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电梯，陆雯才转过身来，将一把随身携带的钥匙插入控制面板下面的孔中。
    见到从控制面板上弹出来的指纹识别器，牧浩洋立即皱起了眉头。
    “知道这是哪吗？”
    牧浩洋笑了笑，没有吭声。
    “半个世纪前，这里是地下导弹发射井的控制中心，负责控制附近十座发射井里的洲际弹道导弹。”陆雯把右手放在识别器上，回过头来对牧浩洋说道，“后来，机动式洲际弹道导弹淘汰了所有固定发射的洲际弹道导弹，这座地下发射井就被废弃了，所以在全面淘汰核武器的时候，没有受到检查。”
    “有多深？”
    “两百多米吧，顶部的花岗岩厚度在一百五十米以上，足以抵挡千万吨级核弹头的直接攻击。”
    “你想给给我看的东西就在这里？”
    陆雯点了点头，说道：“我说过，保证会让你不虚此行。”
    牧浩洋笑了笑，觉得陆雯神秘得有点过头了，不过陆雯做的工作本来就很神秘。
    “好了，我们快到了。”
    电梯停下后，门是从后面打开的，外面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见到牧浩洋，两名警卫立即立正敬礼。
    “陆工，你们到了。”过来打招呼的是一名四十五岁左右的科研人员。
    “你去准备吧，我带牧总四处参观一下，十五分钟后过来。”
    科研工作者点了点头，也没多问，转身就走开了。
    “新开发的科学实验基地？”
    “算不上新开发，废物利用吧。”叫上牧浩洋，陆雯朝左手边的通道走了过去，“还记得当年我跟你提到的事情吗？”
    “你跟我提到的事情太多了，到底是哪一件？”
    “最重要的那一件。”
    牧浩洋一愣，忍不住朝四周打量了一番。
    “没什么好看的，这里的设施设备比我们还要老。”陆雯笑了笑，说道，“我花了好几年才找到这个地方，虽然破旧了一些，但是总比在别的地方安全得多，而且对人员的管理也更加容易。”
    “这么大的工程，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走总参谋部，全是由军事情报局处理的，老李没有跟你提到过？”
    “他？”牧浩洋笑着摇了摇头，“你也知道他的性格，没有必要的话，他不会多说一个字。”
    “这么说，我找老李帮忙确实是最正确的选择。”
    “好了，现在告诉我，你们到底在这里搞什么？”
    “可以改变整个世界的东西。”
    “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我们早就发现了强电磁场影响重力场的现象。”
    牧浩洋点了点头，这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最初的时候，我们认为是强电磁场的质能效应产生的影响，即电磁场既是能量场，也是质量场，因此会对重力场产生影响，可是在经过多次测试与计算之后，我们发现电磁场对重力场的影响远远超过了理论计算值。”陆雯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说得直接点，就是爱因斯坦的理论有问题。”
    “这个，你跟我说过。好像，我们有一位科学家还因为这个发现获得了诺贝尔奖。”
    “你也关心这些事？”陆雯看了牧浩洋一眼，说道，“发现归发现，在爱因斯坦提出相对论之前，早就有科学家发现了放射性现象，可是就是没有人把此与质能关系联系起来，直到德国科学家在铀的受激衰变产物中发现了钡，才有科学家联系到相对论，并且由此证明了狭义相对论。”
    “大科学家，这可不是我的长处。”
    “当然，你只是硕士，而且是电磁与通信学硕士，对原子物理学不在行。”
    牧浩洋笑着摇了摇头，陆雯经常拿他的两个硕士文凭开玩笑，还说他是学历最高、却最没科学常识的将军。
    “在理论研究上，我们很难取得重大突破，或者说不应该抱多大的幻想。”陆雯叹了口气，又说道，“不管怎么说，理论上的突破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我在这方面做了很多的尝试，甚至希望用量变引发质变，组织了上万名科学家进行理论研究，但是这些年来的所有结果都证明，理论研究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我们不应该操之过急，应该首先打好理论研究的基础。”
    “基础？”
    “如果没有一个爱因斯坦那种的天才级理论物理学家，我们能做的，就是探明实验现象背后的真相。”
    “这……”
    “是不是有点拗口？”
    “不止是拗口，还有点头痛。”
    陆雯笑了笑，说道：“这就对了，如果你能一下明白过来，那我们这些年做的事情就没有多少意义了。”
