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麻衣相师 第7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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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天师府里,好多先生都认不出金毛,难不成,她一个乡间小寡妇能认出来?
    夏明远赶紧凑了过去,也让小寡妇看看他身上带不带电,被小寡妇巧妙应对,一阵小旋风似得把我们给送进房间了。
    黑膏药自打进来之后,又是咳嗽又是跺脚,不停的刷存在感,瞅着那小寡妇的表情本来挺期待的,可惜小寡妇完全拿他当空气,似乎看他一眼都嫌费电。
    他就气的嘀咕:“穿这么少,找性骚扰。”
    哦,原来搞得黑膏药心绪不宁的,就是这个小寡妇啊。
    房间是个大通铺,正好够睡。
    小寡妇招待完了,让我们早点休息,关门走了,我却觉着,小寡妇看我的眼神似乎不太对。
    不像是在看“人”,而像是在看什么其他的东西。
    至于这旅舍的位置——也巧,就在聋哑老头儿和黑膏药家旁边。
    黑膏药自己的屋子不知道多少年没收拾过,乱的插脚不下,可算找到了离开家的机会,自然就跟我们住在了那个宅子里。
    大家上了通铺,黑膏药被小寡妇忽视的十分不爽,这么一躺下,开始抖腿玩儿手机——离得近,我扫了一眼,是在评论新闻,有一个见义勇为牺牲英雄的女儿被害,众人声讨要求重判,他留言:“这年头受害人也得拼爹了?就因为她爹是英雄就重判,一般人受害就活该呗?”
    又一个新闻说是超市老板爱心捐赠,有人说老板一颗红心,他留言:“这么说其他人心都是黑的呗?”
    一有骂他的,他就高兴,上去做键盘侠,舌绽莲花,站在道德的黄土高坡上一路高歌冲锋。
    哑巴兰咂舌:“就为了博这么点关注,也至于?”
    简直可怜。
    从别人的痛苦上获取自己的快乐,造的业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早晚自己还。
    我顺口问道:“哎,这个小寡妇哪里人氏,在你们村呆多长时间了?”
    结果黑膏药一听,立马来了警惕心:“你发情呢,没见过女人啊?”
    哑巴兰刚躺下不久,一听这话,抓住黑膏药就暴揍了一顿,我拦了哑巴兰说算了。
    你见过哪个生活富裕,幸福美满的人会放着美滋滋的生活不享受,反而四处攻击伤害别人?
    这么下去,恶性循环,运气会越来越差,一辈子也只能继续过被生活喂屎的日子了。
    不过,估计他也习惯了——这不,气咻咻就睡着了。
    这一天也累了,我躺下就要着,结果迷迷糊糊刚要进入梦乡,就被人捅醒了。
    程星河。
    睁开眼睛,听见周围都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其他人都睡着了。
    我皱起眉头:“干啥?上厕所怕黑要人陪?”
    程星河低声说道:“放屁,你没觉出,那个老板娘不对劲儿?”
    我一下彻底清醒了:“你也看出来了?”
    “我是二郎眼,不是瞎眼。”程星河低声说道:“那老板娘身上一股子怪味儿……我闻着,像是腥味儿。”
    腥味儿……
    正这个时候,我听到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抬起头,我和程星河同时看到,窗户外面,隐隐约约,像是挂着两盏红灯。
    第956章 簸箕之水
    我和程星河同时激灵了一下。
    于是我们俩就想爬起来,但没想到,一动身,我们俩都愣了一下。
    虽然可以小范围的自由活动,比如踹人一脚,戳人一下,可真要想爬起来,身上竟然跟有千斤重一样,根本就挣扎不起来。
    这什么情况?
    除非——是传说之中的“闷香”?
    关于闷香的传闻极多——清朝的时候就有记载,说通过某种特殊手段熏烤人肉,发出的味道会让人身体沉重动不得,好似鬼压床一样。
    盗贼就管这个叫“闷香”,一旦主家入睡,取闷香于门内点燃,那主人家只管睡去吧,有人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扔井里,他都觉不出来,盗贼就靠着这玩意儿肆无忌惮的做搬仓鼠,却不被人抓到。
    我跟程星河对看一眼——这还是个黑店还是怎么着?
    我立马引行气上来,可却发现,在我睡着的时候,可能就被这个味道给熏染上了,身上软绵绵的,根本也引不出来。
    堂堂厌胜门主在这种地方阴沟翻船,那还不如蟊贼的手段,传出去可丢了大人了——可是,但凭着这东西,就能把我们一行人熏成这样,哪怕是闷香,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闷香。
    而那两点红灯,竟然跟孔明灯一样,在我们眼前飘远,上另一个方向去了。
    我和程星河一对眼——那玩意儿八成就跟本地人自焚的事情有关,放着不管,保不齐又会出人命的。
    我立马继续运行气,可说什么也撑不开,急出了一头汗。
    而程星河跟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别费劲,勉强从怀里拽出了一个小瓶子来,示意我凑过去闻闻。
    我当时就来了精神,凑过去狠狠就是一闻,结果这一闻下来,眼耳口鼻仿佛被一把利刃给劈开,臭的人都蒙圈了,歪头就想干呕。
    但是这么一探头,倒是觉出来了——这个剧烈的臭气,不光是将触感劈开,甚至把身上那种沉重的感觉,也给劈开了。
    能动了!
