慈一并用晚饭。
    薛正景其实没什么胃口,对薛家主厨做出来的菜色更不感兴趣,只是不太想错过和薛慈相处的亲子时光。
    薛家是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的,在餐桌上,只要将食物咽下就能开口。平时这段时间,薛正景都拿来问学习成绩了——后来属下听闻后汗颜地给薛正景提了提建议,总之后面薛正景便老实改成只问些生活琐事了。
    薛慈现在一贯不怎么给薛正景面子,回应通常是简短几个字,好在纪管家上心,绘声绘色将薛慈做过的事讲述一遍。
    听到薛慈和蔺家那位少爷来往时,薛正景的脸色微变了变。
    汤匙意外和碗壁发出清脆碰撞声,薛正景抬起眼,问的详细了一些。
    薛慈也注意到了。
    大概因为蔺家和薛家同在洲城,往来相当频繁,所以薛父大概相当在意和蔺家的交往关系。
    可这次要让薛父失望了。
    薛慈低眉,温柔地吹凉匙中白粥,乖巧地咽下去,看不出丝毫的不对来。
    纪管家平时不能随意离开薛宅,自然也没跟着薛慈行动。但薛慈小少爷去送蛋糕,对方友好收下这件事是清楚的,便也娓娓道来。薛正景一听没出什么事,也没在意。
    只是刚用完晚饭,纪管家便接到电话,说蔺家主即将到访。
    薛家所居是主宅,如果要来访,规矩会更严密些,至少提前一天电话询问、约定时间才是礼仪。何况是大半夜来访,又匆忙,还未同意便已出发,可以说是相当的失礼了。
    但纪管家听到对方语气仓促,猜测是什么急事,还是告知了薛正景。
    薛正景显然也奇怪,应下,“准备见客。”
    于是大半夜,蔺家的家主蔺归州便带着蔺少爷前来了。
    前世也有这么一遭,不过那个时候,蔺归州是上门赔礼。
    这次,却是兴师问罪了。
    蔺融雪站在蔺家主身旁,身上披着长衫,遮得严严实实,相貌也看不清。
    蔺家主这次失了往日气度,脸上都是溢于言表的焦躁,还有些气恼一般,见到薛正景便开始告状:“薛总,这次你要讲讲理。你们薛家的小少爷来访,我们蔺家哪里做的不周到,大可提出……”
    薛正景先打断:“不周到?你们做了什么不周到的事?”
    蔺归州:“……”
    蔺归州气急:“不是不周到!一个比方而已!要说失礼——”他将蔺融雪牵出来了,让儿子微微抬头,雪亮灯光下,不难看清脸上青红交错,和调色盘般,“你看看融雪脸上,被打成什么样了?”
    薛正景端详,根本一个字没信:“你觉得,这是我小儿子打的?”
    要说薛浮会动这样的手,薛正景说不定还要考虑一下怎么帮薛浮辩解脱罪。但蔺归州说的是薛慈,薛正景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阿慈那般乖顺柔软的孩子,不被欺负都算好的了。
    但这个时候,薛慈没在看书。他听到蔺家来访,抱着书走下来了。
    这个点是小孩的睡觉时间,薛慈换了睡衣,布料宽松舒适,但依旧衬得薛慈手脚修长,露出来的一截手腕雪白,娇嫩白皙得一看便知是精贵养成的少爷。
    微长的黑发柔顺披散,发梢还带着些微湿润水汽,看上去柔软又乖巧。
    薛慈对着蔺家主笑了一下,看着便很招人喜欢:“叔叔。”
    于是那一瞬间,蔺归州还陷入了某种怀疑当中。
    面前这小孩实在不像能打人的模样,说是蔺融雪欺负他还差不多——他都开始怀疑蔺融雪的伤是摔的了,甚至喃喃出声。
    然后便看见薛慈依旧笑的乖顺可爱,走到他身边,瞥了眼蔺融雪,神色自然地道:“我打的。”
    蔺归州:“……”
    刹那间,滤镜破碎,只剩一个乖僻的小恶魔在耀武扬威。
    第13章 教育
    不仅蔺归州惊得回不了神,连薛正景都挑了挑眉。
    阿慈这一面,他是从没见过的。
    但是眼前的薛慈神色肆意,眼眸明亮张扬,模样说不上是嚣张,但就是异常理直气壮;顿觉眼前仿佛出现只小猫崽对他张开粉色爪子比划,哪怕凶恶都凶恶的——
    特别可爱。
    薛正景都忍不住想揉下他细软黑发。
