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纯阳剑尊 第1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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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却无抽身而退的打算,笑道:“我正要磨练剑术,瞧一瞧我的无形剑诀究竟欠缺了甚么,这飞蝗群毕竟非是上古戊土飞蝗,拿来练手却是刚好!”剑气旋飞,就在虫群中死死前进,如此一来,所承受的压力自然倍增。无形剑剑灵哼了一声,说道:“你自家找死,老祖也懒得理你,大不了助你留个全尸,送回山门,免得被飞蝗啃坏,掌教说我护持不利。”
    无形剑剑灵并未让方凝炼化其根本禁制,实则法宝通灵之后,除非祭炼之人,极少再容得别人祭炼自家的根本禁制。无形剑不过是奉了七玄剑派掌教之命,看顾一番,自然懒得出手。
    方凝充耳不闻,专心御剑。有这几人阻拦,飞蝗之群被拖了后腿,迟迟不能杀入城中。勾波本不欲与玄门其他弟子正面冲突,但事已至此,避也无用,借由神像以心神发令,飞蝗群蓦地一转,将乔淮清困入虫群之中!
    乔淮清大骇,忙以剑气护身,却被无尽飞蝗啃了个不亦乐乎,大惊之下,连忙叫道:“易靖师兄救我!”易靖正与恶尸道人纠缠,闻言一望,当即召回烈火金光剑,飞身来援。
    烈火金光剑正耍得开心,对面那件法宝乃是新近祭炼,并未孕育元灵,却有一丝灵性入主其中,当是此宝主人之一缕分神,金光老祖对那被炼成傀儡的鬼祖之身十分感兴趣,想要趁乱捞上一笔,被易靖一喝,只得先来就乔淮清。
    易靖命令不得烈火金光剑,金光老祖本可抗命,但要任由乔淮清被人杀死,杨逊绝不会给金光老祖好果子吃。烈火金光剑出手,又自不同,一道火圈发自剑身之上,向外扩张而去,轻轻一震,凡是被火圈碰上的飞蝗,悄无声息之间化为灰烬。区区一击之下,又有万只飞蝗被杀!
    金光老祖如此凶残,剑术把握的恰到好处,力道绝不用老,飞蝗之物本就桀骜,被死亡阴影一逼,当即大乱,四散逃窜,一时阵势崩散!
    勾波大惊,叫道:“恶尸道友且拖住那厮!”恶尸道人用万鬼炼魂幡与金光老祖来回拉锯,也有几分不耐,听到勾波叫声,想了想还是摇动鬼幡,口中暗祷道:“请长景老祖助我!”幡面上一头鬼祖真身当即浮现,仰天大吼之下,在场之人莫不心生恐惧,交手也都停了一停。
    金光老祖见鬼祖现了真身,有数丈高下,手臂丫丫叉叉,好强心起,又回头与之争斗起来。好在易靖借他之力,已将乔淮清救了出来。
    勾波一声令下,飞蝗舍了方凝,越过城墙,尽数飞入县衙之中。方凝腾身欲追,哼了一声,却是真气损耗过剧,只得先吐纳一回,缓缓恢复。
    凌冲将十二弦音波剑术次第施展,将铁甲血充杀的欲仙欲死,正自十分过瘾的当口,就见剩下一点铁甲血虫忽地团成一团,转头逃走。
    凌冲在十二弦上狠狠一拍,又是道道音波剑气震荡,远远传扬出去,将飞得慢些的血虫震得粉碎,耳中听见嗡嗡声响,一大团黄云飞来,想也不想,音波剑气激荡,冲入黄云之中。
