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藏雀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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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宴行在顾望惊开口时眉头就蹙了眉,待她说完后,眉头便蹙的更甚,表情也已然沉了下来。
    他转过身来,略微掀眸,视线望定顾望惊。
    顾望惊在江宴行看过来时,不由得有些紧张,连带着心跳也加快了速度。即使这般,她还是硬着头皮迎上了江宴行的视线,她扁着嘴角,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委屈。
    视线在顾望身上顿了片刻,江宴行便厄眯起了眸子,那双目狭长,带着摄人心魄的寒意。
    他薄唇轻启,语气淡漠的重复了一遍,“负责?”
    顿了顿,江宴行嗤笑了一声,语气冰冷至极,“顾小姐是觉得,孤的负责,相比于监御史的脑袋,哪个更重要?”
    闻言,顾望惊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惨白如纸。
    -
    江宴行出了假山后,再看沈归荑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即便是往远处看,也瞧不到有丝毫的身影。
    他眉间闪过一丝躁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烦闷又开始叫嚣。
    这几日南齐来人请求降低税收,以及那时不时送来的江南和南下郡密信,江宴行便有些忙得不可开交。
    接连几日的议事将他的早中晚几近填满,甚至无暇去考虑沈归荑有多久不曾来过东宫。
    后来他听刘平乐说那南齐来的妃子同沈归荑一块搬到了百花殿,还听说两人关系似乎极好,便觉得她是见了熟人,欢喜起来就顾他了。
    可他如今丝毫分不出心来,手头上的事多的要死,加之前些日子因为沈归荑同苏若存多说了几句胡,让他烦闷了许久。
    他哪里不知知自己这般是乱了心,一时间只觉得失语,便想着趁着这空档冷静一番。
    这处理事务的半个多月里,他觉得似乎是真的冷静了下来。
    直到再次她见到沈归荑。
    以及那双带着惊色的眸子,以及里头的无措和慌乱。
    江宴行有些着急,他顺着往黎襄院的方向一路走过,经过长廊、拱门,直到路过尚衣局的后院巷道里。
    他才看到那小道拐角处,窝了一个杏粉色的身影。
    少女蹲在墙角,抱着双膝,将脑袋抵在胳膊上,玉簪上垂下的流苏嵌入了发间,极长的批帛和裙子曳了一地。
    她就蹲在那里,身子间或一颤。身后的宫墙将她衬得极为娇小,墙外勾出的桃花掉了花瓣,飘飘摇摇的落在了她的鬓上和衣襟上。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沈归荑这才抬眸望去,只瞧见一道朦胧模糊的剪影。
    她脸上还挂着泪痕,薄唇紧紧抿着,鼻尖都是红的。
    抬眸的瞬间,又一道晶莹顺着脸颊滑落,滚至下颌,然后落在了裙子上。
    那杏粉色的裙子瞬间被浸湿,颜色加深,变成了红。
    第54章 追妻(二)   喂他吃子蛊
    看到那身影时, 江宴行脚步微顿,待认出了是沈归荑后,这才走了过去。
    循着轮廓和一身白, 沈归荑大抵也能辨出是谁。
    她手背蹭掉眼前花了视线的泪水,看着江宴行往她这边靠近时,便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沈归荑不敢再去黎襄院,又不想回百花殿, 便只能找了个逼仄的地方呆着。
    她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永硕帝, 就好像是, 所有的事情都串通好一般, 特地凑在同一时间发生, 以此来击溃的她的心情。
    江宴行抬脚朝沈归荑方向走来,沈归荑见他一步步逼近, 下意识的便后退了两步。
    只是这下意识的举动, 却让江宴行微不可见的蹙了眉。
    少女眸子里的水色还未褪下, 看向他时似乎有些失神,薄唇被她抿成一线, 透着极淡的浅粉。
    沈归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后退,可她一看到江宴行,脑海里便会浮现方才在假山时的情景, 以及顾望惊那衣衫不整的模样。
    她有些抗拒,也有些难以接受。
    江宴行停下脚步,抬眸定定的望了沈归荑两秒,复而继续靠近她。
    看着江宴行逐渐拉近与她的距离, 沈归荑突然就觉得有些无措,身后的红墙堵住了她的去路,旁侧没有丝毫的位置再由着她躲开。
    她眸子里的情绪极为复杂, 有抗拒、有慌乱、还有一丝挣扎。
    江宴行走的很慢,后才在沈归荑两之外的距离停下。
    他抬手,摊开手心,对着沈归荑伸了过去。
    那是想拉她,沈归荑看明白了江宴行的意思。
    她看了一眼江宴行的手心,顿了顿,又抬眸看向江宴行,同样也是一秒,沈归荑又收回了视线,敛下眸子,最终还是落在了江宴行的手心上。
    藏在身后的手臂动了动,她弯曲的指尖被微微握紧,作势要抬手放在江宴行的手心上。只是刚一抬手,她便抿起薄唇,又把手缩了回去。
    那带着不确定,甚至还有些试探的伸手又缩回的动作,看的江宴行眸色加深,似有暗流涌动。
    江宴行抬手,在沈归荑收回手的一瞬间,擒住了她的手腕。
    随后往跟前用力一拉,便将少女带入了怀中。
    沈归荑被拉的猝不及防,还未有反应,便被江宴行揽入了怀中,腰身也被手锢的紧紧的,几乎要动弹不得。
    她扑过去的一瞬间,额头磕在了男人的肩上,疼的她低呼一声,而后便被江宴行搂住了腰,按住了后脑。
    许是沈归荑的模样太过可怜,亦或者是她方才给予的态度过于疏离,江宴行将沈归荑拉进怀里的一瞬间,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
    他想到了沈归荑平日里看向他时羞怯到满脸通红的神色,亦或者是动情到眉眼迷离的模样,这都与她如今抗拒又防备的表情大相径庭。
    那感觉好似是一根刺,突然的扎了他一下,他循着刺痛看去,偏生又丝毫看不到摸不着。
    江宴行捂着沈归荑的后脑,下颌抵在她的头顶之上,少女的发香甚至可以断断续续的飘入鼻息。
    沈归荑被江宴行紧紧的锢在怀中,腰身被他搂的用力的有些呼吸不上来。
    她将脸埋在江宴行的肩窝,混着紫檀香气除外的,还有另一种香气,好似是花香,又好似是胭脂的味道。
    沈归荑面色倏尔便有些难看,她眉头蹙起,抬手抵在江宴行的胸膛前要将他推开。
    可江宴行将她的腰身锁的紧紧地,她哪里能推得开。
    风吹过来,那股香气便愈加浓郁,脑海里浮现的情景便宛如刀刻一般挥之不去。
    她抿紧着唇,压下喉中的不适,语气带着急,还带着浓郁的抗拒,“你松开我!”
