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生只觉得自己似乎上当了,看看袁氏父子那配合的如此默契,总觉得有些不真切。
他摸了摸头,决定不去多想,结拜就结拜吧。
看来,这次他想要算计袁世凯,结果人家步步退让,在最后关头给了他当头一击,小样,你中招了,收复失地然后全盘占领,哼。
就这样,他走出袁府的话,身份就不一样了,他是袁克定的结拜兄弟。
铁良等军中干将会怎样看他,善耆等权贵重臣会怎样看他?
摆香案,焚香告誓,斩鸡头,歃血为盟,我草,这种经典场面居然就发生在了他身上。
李安生昏头转向,任凭他们摆布,像个小媳妇一般。
胖叮当在旁看得乐了个半死,吱吱的发出老鼠一般的声音。
“哟,这在美利坚倒还真少见,那边的我国子民是一大群的在一起搞什么会党。”
“那是洪门之类的团体,不能跟这个比的。”
“哦,洪门,洪门。”
“喂,我说,周老哥,要不咱们也结拜个一回,怎样?”
周学熙在旁没事干,一边跟袁世凯捧哏,一边应付着胖叮当的胡乱发问,谁知道把自己个问进去了。
“咳,这个,我一把老骨头了,咳咳,还结拜个啥哟。呵呵,呵呵。”
要是周学熙的那帮实业家好友们看到他现在这个窘样,非得笑死不可,平日里稳重自如泰山崩而面部改色的周老爷子,居然会脸红,可见胖叮当的难缠。
李安生平日里也最害怕胖叮当的故作可爱与天真,那乖乖,可是大杀器啊。
袁世凯站在一旁,人畜无害,一脸欣慰。
“好,好,云台,安生,从此之后,你们兄弟二人便要戮力同心,团结协力,同富贵共患难,千万不要辜负了彼此。还有,安生贤侄,既然你与云台如今兄弟相称,我便托大,叫你一声贤侄。你家眷都在美利坚,万勿念家,就将我家当成自己家一样。我看这样,在京述职也要有些时日,不如在我家住下,也好跟云台互相探讨探讨。”
袁克定跟他老爹像是用了一颗心,立马配合的说道:“是啊,安生弟,我家就是你家,别见外,正好我多了个兄弟,每日多个知心人说说话。你在黑龙江那些细致活,我可玩不来,正要向你取取经。”
李安生被他父子二人左右夹攻,连忙站起来说道:“本应如此,只是,如今有桩为难事情。”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也不隐瞒,将今日发生之事毫无遗漏的全盘托出。
“嘿嘿,要说善耆那个老好人,以往我还真不在乎,如今大不同了,太后老佛爷有些不待见我,这些孙子一个接一个的想往我头上踩。这事你也用不着害怕,有我呢,大不了我跟善耆那老乌龟交交心。”
袁世凯胸脯拍得咚咚响,将一件很艰巨的任务揽到他身上。
实际上,善耆那老小子哪里会主动来惹他袁世凯?
他李安生都出入袁府了,还跟袁克定结拜了,人家会特意来打你袁世凯的脸?那就不是老好人善耆。
李安生算是明白了,今天本来想算计袁世凯的,可反过来被对方算计了一把,还让他欠一个大大的人情。
最主要的,是因为自己多了个义兄——袁克定,很有可能被外界认为是袁党人马,从此就要绑在老袁的战车上。
老袁的北洋集团日后会发迹不假,可这位老兄马上就要沉寂个几年,难道自己跟着一块喝西北风去?那么黑龙江与吉林的基业怎么办?总不见得停顿上几年吧。
好好的发展势头可不能因为这个而中断,他可是将黑龙江与吉林两省当成老巢来经营的,不用两年就能彻底的超过奉天,来个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来今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李安生哭着个脸,说道:“小侄得罪了权贵倒是无妨,只是我那柳姓好友,只怕要受无妄之灾。我真怕殃及池鱼,故而想着还是先住在柳府,为我那朋友躲过这场祸事再说。”
袁世凯与袁克定劝了两番,见他不变主意,只能作罢。
“不知安生贤侄可曾婚配?”
老狐狸眼珠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让刚被算计了一番的李安生有些一朝被咬十年井绳的架势。
“这个,美利坚那边娶妻不易,我才回来三年不到,都在黑龙江那等荒凉之地,也顾不上婚姻。”
这倒是实话,齐齐哈尔那边好不容易弄了个仓西公园,还差点给老毛子占去一半,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点的人文环境,没有美女出没啊。
周学熙看出袁世凯有替李安生张罗婚姻的意思,又考虑到李安生的确应该赶紧找个门当户对的成个家,所以也在旁附和道:“我到黑龙江两趟,安生贤侄一心为公,来回为公事奔忙,的确是无心于此。只是,安生贤侄,成家乃是早晚之事,宜早不宜晚。不知你可有什么想法?袁公交游广阔,人脉广众,让他替你物色一个不是正好?”