    十二弦剑术是以剑气震荡发出音波,并非无形无迹,剑气飞入虫云,先震死数十只飞蝗,但随即被飞蝗啃食了干净。凌冲心头一动,无形音波连连发出,如浪潮叠加,飞蝗性子难定,勾波也不似操控铁甲血虫一般将其操练的如臂使指,能排成阵势冲来,已算邀天之幸,更不会分头进击,躲避神通。吃凌冲几道音波剑气正正轰入,小小骚动之下,虫群抛下数千只尸体,终于飞临凌冲不远。
    凌冲瞧出这种飞蝗能吞吃真气神通,有心试演自家的神通威力,将十二弦剑气撤去,手掌一扬,一道朱雀灵光诛邪真火包裹周身,火焰层叠,色作纯白,一层层犹如花蕊花房,吃飞蝗阵一头杀来,滋啦声响,一个照面就被烧死许多。
    飞蝗前仆后继,无有休止,终于真火变化略有不纯,被异虫捉住时机,几口就被啃掉了三成真气。凌冲略有惊讶,此虫竟真能嚼吃法力神通,朱雀真火虽能克制,但尚未圆满,远远派不上用场,收了真火,飞蝗群觑准机会,一扑而上,却吃两道黑白生死气狠狠一绞,身化飞灰者众多。
    晦明童子咦了一声,说道:“此虫居然有戊土飞蝗的血脉,倒是难得!可惜太过稀薄,留也无用!”黑白生死气凝练非常,纵使飞蝗牙口也难撼动,凌冲周身密密麻麻扑满了飞蝗,仔细望去,却有一层细细宝光将他护住。
    凌冲道:“此虫凶残嗜血,若是换了别的修士,说不得今日要陨落此处,还是给他来个绝根,叫那蛮子知道中原之地非是他能来!”黑白生死气蓦然大涨,一座光幢急旋飞起,向外一分,无量玄光冲天而起,晃得一晃将飞蝗虫云尽数卷入。黑白两道真气狠狠一磨,再分开时,千万飞蝗之群尽数灰灰了去!
    第771章 七七八 上官云珠暗放天狼钉
    凌冲道:“此虫凶残嗜血,若是换了别的修士,说不得今日要陨落此处,还是给他来个绝根,叫那蛮子知道中原之地非是他能来!”黑白生死气蓦然大涨,一座光幢急旋飞起,向外一分,无量玄光冲天而起,晃得一晃将飞蝗虫云尽数卷入。黑白两道真气狠狠一磨,再分开时,千万飞蝗之群尽数灰灰了去!
    黑白生死气出手,自然不凡,飞蝗群便是再多,也不过是送菜而已,除非上古戊土飞蝗之身重现,才能抗衡一二。勾波毕生心血,三个葫芦中已有两种蛊虫被破,苦心培育的飞蝗更是被晦明童子一网打尽,心神相连之下,勾波忍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上官云珠暗暗恼恨:“这苗疆的蛮子当真不可理喻!凌冲有法宝护身,区区一个法相就敢当面挑衅,不是找死么!乌门山怎会寻了这么一个废物来!”
    乌门山在左怀仁营中,见勾波忽然喷血,暗骂:“这蛮子坏我大事!不过以他性子,必不会干休,我只坐收渔人之利便可!”果然勾波一口精血喷出,毫无犹疑一指最后一只葫芦,喷出的精血尽数渗入葫芦之中,一声雷响之下,葫芦猛然炸开,窜出一条长大阴影!
    一条数十丈长的巨蟒盘作蛇阵,目如铜铃,水桶粗细,头上生着独角,一口利牙森然,蛇吻大张之下,勾波整个人投入其中。蛇目猝然亮起,架起妖风倏然出了大营,往彭泽城杀去!
    区区数里之地一闪而至,巨蟒架风而来,蟒尾狠狠拍在城墙之上,将石头铸就的墙体拍塌了一大块!这条巨蟒才是勾波法相之身,五蛊神君一脉的弟子皆是走的以元神合异虫的路数,勾波将此蟒当作法器祭炼,却又保留了其一丝丝灵智,元神入主其中,便能调用其庞大的真元,稳稳碾压一般的法相宗师!
