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藏雀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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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永硕帝这般突然来繁灵宫,沈归荑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如今听他这般说,已经慌得不知要如何反应,闻言,她愣了半晌,也没开口。
    沈归荑脚还在浴在木桶里,如今这副情景她是半分也挪动不得。
    看着沈归荑低垂着眸子不应她,永硕帝又柔声问道:“你不说话,可是要朕抱你进屋?”
    他这听着是询问,可待说完后,便直接俯身下来 ,一手去揽沈归荑的腰,一手伸向沈归荑的小腿后弯。
    只是他手还未碰到,便听得少女带着颤音惊呼一声,如临大敌一般的从木桶里跳出。
    沈归荑提着裙子,如后头有鬼索命一般,连头也不回,光着脚只往外头跑。
    那裙摆被她跑的曳起,带着后翻的弧度,连带着人也消失在宫门口。
    沈归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便就是去找江宴行。
    第40章 藏雀(十三)   给她洗jiojio……
    繁灵宫和东宫的距离并不算近, 若是按照平日里的速度,沈归荑要走过去,约莫也要有一炷香的时间。
    外头天并算不得冷, 只是有着微弱的凉意,偶尔有风掠来,将那叶抖的沙沙响。
    悬月高挂,宫灯摇曳。
    月色攀过那红墙绿瓦, 在地上拉出一道斜影, 将那宽敞的宫道斩开一截。
    那高墙下的雪色银地上, 沈归荑提着裙子正在奔跑, 青丝被扬的向后掠去, 脚面击在地面上的啪啪声极其清脆。
    脚下时有细小的石子碾过,痛的她不由得蹙起黛眉。
    沈归荑跑的着急, 呼吸便有些急促, 她下意识将手按在胸口, 艰难的舒缓即将要断气的喘.息声。
    她也不敢回头看,一路的向前跑去, 绕过几个弯道,那挂着“东宫”字样的泼金匾牌大门才显在眼前。
    东门大门敞开着,里头的光色似乎要比平日更亮一些。
    遇琮守在门外, 乍一看到沈归荑小跑着过来,视线往下一扫,随着那曳起的裙摆还能瞧见一截光着的玉足。
    他仿佛被针扎一般猛地别开了眼,却忙不迭的要开头去拦沈归荑, “欸,三公主——”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一阵风从身侧飘过, 而后那赤足踩在地面上的清脆声响便移到了身后。
    “三公主——”他又抬高了声音再喊,听着倒有些刻意,似乎是想提醒什么。
    江宴行这会儿刚从书房出来,随着他后面跟上来的,则是一位青年。
    那青年一身靛蓝色长袍,鬓上只别了一根木簪,通身素雅,眉宇开阔,下颌略有圆润,英挺中又平添了一抹稚气。
    这人是江宴行钦点的状元郎薛拙清,今翰林院修撰,江南人士,江宴行收到的那封盐商的密信,便是他送来的。
    薛拙清母亲抱恙,便请辞了江宴行回乡望母,也正是在这回乡途中,发现了这江南盐商之事。
    前些日子他刚回来,便赶上了春蒐,届时江宴行不在,他便并未来宫里见他,如今好容易江宴行得了空,便亲自来东宫拜见。
    待商讨完要事后,他随着江宴行从书房出来,便要开口辞别。
    可刚一张嘴,就听见前头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而后眼前的视线便闯入一抹粉色身影,只往他这边跑来。
    江宴行尚还来不得反应,只是看到沈归荑提着裙子,眉头便略微蹙起,下一秒,那抹身影就直冲入了自己怀中。
    少女搂着他腰的手极为用力,脸也埋在他的衣襟前,他甚至能感受到,沈归荑传递给他的身体起伏的弧度,以及搂着他的手臂微微的颤抖。
    沈归荑这般焦急,更甚于冒失的模样,江宴行是头一次见到。
    他尚来不及去思量,便抬手捂住了沈归荑的后脑,将她遮隐在了那宽大的衣袖下。
    遂才看向薛拙清,他眸子冷淡,辨不出情绪,语气也无丝毫波澜,“余事明日再议罢,薛修撰可先行回去。”
    薛拙清跟着江宴行也有一两年了,不管是从他亲眼见到的江宴行,还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太子殿下,两者其实倒也是贴合相符的。
    这位太子心系国家,明理修德,又恤臣爱民,除了看着吓人一些,情绪也捉摸不透,其余的倒也极为人爱戴。
    尤其是近日多少朝臣进言要纳太子妃,都被他一口驳回,其间也不少有送人的,也都被他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
    他一直以来对于江宴行”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印象,在今日这般情景下,彻底给打破了。
    薛拙清连忙垂额,拱手作揖,他不敢乱看,便垂下了的眸子,可那视线下意识便落在了江宴行的脚边。
    看到了那一抹浅粉色的裙摆,他即刻别开视线,“臣告退。”
    他说的急,转身走的步子也急,不过眨眼,便出了东宫。
    遇琮见薛拙清走了,便连忙将宫门给关上,又亲自与江宴行请示,后才离去。
    待这院子只剩下了沈归荑和他,江宴行的手才从沈归荑的后脑落在了她的肩上,轻拍了两下,似乎是在抚慰一般,便听他淡道:“怎么了?”
    沈归荑没应,只是搂着他的手臂加大了力道。
    江宴行只觉得沈归荑今天有些不对劲儿,便扶着她的肩将她扯开,又强调了一遍,“嗯?”
