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吴铭便率领着别动队启程出发了。经过和黄宗吾的仔细商量,决定先沿河而上,这样不受劈荆斩棘的辛苦,而且也避开了大路上的日军,夜晚,大家可以找块砂石滩宿营。按照黄宗吾的经验和推算,这条地图上没有标记的小河在到达掸邦的达贡附近后会分成若干小溪,至于这若干条小溪流向何处,那就不知道了。不过,能较轻地走完这么长的路程,吴铭已经感到很满意了。
在出发前,所有队员脱帽向牺牲队员的坟墓告别。队员们已经能平静自己的心情,不再有那种失去战友的悲哀的原始冲动。
因为有河水相傍,此次转进无异于一次惬意的旅游。如果溪岸不能通过,别动队就踏着卵石趟着水前行。潺潺的流水欢快的波浪使他们忘记了炎阳的酷热,阳光仿佛也感到焦渴,透过夹溪的绿荫在波浪里闪耀嬉戏。
掩在密林中的河流使队员们享受到幽静、芬芳和清凉,鸟雀在林间啁啾鸣啭,安适和疲惫之后的酣畅使大家心情变得很好。
转进之路上几乎没有人烟,吴铭严令队员不得擅自用枪,沿途设陷阱,用自制的弓箭捕猎来弥补粮食的不足。在实践中学习,在实践中进步,吴铭特别希望经过此次转进能将别动队里的每个人都变成真正的丛林通。
“要说真正的丛林通,还要属居住在丛林深处的野人。”黄宗吾边走边和吴铭聊着一些事情,“这些野人无论男女,皆上身赤裸,下身兽皮或麻布,他们的头领一般被称为山官。”
“山里还有野人?”吴铭对这个倒感到很新鲜,“他们吃人肉吗?”
黄宗吾呵呵一笑,“他们倒是不吃人肉,却喜欢砍人的脑袋,而且他们特别恨英国人。”
“英国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吴铭深有同感地说道:“自私自利,背信弃义。”
“那倒不是这个原因。”黄宗吾摇了摇头,解释道:“缅甸盛产玉石和裴翠,在英国人没来之前,很多矿洞都是属于当地人的,英国人来了之后,用枪、炮强行夺取了这些财源,杀死了不少人,剩下的就被撵到了深山老林里。”
“你的意思是说原来这些野人不是野人,后来才变成了野人?”吴铭奇怪地问道。
“差不多吧!”黄宗吾点了点头,“不过就算他们不跑进丛林里,文明程度也不高。”
“那还有些什么有趣的事情?”吴铭随口问道。
“有一支叫趸人的民族,是野人的一支,当客至其家中,必以妻女陪宿,称为款客,三宿而止。三宿后,若客人仍逗留其屋,客人在熟睡之时,主人就会潜进屋来,将客人的衣服拿走;若客人依旧贪恋美色,还是没有去意,主人就会将其杀掉,用来祭鬼;可是如果客人拒绝其妻女陪宿,则被视为看不起主人,同样会招来杀身之祸。”黄宗吾继续说道。
“这倒是一个很奇特的习俗。”吴铭好笑道:“老黄,你到过趸人的山寨吗?”
“没有。”黄宗吾慌忙否认,“我也是听老辈人讲的,却从没碰见过。”
“开个玩笑,我倒是很想去做客。”吴铭看黄宗吾发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睡白不睡,多好的事情啊!”
“你别光想着好事。”黄宗吾苦笑着摇了摇头,“野人们崇信鬼神,如果在你到来前后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们会认为是你带来的,可是不会把你当客人的。而且野人山寨里禁忌繁多,一切大小便、洗脸水、漱口水,不可随意乱泼,皆有方向。就连客人带的刀,也不能在墙上随意乱挂,而是刀刃须向外,若刀刃向内,会被视为刺客。所以,咱们还是不要与其打交道为好,免得糊里糊涂便被他们视为敌人。”
“我只是说说而已。”吴铭笑着宽慰道:“咱们赶路要紧,哪有那闲心情去逗野人玩。”
“可也要小心些。”黄宗吾郑重地警告道:“这条路我是没走过,谁知道会不会撞上野人。”
“对了,我倒忘了问你。”吴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好奇地问道:“这些野人生产力低下,根本谈不上知道科学技术,可他们是怎么找到那么多矿的?用的是什么办法?”