    巨蟒目中射出两道妖光,勾波的声音传出叫道:“凌冲,出来受死!”音波散入城内,郭达等众兵将早被如此妖物惊吓的语无伦次,好在勾波只想寻凌冲斗法,懒得理会这些凡人。
    凌冲自然听到勾波喝声,向凌康道:“我去去就来,大哥不必过虑!”又向秦钧点点头,身化剑光飞走。秦钧把玩着龙虎天印,对凌冲艳羡非常:“凌师弟年纪不大,就能得了一件法宝护身,可怜我转劫归来,却仅有一件自炼的宝印,派不上甚么用场!”他的龙虎天印是自家仿照门中那一件法宝炼制,遇上法相之上的人物,就差的太远。
    凌康急道:“秦国师还是去助我弟弟杀敌,不必在意我的安危!”秦钧笑道:“凌县令不必着急,你那弟弟可非是等闲之辈,若是他都不是对手,我去了也没用,不如好生养精蓄锐!”
    凌冲飞上城池,就见一条大蟒凛凛生威,煞气随身,喝道:“我便是凌冲!”勾波见凌冲飞身出来,蟒口喷出一团黑气,奇毒无比,正是巨蟒所炼一口丹气,往凌冲面上袭来。
    凌冲御剑望空而走,那丹气毒雾紧随其后。勾波元神操控巨蟒之身,亦自飞腾而起,腹下团团云气托举,遁速居然也是极快!
    一人一蟒倏忽到了半空之上,凌冲回身就是五道剑气攒刺过去,贺百川为他炼就的那柄五金飞剑被乌老用困剑符毁去,其他的飞剑他又看不上,只有以真气铸剑对敌。
    巨蟒吞吐丹气,黑雾滚滚如潮,将剑气敌住。勾波元神加上巨蟒之身,神通竟远在一般法相之上,几乎有了脱劫境界的法力,凌冲的五道剑气被黑雾一喷,就此融化,反成了巨蟒之给养。
    勾波哈哈大笑:“本门蛊术天下无敌,今日要你尝一尝这毒蟒噬身之苦!”毒雾吞吐更急。晦明童子现身道:“不如我出手,将那家伙擒住!”凌冲眉头一皱,道:“暂且不必,我先引逗他几回,再看看上官云珠有何手段!”
    催动洞虚剑诀,又是七道剑气飞起,这一次剑气之上皆有星光缭绕,却是将太乙飞星符阵精气加持其上,如此一来就免去被毒雾侵蚀之忧。
    七道剑气如星芒摇动,杀入毒雾之中,直取巨蟒双目。勾波怒吼一声,双目一闭,吃剑气狠狠刺在眼皮之上,却丝毫无损,反将剑气弹射出去。这条巨蟒通体皆以法力练过,皮糙肉厚,飞剑难伤,唯有脱劫之上的老祖出手,方能攻破。凌冲剑气虽然凌厉,也还未到脱劫级数的威力。
    剑气仗着不畏毒雾侵蚀,就在巨蟒周身之上游走不定,一旦巨蟒身法出现破绽,便乘隙而入,只见极天上一条长大阴影翻滚不停,周身不断有火花冒出,却是吃剑气劈砍,俱被蟒皮抵挡了下来。
    勾波被剑气砍得心头火起,蟒口大张,一枚尖牙忽然飞出,化为一溜光华,狠狠戳去。却是将一只蟒牙炼成了飞剑一般的法器,遇敌之时放将出去,可收意想不到之效果。以勾波发相机级数的法力催动,一根长牙居然生出剑气雷音的妙用,闪得一闪已至凌冲身前。
    凌冲心念一动,又是三道剑气生出,将长牙之势敌住,两方皆是剑气雷音,勾波的长牙也快不过凌冲的剑气,就此僵持起来。勾波满拟自家法相亲自出手,定能手到擒来,岂料那小子扎手非常,手段层出不穷,居然还练就了剑气雷音的手段,当下巨蟒之身一摆,蟒尾翻起,狠狠拍去。
    凌冲自料抵敌不得,连忙退走,剑气排空,冷不防被长牙觑准了空挡,将他前心刺了一个对穿!凌冲之身是元婴所化,亦即是洞虚真界显化,被刺穿之后又自复原,居然全无伤痕。
    勾波一惊,他不认得洞虚真界的妙用,只以为是凌冲的道法诡异,连忙又放出三根长牙,齐齐杀来。二人战作一团,上官云珠亦已跟来瞧瞧热闹,见凌冲被蟒牙穿身,丝毫无损,目中闪过一抹惊色。
    乌老置身事外,也瞧见凌冲道法如此诡异,心想:“这小子每次围杀,似乎神通都要大进,今日乃是最后的机会,若是还不成,只怕日后再难治得了他了!”