    被江宴行拉开后,沈归荑仍旧垂着脑袋,并不看他,额前的发丝被风吹的有些乱,玉簪上的流苏也嵌入了鬓间,江宴行便抬手把那流苏拨出,这才捧起了她的脸。
    少女眼眶湿润,眼角还挂着一片轻薄的水色,鼻尖泛着淡粉,不知是哭过的缘故,还是被风吹的,那模样瞧着极为可怜。
    江宴行蹙眉,脑海里却是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他方才只顾着去想沈归荑为何会突然过来,好似忽略了什么。
    便捏着沈归荑的裙侧一提,江宴行这才看到那埋在裙底光着的踩在地上的玉足,脚趾小巧精致,周遭却染了一层尘泥。
    他眉头蹙的更身,便不再说话,拦腰将沈归荑抱起,往寝殿里走,又去喊刘平乐,“打些温水来。”
    刘平乐听了连忙应下,匆匆去打水。
    江宴行把沈归荑放在软椅上,然后又拿了个矮一些的木敦子,将她的裙摆撩起,让她把脚放在上面。
    他坐在沈归荑旁侧,看她眼角湿迹还未全然干掉,便抬手抹掉,指腹落下,轻柔的摩挲。
    “怎么光着脚跑过来了?”江宴行问。
    沈归荑一路跑过来,说不害怕是假的,她怕得要死。
    故此她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往东宫跑,生怕慢一些后面就会有人跟上来。
    夜风刮过鼻息,吸气时便极为困难,脚心被硌的生疼,可她却不敢丝毫停顿,只想着再快一些,就能见到江宴行。
    直到她进了东宫,看到江宴行后。
    她满心的慌乱一瞬间便转化成了委屈,害怕,无措,瞬间便穿成线涌出眼眶。她害怕永硕帝的触碰,更无措与对他的应对。
    江宴行将她的裙摆半撩起,然后在小腿半截处松垮垮的挽了个结。
    沈归荑迎上江宴行的眸子,抿了唇抿唇,这才慢吞吞的开口,“陛下刚刚,去了一趟繁灵宫。”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斟酌,顿了半晌,下唇被她几番轻咬,“我正在外头沐足,他......他要抱我,我就跑了出来。”
    这话刚说完,外头刘平乐便叩了叩房门,“殿下,水备好了。”
    江宴行压下眸子,语气听不出情绪,“进来。”
    刘平乐进来的一瞬间,就莫名觉得屋里气氛有些凝重,也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只感觉屋内分外安静,温度似乎都冷凝了不少。
    他连头都不敢抬,将手里的木桶放到沈归荑跟前,然后又埋头匆匆退出了房门。
    关门声落下后,屋内又陷入了沉寂,沈归荑手握起放在腿上,将裙子紧紧的抓在手里。
    她也终于是察觉到了气氛的低沉,下意识连呼吸都轻弱了些许。
    刚放下的木桶,水面还在左右起伏漾着,昏黄色的烛光洒上,折出一片光色。
    静默了片刻,江宴行这才拢起袖子,拽过沈归荑的脚腕,搭在了木桶上面。
    他撩了一捧水,浇在了沈归荑的玉足上,水面因着江宴行的指尖探入,以他手指为中心泛起涟漪,而后稀稀落落的水滴洒下,在水面上砸出细密的坑洼状。
    脚下突然传来的刺痛让沈归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她咬住下唇,然后抓住了江宴行的手腕,“疼。”
    沈归荑蹙着眉,薄唇被她咬的没有了血色,似乎是在强忍着疼痛。
    闻言,江宴行这才停下,也蹙起眉,握着沈归荑的脚腕轻抬起,便看到那一片雪白的玉足上掺杂着尘泥,脚心上还划了一道痕迹,周围晕了些浅淡的红色。
    似乎是被水冲掉了大半,只有临近划痕的地方还往外渗着血。
    “你脚底划破了。”江宴行放下沈归荑的脚腕,淡淡道:“先忍着点。”
    说罢便起了身,从那桌案后面的架子上拿了两个瓷瓶,他逐个打开闻了闻,放下了一瓶,这才走了过来。
    他拉着绣凳坐在了沈归荑的对面,然后又提了个小几放在木桶旁边,将瓷瓶和干净的布片搁在上头,这才再次抓住了沈归荑的脚腕。
    脚腕被江宴行抓住的一瞬间,似乎是对方才的疼痛心有余悸,沈归荑下意识便抿住了唇,想要将玉足往里缩。
    江宴行感受到沈归荑后退的意图,便抓的紧了一些,抬眸去看她,他眉头蹙了些,面色有些严肃,语气也沉了下来,“别乱动。”
    沈归荑只好乖乖将腿伸过去。
    脚腕被略微抬起,少女略带弧度的玉足挂着水,足面半压着,根本看不到脚心。
    江宴行语有些冷淡,“脚抬高。”沈归荑照做。
    “蜷腿。”沈归荑乖乖的将腿慢慢屈起。
    原本搭在膝上的裙子因着她蜷腿的弧度,那松垮挽着的结也松散开来,纱料直接顺着大腿滑下,堆叠在了腿根部。
    少女的腿笔直又纤细,白如玉脂,宛若精雕的白玉簪柄一般。
    “你......”沈归荑欲言又止,声音低弱。
    江宴行掀眸望去,便看到沈归荑面色尴尬,腿间堆叠的裙摆被她用手压着,只露出了两条极为漂亮的玉腿。
    “你要不,”她说着,便指了指身侧空着的绣凳,“坐这里吧?”
    说完,又咬了咬唇,眸子里浮上了些恳求,“可以么?”
    江宴行的视线从她的裙子上又落在了她的腿上,眸色倏尔深了一些,他迎上沈归荑的眸子。
    勾了勾唇,语气淡泊,“不可以。”
    第41章 藏雀(十四)   二更.他配吗
    在江宴行掀眸的那一瞬间, 沈归荑似乎在脑海里听到了他的声音,那个声音好似在拒绝。
    果不其然,在他从容不迫的望定她时, 幽幽的说了句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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