“这我就不清楚了。”黄宗吾摇头,“兴许他们有自己独特的办法,也许是胡乱挖出来的。”
吴铭自嘲地笑了笑,现是是在转进,说得不好听点,叫逃窜也行,可自己还惦记着赚钱,真是有点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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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古之战过后,廖耀湘率所部新22师九千余人采取分段设防,逐次抵抗的战术,在耶得谢至平满纳间百余公里的地区内,抗击日军两个师团数万之众达十八天之久,迟滞了敌人的进攻,以伤亡五百余人的代价,取得歼敌五千余的战果,并缴获大批武器、马匹、车辆和弹药,造成了一次以少胜多、以弱敌强较为成功的逐次抵抗的战例。
同古撤退前,中国远征军已决定实施平满纳会战。200师、96师在新22师掩护下集中于平满纳附近,积极准备会战。其时66军业已入缅,新38师戍守曼德勒,新28师集结于梅苗、腊戍之间,日军两个师团此时正被新22师阻止于斯瓦附近。
这个时候如能及时集中第5军和第66军全力在平满纳与敌18、55师团决战,取胜的希望很大。怎奈英军继放弃阿兰谬后,又放弃萨斯瓦、东墩支、新榜卫,使平满纳地区第5军右侧背大受威胁。
几天后,英军又放弃空军基地马圭和战略要地新甸,英缅第1军军长斯利姆下令炸毁仁安羌油田。仁安羌是缅甸最大的油田,年产石油百余万吨,侵缅日军早就对其垂涎三尺,力图尽早夺取这个极端重要的战目标,掠取其丰富的石油,以供其侵略战争的急需。当日军第33师团长樱井省三中将得知仁安羌油田已被英军炸了,遥望该处火光冲天,响声动地,不禁怒火中烧,率部连夜扑向仁安羌,将英缅1师和装7旅围住。英国人这下大吃一惊,亚历山大和在新德里的韦维尔以及在伦敦的邱吉尔都闻讯大惊,心急如焚,纷纷向中国求援。这下子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在英方及史迪威的严令下,国军只得放弃了平满纳会战,并星夜派新38师赴仁安羌救援被困的英军。孙立人率所部击破围困仁安羌的日军33师团,激战一昼夜,歼敌两千余人,敌弃尸一千二百余具而逃。此役救出英一师七千余人,又从日军俘虏营中救出英美军文人员五百余人,另有马千余匹,汽车三百多辆,世称“仁安羌大捷”。
当时在缅甸任英缅第一军军长后升任英帝国参谋总长和澳大利亚总督的斯利姆元帅亲自向孙立人师长和刘放吾团长热烈地表示感激之情。并在其所著《反败为胜》一书中说:“中国军人是出色的勇士。他们在缅甸仁安羌一役中,不但打败了兵力十倍于己的强敌,救出了濒临绝境的英军,而且在战史上创造了一个以少胜多、以弱破强、以寡击众、出奇制胜的奇迹,是一个不朽的典范。在那次作战中,孙立人将军和刘放吾团长都展现出中国军人的优良传统和品质,他们勇敢沉着,有过人的智慧和胆略,遇事冷静,处事果断,战术灵活,指挥巧妙,都是最优秀的指挥官。尤其是孙立人将军英勇善战,乐于助人,维吉尼亚军校应以有孙立人将军为荣。他们在任何国家,都是最好的指挥官。”
空话就是空话,听起来舒服,但对战局一点作用也不起。英军被解救后,拔腿就跑,全军向印度急退,新38师竟然变成了英军的后卫。再加上史迪威、罗卓英在亚历山大的蛊惑下,已经放弃平满纳会战,把第5军调到塔泽、敏铁拉一带去组织曼德勒会战。这样一来新38师就身陷敌后,仁安羌大捷的战果,瞬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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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铭在转进途中,始终与昆明的电台保持着联系,关注着缅甸战事的发展和远征军的举动,当一份份解密的电报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不禁越来越担忧此次远征缅甸的结果和十万远征军的命运。
“我虽然对于这种大型战役的策划并不擅长,但也觉得远征军的计划似乎变化过于频繁了。”吴铭在地图上用笔轻轻地划着,对身旁的小队长们讲述道:“朝令夕改,就因为英国人的错误指挥,我们就犯了兵家大忌,添油战术不可能对日军造成威胁。”
“早就应该甩开英国人,自己独立进行战役安排。”付立君皱着眉头说道:“英国人靠不住,还要指望他们配合,怎么能不一次次陷入被动。”
“国家弱,主导权不在手里,出现这种结果也不意外。”吴铭低沉地说道:“战局一日一变,看来我们要加快行程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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