    勾波倾尽全力,巨蟒不断鼓催毒气,闹得满空皆是黑云滚滚。当中却是剑气翻飞,凌冲仅凭本身道力对抗,剑气被压制的不断缩小,渐渐落入毒蟒毒雾之中。
    上官云珠暗将天狼钉取出,却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发动,凌冲落在下风,却始终不肯动用那件法宝,令她十分疑惑,要杀凌冲只能暗中动手,不能落人口实,不然清虚道宗也护不住她。
    恶尸道人操控炼魂幡,幡上鬼祖大手连抓,却奈何不得烈火金光剑。金光老祖的法力正可一切邪魔,但他懒得全力出手,那杆魔幡分明是天尸教中有头有脸的长老所炼,一旦打破,说不得要引出几个千年僵尸,太过麻烦。
    易靖不管金光老祖如何想法,眼神盯在半空之上,映出剑气毒雾,不知如何想法。乔淮清凑前道:“那凌冲修为进境太过惊人,如今竟然与法相高手斗得不相上下!”
    易靖木然不语。乔淮清之兄死在凌冲之手,他自忖法力不济,也不敢轻易翻脸,指望挑拨易靖出手,却碰了个软钉子,自讨没趣,当即走开。
    金光老祖虚晃一剑,退了开来,大叫:“不打了!本想出来散心,却遇上个鬼物,当真晦气!不打了!”飞了回来,见易靖双目上望,讥笑道:“你小子自诩此界剑道第一天才,定能修成纯阳,连九天仙阙也不想去,如今遇见另一位少年天才,忍不住动了杀人的念头罢?再如何天才,若是早夭,就算不得甚么了!”
    易靖望他一眼,只微微一笑。金光老祖悠然道:“杨逊也好,你小子也罢,都是一肚子坏水上涌,那杨天琪就不似他老爹一般,阴柔算计,所以就不得杨逊看中。我倒不明白,少阳剑派在九天星河中已有偌大基业,大不了大劫临头,弃了此界逃走,还来趟这趟浑水,争夺甚么天子气运!”
    少阳派早有准备,天星界极天宫不过是一大后手罢了,确是不必觊觎人道气运,但杨逊还是派了易靖出山,还命金光老祖护驾,令其十分疑惑,百思不解。
    易靖终于开口,缓缓道:“掌教自有打算。”金光老祖给噎的半死,这死木头油盐不进,丝毫套不出话来,气的老祖就要破口大骂!
    方凝立身战况之外,眼中全是凌冲所用剑术,想不到短短时日,凌冲连破关隘,剑术更是越变越奇,但也恰恰刺激了这位七玄剑派第一天才弟子:“洞虚剑诀当真如此神妙?我道行早够冲击法相境界,掌教却命我压制法力,静待那一场争夺钧天壶之战,如今看来却是正好,那场斗剑定能对上凌冲,那时再让他知道,此界第一剑术乃是本门的无形剑诀,而非太玄派的洞虚剑诀!”