    牧浩洋一愣，知道陆雯又在拿他开玩笑。
    “好了，我不打击你的自尊心了。”陆雯放慢了脚步，说道，“认识到之前的努力没有多少意义后，我改变了探索方向，决定做一些更加踏实、也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什么事情？”
    “比如，如何在不提高输入能量的情况下，提高电磁场强度。”
    “这……”
    “设想一下，如果能够制造出强度足够高的电磁场，那我们是不是能够以此大幅度降低重力场的强度呢？”
    牧浩洋立即锁紧了眉头。
    “作为军人，而且是有文化的军人，你应该知道这项研究的重要性。暂且不说完全抵消重力场，只要能把重力场削弱十分之一，都能改变很多事情，比如让飞机飞得更远，让航天发射变得更容易。”
    牧浩洋没有开口，他首先想到的也是军事用途。
    “关键就是，我们得找到一种替代能源来激化与增强电磁场。”
    “核能？”
    陆雯笑了笑，说道：“这是我们首先想到的，可是研究表明，即便用一座五千万兆瓦级的可控聚变核电站供电，也只能把零点一平方厘米内的重力场降低百分之一，根本没有实际意义。”
    “这……”
    “当然，我们现在能够利用的，也是核能。”
    “这话怎么讲？”
    “虽然在理论研究上，已经有人提出，暗物质实际上是暗能量，因此利用暗能量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利用暗能量，甚至不清楚暗能量的存在形式。以人类现在掌握的技术，核能依然是最强大的能源。只是，我们利用核能的手段，实际效率都非常低下。”
    “低下？”
    陆雯点了点头，说道：“裂变的话，核能的最大利用效率在万分之一的级别上，即十公斤裂变材料中，只有一克转化为能量。聚变的利用效率也在万分之一的级别上，只是释放能量时比裂变更加猛烈，效率稍微高一点而已。”
    牧浩洋皱起眉头，说道：“这么说，你找到了更有效的利用手段？”
    “严格说来，不是利用。”
    “老陆，你这话怎么又说回来了。”
    陆雯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核能的基本原理吗？”
    “这……”
    “简单说来，核能利用的就是原子核里的能量。”
    “这是当然，中学生都知道。”
    “可是，利用的是原子核里的什么能量呢？”
    “这……”
    “从本质上讲，所有物体的相互作用都需要一个介质，这就是力，或者说是力场。”陆雯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现在已知的所有力，都属于四种，即重力、电磁力、弱力与强力，核能利用的就是弱力，即弱相互作用力。爱因斯坦晚年的时候，一直在致力于统一四大力场，而到目前为止，我们只初步证明电磁力与弱力有某种联系，应该属于同一种，而重力与强力还没有统一起来。”
    “然后呢？”
    “我们所说的核能，实际上就是原子核内的弱相互作用力释放出来的结果。”
    “然后呢？”
    “我们利用核能，利用就是原子核内的弱相互作用力，而事实上，我们对弱相互作用力的利用并不彻底。”
    “然后呢？”
    “哪有那么多然后？”陆雯看了牧浩洋一眼，说道，“这几年，我们做的主要工作就是提高对弱相互作用力的利用效率，希望能够借此获得一种更加强大的能量，从而产生更加强大的电磁场。”
    “有结果了？”
    “没有，也可以说有。”
    这下，牧浩洋正有点犯糊涂了。
    “在主要方向上，我们没有取得实质性突破，可是一次实验，让我们有了一个非常意外的发现，而且由此证明了重力辐射理论的正确性。”
    “这……”
    “怎么，很惊讶吗？”
    “一次实验？”
    “绝大部分科学发现，都是通过实验获得的，而且很多都是在无意中发现的。”
    “重点是什么？”
    “这个嘛，你等下就明白了。”
    “老陆，你还要跟我卖关子？”
    “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等下你看到了，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现在说不行？”
    “就快到了。”
    “这就到了？”
    陆雯朝前面指了一下，说道：“基地就这么大个地方，我已经带你转了一圈，前面就是实验室。”
    实验室外，中年科研工作者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既然陆雯不肯说，牧浩洋也没再多问。反正等不了多久，就能知道陆雯这几年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