    程星河自己也闻了那个味道,吐出舌头的样子,像极了金毛。
    我们俩一起从床上爬了下来,一抬头,发现那两盏红灯飘飘忽忽,已经往远处去了——没时间再把哑巴兰他们弄醒了,于是我们俩从窗户上钻出去,奔着那两盏红灯就悄无声息的追过去了。
    老板娘的房间在门口,已经关了灯,窗帘拉的厚厚的——但是运行气一看,窗帘后面,并没有命灯。
    老板娘不在屋里。
    这个时间段不在屋里……上哪儿去了?
    程星河低声说道:“你从老板娘身上看出来什么没有?”
    “没有。”
    “我也没有。”
    瞒得过二郎眼和我的眼睛——老板娘真要是来历蹊跷,那她的本事就太大了。
    我们俩翻过了大门就追出去了。
    一边跑,我忍不住问程星河:“二傻,你还有那种好东西呢?”
    程星河答道:“废话,正气水临走的时候塞给我的,说她不在身边,让咱们长个心眼儿。”
    对了,我也留心过——每次一出门,白藿香都会在门口或者床边撒点东西,无色无味的,说是驱虫的,我们也都没当回事。
    现在想来——也许,她撒的就是什么预防这种东西的手段。
    她从来都是默默做事儿,不肯提。
    追着那红灯,我们也闻出来,确实有一股子奇异的腥气,越来越重。
    程星河低声说道:“跟老板娘身上的气息一样——有内味儿了。”
    而眼前那两盏红灯一闪,忽然就不见了。
    哪儿去了?我正寻找青气的踪迹呢,程星河拉了我一把:“脚底下!”
    我注意力光顾着看前头了——被他一拽,这才觉出来,这地方有一个池塘,一面微圆,一面成方。
    这叫簸箕水。
    “怎么着,”程星似笑非笑的说道:“见水这么亲近,想找你的老相好水猴子?”
    “你老相好。”
    出现这种东西,那附近的民居可要倒霉了。
    门前水形成簸箕形,主儿孙后代辈辈穷,大门外如有水塘呈此形状,一定会被妨成倾家荡产。
    顺着青气追过去,发现前面一个拐角,拐角后是一栋挺大的老宅子,风水极为考究。
    左边官道成凤形,右手山丘麒麟影,都跟稀有的人才叫凤毛麟角,这地方祖上怕是出过做官的。
    要是保持下去,哪怕不能世代显贵,也肯定是个书香世家。
    可惜,凤毛麟角宅的好运势,完全被那一方簸箕水给破了。
    果然,借着月光,看得出来这个老宅子现在已经荒废的不行——飞檐上全是茅草,门口也一样,要么没人,要么住的人生活困顿,心思没在除草上。
    眼看着红灯来的方向,也只可能是这里了。
    跑到了这里,我们俩体力倒是支撑得住,但是这里的温度就让人很难忍了,大半夜的,也跑出了一身的汗。
    翻墙进去,院子里是大树灌木,插脚不下,我们尽量把脚步放轻,可一进去,只听“滋滋……”
    内里传来了一阵声响,像是某种很粗糙的东西,飞快的摩挲而过。
    我们俩赶紧追进去了。
    这宅子往昔的架子还在,里面又大又宽阔——要是人丁稀少,住在这可怪瘆的慌的。
    程星河眼尖:“第三重第二道门,你看!”
    果然,那一道门的窗口,放着一盘忽明忽暗的蚊香。
    这货的眼睛就是尖,这房间是整个宅子,唯一住人的地方!
    我们奔着那个门就过去了。
    刚要推门,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响起了一声“哎……”
    别提多幽怨了,这让我想起来了老头儿讲的一个故事——说是有人走夜路回家,经常经过一个大宅,每次都听见大宅里面有人叹息的声音。
    他好奇往里看,就发现一个女人在庭院之中,背对着他借着月光照镜子,一身素衣,一头长发,简直勾人心魄。
    他有点忍不住了,就在门口搭话:“姑娘青春年华,有什么好叹息的?”
    照镜子的女人缓缓说道:“奴家叹息,独守空闺有恨,红颜易老,青春易逝。”
    这不赤裸裸的勾引吗?
    这人也懂风情,说姑娘美貌正好,不该孤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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