    凌冲刻意收敛,步步落入下风,吃勾波一通狂风骤雨猛攻,连晦明童子都有些按捺不住,几次要出手,都被他生生压下。眼看算定会出手的几位魔道“老友”居然都能忍得住,凌冲有些诧异,想了想又用太乙飞星符阵推算了一回,终于将三昧心炉暗中取出,要激发此宝威力击退勾波。
    便在此时,天穹霍然一亮,七道星光次第升腾而起,往凌冲之处汇聚,随即狠狠压落!凌冲大喜,心道:“来了!”正是日月五行轮出手,当即大喝一声,晦明童子自行发动,黑白生死气撑开,只轻轻一扫,巨蟒毒气被扫除一空,再一震之下,巨蟒之身如受万钧之力,被狠狠撞飞了出去,直直摔落云头,死死砸在地上,黑烟四起,勾波一声未吭,当即昏迷过去。
    黑白生死气一出,一撑之下将七曜星光抵住,不令落下。凌冲对这一手已是熟极而流,当即向上拱起,要将七曜星光挑翻。七曜元灵现身出来,冷冷一笑:“若是被你逃了出去,本座还有甚么颜面厮混?”七曜星光光华大放,重如山岳,与黑白生死气死死较劲,生生将其一点点压了下去。
    晦明童子叫道:“这厮是有人操控,才能有如此手段!”凌冲心念电转,说道:“不是萧厉,是计都星君!”若是萧厉出手,早就按捺不住,且会将仙都之门一同祭出,星宿魔宗中眼下有能力与他为难的,只有计都星君了。
    果然七曜元灵背后现出一团诡异黑气,一个冰冷声音道:“萧厉曹靖那群废物,连个小小的元婴也弄不死!当真丢脸!”黑气往七曜星光中一扑,七曜星光的威能当即暴涨了三成,凌冲闷哼一声,竟被死死压入了地下,一时动弹不得!
    上官云珠眸子一亮,便是此时了!纤手一扣,三枚天狼钉悄无声息的放了出去!那天狼钉出手,全无声息,化为一溜火光,似是认准了凌冲气息,一闪无踪。
    同时,左怀仁大营之中,乌老哈哈一笑,伸手一指,亦将余下的三枚天狼钉祭起!三道火光冲霄而起,却是嫌上官云珠的三枚威力不够,索性将存货一气放出,定要让凌冲全无还手之力!
    上官云珠出手全无异状,连方凝都未察觉,只有无形剑与金光老祖两位法宝心有所动,其后便是易靖,若有所思望她一眼,默然无语。
    乌老放出天狼钉,大袖一挥,飘然出了大营。他的计划本是萧厉出手,但萧厉半途无踪,不知去了何处,好在计都星君由靖王处赶来,二人一拍即合,便由计都星君出手。
    日月五行轮有了主人,法力变化便自不同,七曜星光如潮汐不定,晦明童子抵抗的甚是辛苦,不防被压入地下,连凌冲都受了波及,洞虚真界中真气也自紊乱起来,忙即调匀真气,却见数道火光飞来。
    第772章 七七九 朱厌!(求月票!)
    那火光来的甚是蹊跷,尚未及身,已感冷气森然,知不是好路数:“这恐怕便是上官云珠暗算我的手段了,只是不知究竟是甚么法器,又从何人手中得来?”以太乙飞星符法推算的结果,有阴人要暗害他,自然便是上官云珠。二人仇怨已不可解,就算没有这一招,凌冲也要寻个机会将其打死,免除后患,至于清虚道宗之后如何报复,反正债多不愁,由得他们去罢。
    凌冲大喝一声,周身腾起无边剑气,层层交叠,编织成网,无论甚么神通法器,总要先破掉这层剑气才能接近其本体。岂料天狼钉当真是一件异宝,竟能忽视一切有无相真气,直指元神核心,六道阴碧色火光视剑气网如无物,一气穿破,直抵凌冲紫府泥丸宫!