    说着,她抬手使劲儿用力,这才把江宴行推开。
    江宴行被推得猝不及防,不由得后退了两步,那平淡无波的眸子里终究是变了变,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错愕。
    少女眼眶似乎又红了些,她也不看他,敛下眸子,连忙提着裙子从他身边绕走,颇有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更甚连句话也不曾说。
    循着少女离去的背景看去直至消失不见,江宴行眉头微蹙,似乎有些费解。
    可下一秒,他眉间的不解便消散瓦解,极快的染上了一层厚重的霾。
    沈归荑觉得今日诸事不顺,便不再去黎襄院,直接回了百花殿。
    温款栀因是外邦妃子,不宜出面皇后的寿宴,故此便留在百花殿中。她学着沈归荑平常的模样,在院子里置了个摇椅,拿着个团扇搭在脸上。
    一边惬意的晒太阳,一边等着沈归荑回来。
    只是她没想到,沈归荑回来的竟是这般快,她几乎是刚置好摇椅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沈归荑便回来了。
    温款栀连忙从摇椅上下来,站起身,笑眯眯的迎了上去,走到跟前时还举着团扇给沈归荑扇风。
    “怎的回来的这般早?”她语气极为热心,视线在沈归荑身上流连了一圈,眸色便微微有了些胸有成竹的笑意。
    温款栀见沈归荑眼眶似乎并不是正常模样的颜色,虽说几乎已经淡的看不出来了,可还是异于常色的粉,似乎像是早一些哭过了一般。
    她便连忙抬手,不顾沈归荑反对,握住了她的腕,“呦,这手怎么这般凉?”
    说着,甚至连沈归荑挣脱的机会都不给,拽着她的手腕便将她拉至软椅旁,而后将她按在了上头。
    “晒会儿太阳罢,免得生了病。”那关切的模样亲昵的不得了,边说还便举着那团扇给沈归荑挡着头顶的太阳。
    沈归荑一进这百花殿,便被温款栀不由分说的牵引着按在了软椅上,她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
    前脚她被按在了软椅上后,还没说话,后头那温款栀便又抢先一步开口,她在绣凳上挨着沈归荑,抬眸望向穹顶。
    只看了一眼,便立刻抬手指给沈归荑看,她笑道,“七公主,你瞧天上那朵云,是不是有些像前几日我给你的那个装有子母双蛊的瓷瓶呀?”
    “......”
    沈归荑就知道温款栀拉着她这般好心决计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只听她一张口,便知道她又要来同自己啰嗦了。
    这些日子,沈归荑也算是见识到了温款栀的啰嗦,她甚至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平日里她倒会酌情给温款栀些脸面,可今日发生了这些糟心的事,她是丝毫耐心都没有了。
    温款栀话刚落,她的脸色便沉了下来,瞧着实在是不大好看,“温妃娘娘,说这么多累了吧?”
    这话虽说的好听,可温款栀哪里不知道沈归荑生了厌烦,她也不敢太过造次,闻言,她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连忙点头,“哎呦,还是七公主贴心。”
    “我这太阳晒了好一会儿,早就口干了,”说着,她连忙笑着起身,却还是不忘从袖子里拿出那装有子母双蛊的瓷瓶。
    她速度极快,直接将瓷瓶塞给了沈归荑,依旧是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便转身往自己的偏殿方向去,便走还便说,“我去给七公主泡些茶喝。”
    看着温款栀的身影极快的消失在了视线中,沈归荑便下示意的看向手中被塞进来的瓷瓶。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有些鬼使神差的眯起了眸子。
    沈归荑方才从尚衣局回百花殿时,已经在外头冷静了片刻才回来的。
    她想了许久,似乎才想通原因。
    或许,她见到江宴行和顾望惊第一时间的反应也并非是真的难以接受,许是她怕江宴行若是真的看上了顾望惊,便没人来护她了。
    要是让她真的忍,倒也该不是难事。
    瓷瓶被她捏在两指间来回翻转,那黑釉的光泽衬得那指尖更为白皙。
    沈归荑看的似乎有些失神,却又像是在冥想,她沉吟许久,眸子这才泛出了些光泽,将那瓷瓶窝在了手里。
    这子蛊,若是喂给江宴行,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
    自打沈归荑收了那黑釉色的瓷瓶,温款栀的啰嗦极为明显的减少了,不再是见到沈归荑便不厌其烦的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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