    当然,薛慈到底闯完祸,苦主又正好上门,薛正景还是要克制一些的。
    欲抬起的手又沉了下去,薛正景神色正经些,从内衬口袋中取出一支烟,递到蔺归州身旁,语气很亲和:“老蔺。”
    蔺归州:“……薛总直说。”
    薛正景很难得地露出痞气斯文的微笑来,与他在商场上的杀伐果断截然不同,还显现出了一点年轻父亲的特质,“小孩子么,不懂事,打起架来没轻没重的,我们大人也不好插手。”
    蔺总才不接茬:“该管还是要管。”
    薛慈在一旁道:“也不算打架。”
    薛正景脸不红气不喘地帮忙解释:“嗯,哪里能算打架,玩闹。”
    薛慈:“主要是我单方面殴打。”
    薛正景:“……”
    被小儿子拆台,薛正景也有些失笑,不过他还是生不起气来,反倒有意识地将薛慈往身后藏点,绝口不提让赔礼道歉的事,“见笑。孩子脾气这样,家里宠惯了。”
    蔺归州又被薛慈这个看起来不知多乖,没想到这般横行娇纵的小少爷气了下,当然不肯让步,“宠孩子也不是这么个宠法,今天的事,薛总还是要给个交代。”
    薛慈被挡在薛正景身后,一半明亮灯光掩去,他身上被落下一道明暗交界的线。薛慈抬眼可见的,是成年男性的脊梁,站得很直,这般伸展开来,颇有保护姿态,像极他曾经在美术馆所见画作,被刻画出的父亲姿态,不算宽阔,但坚实。
    薛慈曾渴望许久。
    如今他看到这个背影,却也没想象中的那般喜悦,急不可耐。只觉这好似一个一触即碎的梦境,虚假至极。
    “家里宠惯了”。
    这种词汇对薛慈而言是极陌生的。
    他不知薛正景,为什么会那般随意地说出这个词来。
    薛慈近乎恼怒地想,宠惯了?倒是很会推脱撒谎,那他就不和薛正景客气,让蔺家人看看真正被宠惯是什么模样了。
    薛慈微微踏出一步,虽仍在薛父身后,但身体却已探出大半,让人看见他环抱着书的手,还有微笑的唇,目光却冷冽落在蔺融雪身上。
    他音量微高了些,故作出极娇纵不讲理的少爷姿态,语调缓慢,暗含嘲讽:“就是要打他。我把蛋糕送给他,蔺融雪不仅砸了,还想动手,我依样还回去,又有什么所谓?”
    薛小少爷生的比在场其他人都矮些,所以他微微仰起头,能看清他清瘦身形,修长突出的锁骨。
    他像是倨傲姿态,抱着手臂,弯唇说道。
    所有世家小少爷,所受的教育都应当是谦让有礼,便是有争执,也会私下解决,端正气度。
    薛慈受到这种心态的影响更甚。
    他是薛家小少爷,却不得家主宠爱,更比不上薛大少的地位。他恪守知礼,擅长退步律己,许多次发生争执时,薛父先训斥的总是他,就算薛慈心中顶撞委屈,却总是自我反省许多次。
    在薛慈看来,他刚才的话已经属于相当放肆任性的程度,抓住把柄便得寸进尺,伤人后又言语张狂,定然会惹的薛父黑脸。
    薛父也果然黑下了脸。
    薛正景年轻时就生的英俊,结婚生子后也不损分毫,但这时,那点阴森怒气竟生生压下了他面貌上的特异,更显现出属于薛家家主的威严与雷霆。便是蔺归州看到他现在脸色,都愣了下——不知情的,恐怕也不会想到他们在谈两家小孩打架的事,还以为是什么商业合作破裂了,那才闹成这个氛围来。
    原本来兴师问罪的蔺家主,虽说听到薛慈的话,有些微妙心虚,但事实结果摆在那,受伤的还是蔺融雪么,薛慈又看着还气焰不低,他们还是受害方。
    偏偏薛正景的态度陡然变了,连蔺家主都觉出不对劲,没紧接着开口。
    薛正景现在正恼火着。
    他原本态度那般温和地退步,也是看在自家崽动手打人的份上。现在一旦知道薛慈是先被欺负了,顿时便阴郁下来,心中暴躁。
    果然蔺家人是疯子,对着阿慈这样的小孩也下得去手。
    到底是当着薛慈面,薛正景没爆发出来,只是声音压低了点,问薛慈:“伤到哪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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