    凌冲大惊,忙调动真气镇压。乌老却于此时现身出来,抚掌大笑道:“这天狼钉乃是老祖我得自天妖一族的秘法,又用本门符术祭炼,专攻元神,越是抵挡其性越烈!你若是将太清符术道统献出,老祖还可网开一面,留下你的元神,若是还要负隅顽抗,等天狼钉钉入元神,老祖也救你不得!”
    凌冲充耳不闻,在外看来好似被攻入了元神核心,正自勉力低档,根本无暇出声。乌老见了,更是开怀。这小子滑不留手,几次设局动手,都给他避过,今日总算落入毂中,也不枉一次将花费巨大代价得来的天狼钉用尽了。
    那天狼钉来历不凡,得自一位大妖,乌家祖上机缘巧合,助那大妖脱去一重劫数,大妖自本族所修妖法中取了一段赠与乌家老祖,其后乌家再用本门符术祭炼,投入海量宝材,才祭炼出七枚天狼钉。此宝从未现世,作为镇宅之宝,传至乌老手中,足见其珍贵。
    乌老兴奋的全身颤抖,忍不住就要出手将凌冲劫走,用尽酷刑拷问太清道术传承,但还是生生忍住,静心等候天狼钉发作,搏兔亦用全力,小心驶得万年船,唯有万无一失之下,乌老才敢动手。
    方凝落在一旁,见黑白生死气之下凌冲面色惨白,不知是被七曜星光镇压,动摇了元神还是怎得。上官云珠见凌冲不言不动,僵直而立,暗暗冷笑:“这天狼钉不知是甚么路数,似乎有上古天妖的法术影子在其中,果然灵验,凌冲元神气窍被钉,就看乌门山的手段,若是那老头不中用,我也不介意再给凌冲一记狠得!”
    易靖目光闪动,金光老祖化为一团金光挂在他脑后,冷笑道:“太玄剑派那小子当真犯了众怒,与他老师郭纯阳一般,不受人待见,居然连遭暗算,可怜好好一个剑道种子,要被你们生生扼杀了!”
    勾波被震晕了过去,此时才幽幽醒转,抬眼见七道星光盘旋,收敛如星河,其下两道黑白生死气被压得成了柱状,怎认不出是又有一件法宝出手?只骇的魂飞天外,连他老师辛苦持家,也只炼成了一具玄阴级数的法宝躯壳,还舍不得对敌,宝贝一样的温养,彭泽城小小县城眨眼便有四件法宝现身,中原之地果然地大物博,连法宝何时都变得如大白菜般不值钱了?
    勾波也非傻子,既然有人出手,再去寻凌冲的晦气纯是自家找死,思来想去,唯有暂避锋芒,日后再卷土重来。想起被一网打尽的飞蝗异种,不由心头滴血,若是凌冲逃不过此劫,被人打杀或是擒拿,他也唯有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直着脖子认了。悄悄起身,巨蟒之形抖动,缩小为三寸长短一条小蛇,倏忽钻入土中不见。一来一去,能伸能缩,倒也不失为江湖光明磊落的恶汉行径。
    凌冲双目无神,就似中了暗算。日月五行轮在计都星君操控之下,对对手法力变化了然于胸,此消彼长之下当即加大了几分力道,日月五行的七曜星力重于万钧,将黑白生死气压得渐渐由虚转实,由长条缩为柱形,等到了凌冲头顶三尺之距,任凭七曜星光如何使力,再也不能将之压下一丝一毫。
    七曜元灵不惊反喜:“那两道黑白之气想来少了凌冲御使,变化不及原先灵动,看似稳如山岳,实则却是强弩之末!”正要再加上一把力道,体内计都星君注入的法力忽然一断,恰似飞入九天高空,正要冲破天穹,却忽地双翼折断,没脑般坠落下去,将七曜元灵难过的欲仙欲死,当即大怒,怒喝道:“计都!你这是安的甚么心思!”
