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麻衣相师 第18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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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不清的瓦砾在水中四溅,鱼群被惊,大鱼挡在了小鱼前面,雄壮的公鱼,冲到了最外面,给老弱做围墙。
    可是,无济于事。
    数不清的水族,身首异处,分崩离析,银色的鱼鳞跟雪花一样扬起,清澈的海水,被血染的乌沉。
    “这样下去,东海就……”
    入江口水妃神急了,要往上冲,被其他神灵拽了回来,其他神灵也想拦住,可头顶是两个水神,地位悬殊,无济于事。
    就在这两股巨大的力量碰撞上的最后一瞬,我挡在了潇湘面前,猩红的龙气炸起,把一切全劈开了。
    那些水族捡回一条命,全定格在了水里,惊魂未定。
    强者争斗,倒霉的,永远是弱者。
    “我不听别人怎么说,”我看着潇湘:“你跟我说清楚,我就信。”
    这件事过来几百年,我应该得到一个真相。
    “说什么,本神的神位,来的不清白?”河洛冷笑:“白潇湘当初假意许嫁,其实是为了水神之位,翻脸就把新郎从神位上拉下去,你拼尽全力转世为人,她再一次出现要把你压在下面,一直到了现在,你还信她?”
    我没看河洛。
    可潇湘的视线,却一下就从我眼前避开了。
    心里一点一点,就凉了下来。
    “我有我的苦处,你说过……”她低下头:“你一直会信我。”
    我是说过——可到底是什么苦处,跟我也不能说?
    我忽然想起来了那个,腰上挂着哑巴铃铛的人。
    那个——叫人剔除景朝国君真龙骨,叫凌尘仙长用斩须刀杀掉景朝国君,叫江辰改局,叫祟重新镇压我的人。
    那个始作俑者,幕后黑手。
    “你的苦处,跟那个人有关?”我盯着她:“那是谁?”
    第2115章 官定河神
    潇湘摇摇头,移开了目光。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又出现了。
    “你不方便说,我不逼你。”我说道:“只有一样,入江口水妃神说的对,海里的水族是无辜的,别伤及无辜。”
    河洛的眉头微微一竖:“你明明想起来了,为什么不问?你当初,执掌敕神印,地位至高无上——全让她毁了!难不成,到了现在,你心里……”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压不住这股子不甘。
    我知道,她想说的是——还有她?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不能轻易下定论。
    留个余地,往日就不会后悔。
    “你知道她那么对你,你还不对她报仇?”河洛似乎忍不住了:“你变了——你想起来,快想起来,你不是什么李北斗,你是神君,你应该杀伐决断!”
    以前和以后的事情,我确定不了,我只知道,现在的我,还是李北斗。
    我是被别人磋磨过,也许,应该把一腔愤懑发作出来,可我跟那些人不一样。
    潇湘看着我,眼神定住了。
    她拉住了我的手,眼里有了高兴。
    可就这一下,我又想起来了很多事情。
    她上次牵着我手的时候。
    不,那是景朝国君的手。
    东海边,满眼都是芦花,大团大团的往上飘,她站在那一大丛芦花后面。
    国君看她眼熟:“你是……”
    她微微一笑:“你忘了,咱们就重新认识一次。”
    国君知道,那是祭祀水神的大日子,周围几里地,重兵把守,没有哪个女人能轻飘飘出现在这里。
    除非,她不是人。
    那段日子很快乐,虽然国君也不知道,她看中自己哪一点——国君虽然是九五之尊,可也只是个人。
    她问:“你娶妻了?”
    “很多。”
    她有些失望,但还是说:“不打紧——我跟别人,不一样。”
    国君心里全是她,像似曾相识,也像一见钟情,跟我一样。
    “是不一样,有了你,我就不要别人了。”
    潇湘很高兴,也并不意外,像是早就知道:“我没有白等。”
    那个时候的美好,似乎现在还能浸润我的心,可后来,全变了。
    我想起了谢长生。
    国君和潇湘结缘之后,谢长生来了。
    一身红衣,像是一团燎原的火。
    潇湘盯着他,低声说道:“防着他。”
    而潇湘离开,谢长生则说道:“离她远点——恐怕,这是你的劫。”
    “什么意思?”
    “你会想起来的,不过,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个时候,”谢长生盯着东海,眼里有忧虑。
    国君不信:“我心里有她,她心里也有我,劫,我经历的多了,不怕。”
    谢长生一笑:“你没想起来真正的劫。”
    国君脑子里,出现了焦灼的火,无尽的黑暗,冰冷的锁链,还是,恐惧和绝望。
    谢长生摸了摸国君那跟我一样的伤疤:“早点把四相局建好,大家都能消灾减祸——我告诉你一件事儿。”
    “李北斗!”
    一道凌厉的声音响了起来,瞬间把我从回忆之中拉了回来。
    河洛。
    “你想起来,为什么废黜她了?”
    潇湘脸色一沉,手上的小环再一次隐隐碰撞了起来。
    “你想起来就好,那你应该也记得,敕封我的理由,”河洛声音提起:“我为你做了什么,你全忘了?”
    是啊,再后来,河洛出现了。
    她是——河神。
    那一次,潇湘不在我身边。
    她冉冉而至,说实话,虽然地位不及潇湘,但是比潇湘,更像是“神灵”。
    “你还记得我么?”
    开场白,跟潇湘一样,可没有潇湘的清冷,她热烈非常:“我很想念你。”
    跟潇湘,像是一冰一火。
    “你是……”
    “我是河洛,在天河后面,一直跟着你的河洛——你在天河牧龙,唯独不舍得驱赶我!”她像是回忆起来极为美好的事情,眼睛亮的像是星辰:“你最宠爱我。”
    但她眼里的星辰还是熄灭了:“你忘了?”
    “对不住。”国君很感抱歉:“我以后好好想想——不过,你说,天河?那是什么地方?”
    “咱们的来处!”她在烛火之中逼近:“我帮你想起来!啊,可惜的很,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你全忘了,不过也好,咱们再做一次,你总能想起来!”
    国君心里不是没有涟漪。
    “不过,不是现在,这一次来,有一件要紧事,官定渡口要发水,水淹八十里,会死很多人,我知道,你有一支军队,和许多百姓在那。”河洛定定的看着我:“你不想他们死,叫他们离开。”
    “你怎么知道?”
    “因为官定渡口的灾,是我亲自降。”
    她是官定渡口的河神。
    说完,她转过身子要走:“千万不要跟任何一个人说,你见过我——天雷砸在我身上,你一定舍不得。”
    “按理说,你不能泄露天机。”国君盯着她的背影:“为什么?这不是——触犯天条?”
    “天条算什么?”她回过头,笑的极美:“我只要你高兴。”
    果然,官定渡口水灾,好在那些人先一步迁移,救了许多命。
    河洛再来,一副邀功请赏的样子:“我说的对不对?”
    国君十分感激:“如何谢你?我给你塑金身,立广庙……”
    “都不用,我只要你高兴——啊,对了,你若真是想谢我,带我去看星。”
    星空十分璀璨,河洛指着一个位置:“那就是咱们的来处——乞巧节的时候,你给我弄到了人间的彩纸,东边盛宴,你给我带了桃子……”
    河洛讲了很多事,那些事情,虽然对国君来说没经历过,却历历在目,异常熟悉。
    对,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应该说,毋庸置疑。
    “那个时候,你待我极好。”河洛的声音落寞:“可惜现在……”
    “我以后,还会继续待你好的。”
    河洛眼睛一亮:“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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