袁克定搓着手,热切的说道:“正是,贤弟,凭你这人品,哪个世家大族的姑娘都能好好挑挑。哪怕是宗室,只要你看中,办法也是有的。”
又是一个胸脯拍的咚咚响的,难道他父子二人都喜欢拍胸脯?不知道喜不喜欢摸胸脯呢?
李安生有一阵的恍惚,这是真的吗,他真的站在袁世凯的家中,眼前全是后世那些跺跺脚地都要晃几晃的大人物?
其实袁世凯还是打着主意,要将女儿嫁给李安生,这结拜兄弟的关系毕竟还牵不牢对方啊。
次女仲祯年方13,虽说小了点,但是貌美有文采,是朝鲜姨太太吴氏所生,刚才一直在心理斗争,他一直想着将有才有貌的次女嫁入宗室,最终因为担心李安生的民族主义才作罢,也算是个好安慰。
三女叔祯年方12,太小了点,只是有一桩,她乃是三姨太金氏所生,金氏是朝鲜人,袁世凯清楚眼下的青年人有大汉族主义思想,就怕李安生也是如此,提出来反而闹了生分。
依早先的清律,满汉后裔是不能通婚的,“满洲旧俗,凡所婚娶,必视其民族之高下,初不计其一时之贫富。”(昭梿《啸亭杂录》)
如满人娶汉女,不能上档,不能领红赏和钱粮;如果满族女子嫁汉人,则取消该女子原来所有的特权,还要受到非议和谴责。
东北地大物博,容易谋生,晚清以后,从山东、河北、河南‘闯关东‘的人越来越多,朝廷只好开禁,允许关内移居东北的汉人与满人通婚。但是仍留下了一个尾巴:对满族提供优惠政策,鼓励八旗子弟从关内北京等地回东北占地垦殖。
满汉通婚开禁之后,袁世凯便起意与权贵联姻。
所以刚才袁克定所说,为李安生娶一个宗室女子,也是可行的,便是这个道理,只是宗室女子嫁给李安生这样的势单力薄之人,有些难度罢了。
李安生刚才并不清楚袁世凯一直在琢磨要不要将两个小萝莉嫁给他,不然的话非要晕死不可。
周学熙刚才也一直在等待机会,想开口将自己的妹妹嫁给李安生,虽说十一妹小了点,但十妹勉强能嫁人了,他可是很看好李安生的,要是能联姻,那是最好。
只是,袁世凯的态度不明,他一直没有出口罢了,万一老袁想将女儿嫁给李安生,那他可就尴尬了。
“宗室女儿还是算了,我可是听说,那几个亲王郡王国公府内污秽不堪,只有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这样的女子娶了也是触霉头,难不成,要我家哥哥将来戴绿帽子不成?不行不行,我们都是干净人,宗室女子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哥,我哥也是不肯的,不能进那个门,一进人就龌龊了。”
胖叮当尖着嗓子,一脸惊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好像立马就有宗室女子要逼着嫁给李安生一样。
袁世凯等人一阵愕然,只有周学熙稍微好些,毕竟他已经有点习惯胖叮当的疯疯癫癫。
这样的话说出去,就算不至于治李安生大不敬的罪,但也要得罪一大片人。
袁世凯虽惊愕,但是却暗喜,这李富贵还真是个妙人,在这里说这样的话,那铁定是他袁党的人了。
“还有,我哥哥娶妻不在乎身份样貌,只要有才,还有,不要是小脚。那种残害女人的手段,我听了都害怕。我哥哥说了,将来要能够治理一方,定要将这等陋习废除。一个摧残女子身心健康以为美的民族,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崛起于世界民族之林的。”
周学熙是知道这些的,心里也颇以为然,黑龙江在李安生的力主之下,绝大多数已经放足。
不放也没办法,在黑龙江,妇女也是劳动力,小脚路都走不稳,怎么干活?
即便有愚昧顽固的老封建,也给李安生毫不留情的扫入了历史垃圾箱,自己去反省,反正各项优惠与福利是没有的,种田也得不到整个黑龙江的支持。
袁世凯也是惊骇莫名,李安生居然发了这等宏愿,他虽然并不以为缠足有多危害,但是女儿缠足时的痛苦,他也是亲身经历的,倒是没有对这番话起抵触心理。
更何况,他在意的,是胖叮当那句话,他李安生将来想要治理一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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