    萧厉在金陵城外失手之后,每日暴怒非常,乔依依忽传法旨,命他离了金陵,不知去作甚么,接着又将计都星君调来。可把日月五行轮乐得够呛,他早欲吞噬计都星君之力,只要连了计都之星,自身道基便圆满了大半,一举超脱其余法宝之上。
    但计都星君不知隐身何处,从不露面,今日之战,也只分出一丝法力入住日月五行轮本体核心禁制之中,大多还是主持法力变化,出力的脏活还要七曜元灵自家去干,似是也在防备他趁机发难一般。
    计都星君之声传来:“你懂甚么!那小子分明犹有余力,眼下逼他太甚,一旦起了同归于尽之心,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还是静观其变,消耗其法力为上!”七曜元灵哼了一声,法宝缺了人操控,法力变化便不够精微,再者有乔依依法旨在,七曜也不敢作乱,恨恨想道:“这厮太过骄狂,总有一日我要将你吞了,补全老祖我的道基,看你还能如此猖狂么!”
    恶尸道人手持万鬼炼魂幡,幸灾乐祸之极,前次他答允出手围攻凌冲,本拟喝点汤汤水水,岂料反惹了一身腥臊,连刚到手的毒尸之身也被化去,恨凌冲入骨,见其吃瘪,巴不得其死在日月五行轮之下,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凌冲看似心如死灰,元神却沉寂于洞虚真界之中。他的元婴化身与众不同,非是以金丹运化,而是金丹、元婴本就是一方小小洞天,对外现出元婴化身之相,因此并不受天狼钉之克制。
    天狼钉之力是钉住修士气脉穴窍,使真气不得运转流布,自然造成走火入魔之相,但凌冲的元婴本就是一方洞天,全无气脉流转之痕迹,六枚天狼钉看似钉在他紫府、四肢以及丹田之上,实则却同时被吸入了洞虚真界之中。
    凌冲阳神足踏戊土精气所化黄土,头顶是四灵星域盘旋闪烁不定,冷冷望着六道寒光在真界中往来冲突。天狼钉一入真界,立时现了原形,化为六道阴影,其上黑气缠绕,隐隐有一只狰狞巨兽盘踞在阴影之中,瞧不分明。
    六道阴影最外一层是丝丝金芒,却是出自乌家之手,以玄门正宗符法之力加持,使天狼钉威力更甚。但在太清门当代掌教面前,这点微末符术根本不放在眼中,将手一扬,一团白光飞起,罩在阴影之上,登时将乌家符术金芒化去,露出内中的本体。
    晦明童子大半元神抵抗日月五行轮压制,分出一丝念头关注天狼钉,瞧了半晌皱眉道:“这东西怎么似是天妖一脉之宝?凶狠暴戾之处,绝非道家所传。”
    晦明生死符的本体就是尹济祖师运用逆天手段,强夺一位天妖精气铸炼,不过如今看来,当年尹济祖师与那天妖之间似是还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然在天星界时,那位天妖前辈不惜亲自出手,打杀了阴死气魔,将其本源精气成全了晦明童子补全根本道法。
    天妖之术的传承,此界再无人能比晦明童子更加精通,既然他说天狼钉是出自天妖传承,那便没错了。凌冲问道:“究竟何为天妖?”晦明童子答道:“天妖之物并非指的一族生灵,而是天地生养,一点先天灵光运化成形,因被造化所钟,出生便能翻江倒海,倾覆乾坤。此辈有大法力、大神通,与人族不同。只是孕育之机太过渺然,以至于自天地开辟以来,越来越是稀少,到如今早已湮没无闻。先前出生的一辈,因天性好斗,要么早早陨落,被人拿来炼宝,要么早就成佛作祖,雄霸一方。依我看,这六道阴影之后的家伙并非纯正天妖,只是天妖血裔而已,但放在此界中,也算难得的大能了。”
    凌冲点头,如此说来,天妖与人族不同,乃是先天孕育灵光,乃是先天的神圣。更多是靠先天之能,不事修炼,所谓生而知之。而人族不同,乃是后天生灵,至今此界还流传着大能造人之说。人族先天体弱,兽爪利器皆能损伤,而一旦修炼入道,则又能拥有绝强法力,翻天覆地,也不在天妖之下。
    晦明童子眼珠一转,道:“你将那东西收着,凭此物便能寻到那天妖血裔的所在,待我将其擒来,好生拷问一番。”凌冲点头,知道晦明童子起了好奇之意,想要求证那天妖血裔是否就是天星界那位的后代,毕竟二者皆是出身此界,有血脉之亲的概率大大增加。
    六道阴影循着真气流动而走,寻找气窍,但空自逡巡了半日,也未找到,就这么僵立真界之中,似是十分茫然。跟着六道阴影忽然化合为一,一声低吼过处,现出一头白首赤足,其状如猿的怪物!
    晦明童子一见大惊道:“这是朱厌啊!轮回世界怎么还会有这等异兽!”凌冲熟读道藏,当即记起一卷古经中曾有提及,“又西四百里,曰小次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赤铜。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这朱厌乃是天下有数的凶兽,最喜刀兵,上官云珠与乌老不知从何处弄来的异宝,居然有朱厌气息留存,在洞虚真界中返本归源,现了元身本体。
    凌冲瞧了两眼,摇头道:“这只是朱厌一缕气息演化,并非是真身降临,不必你动手,我来将之镇压,正好拿来参详一番!”朱厌乃是上古凶兽,传闻成年本体之战力堪比天仙,若是本体降临,凌冲唯有束手待毙,但只是一缕气机演化,也翻不出甚么大浪!
    朱厌之身一出,仰天咆哮,双臂捶胸,口中喷出一道光华,内中蕴藏无数刀兵之意,竟是刮面如刀,四面乱吐之下,凡是被刀兵之气喷中,皆是切割的一塌糊涂。一时之间洞虚真界中天地摇动,颇有灭世之兆。
    凌冲不惊反喜,喝道:“小小妖物,还敢猖狂!”伸手一指,太乙飞星符阵中星芒垂落,一头虎头人身,身周有无穷兵器围绕的白虎星神飞落下来,也不答言,起手便有无穷兵器虚影飞起,正与朱厌的刀兵之气狠狠撞在一处!
    白虎星君掌控天下刀兵,乃是一切战争之祖,因而号曰监兵,朱厌则是上古神兽,最喜刀兵之事,两相遇合,正是一番龙争虎斗!
    朱厌之身见了白虎星神,目中凶光大放,吞吐刀兵之气不绝,双足顿地,狠狠跃起杀来,竟是悍不畏死。只是还未到白虎星神近前,周身便是一紧,就见一条长大数百丈的粗大青龙不知何时将它全身捆缚,死死收紧,只听骨裂骨碎之声不绝,朱厌大声咆哮,蕴含无尽痛楚与愤怒之意。
    凌冲笑道:“这厮却有几分灵性,不愧上古凶兽血脉,可惜你入了我这真界之中,便是任我拿捏,不能自已了!”心念一动,四灵法相齐齐出手,又有玄武星神足踏神水而来,蛇头发出信信之声,一口咬在朱厌腰眼之上,朱厌目中露出疯狂之色,抬足踢去,却被一蓬水行神光挡住,却是玄武的水行防御神通。
    朱雀星神虽未演化出来,却有无边诛邪真火落下,烧的朱厌皮毛燃火,发出焦糊味道。朱厌之身本只是一丝气机所化,遇上穷凶极恶的四灵法身,当即落在下风,吃白虎星神无穷兵器之气横击,血肉横飞,又被青龙丝丝绞杀,又有真火灼烧,蛇头狠咬,不旋踵间已是伤痕累累。最后发出一声不甘怒吼,砰的炸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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