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一下子被泼醒了，惊坐起来，慌张地四处张望。
    “你叫什么名字？是寿康宫的吗？”
    寿康宫中伺候的人不少，凰歌觉得这张脸似乎见过，但是又有些不敢确定。
    “奴婢……奴婢叫连翘，是在寿康宫伺候的。”
    小宫女看见凰歌，脸上闪过一丝惊骇，结结巴巴地道。
    “既然是在寿康宫伺候的，今日也不该你当值，半夜出来做什么？”
    凰歌声音陡然变得凌厉了起来，吓得跪在地上的连翘一哆嗦。
    “奴婢……奴婢是出来如厕的……”
    连翘眼睛飞快地转动着，辩解道。
    “如厕跑到病房这里鬼鬼祟祟的偷看？你是不是当我们都是傻子呢！”
    寒霜听见这个被抓了还狡辩的连翘就生气，怒道。
    连翘刚来到这里时候的惊慌已经逐渐消失，表情也慢慢地镇定了不少：
    “敬王妃，奴婢是在寿康宫过活的，半夜起来如厕，又担心太后娘娘的病情所以想过来看一眼，这没有什么问题吧？”
    凰歌见她从惊慌失措逐渐恢复了理直气壮，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了。
    这个连翘，最开始的惊慌确实是因为心虚和害怕，可现在又恢复了平静，是因为心中拿定了主意，认为自己没有证据，拿她没有什么办法。
    或者说，这个连翘身后，还有一个稳固可靠的后台，才会让她在这种突发情况下变得不慌不忙。
    “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今我身上肩负着照顾太后的重任，你深更半夜地来这里偷看，本王妃自然可以把你当做想要行刺太后娘娘的刺客处理。”
    凰歌说完，冷冷地提高了声音道：“寒霜，把她绑了手脚，明日移交刑部处理！”
    什么？移交刑部？那可就是大案了啊！倘若进了刑部大牢，就是什么问题都没有，那也要被打去半条命的啊！
    连翘素来听人说刑部的人残忍暴戾，内部人员似乎和九千岁还有些关系……而如今要把她送去刑部的正是敬王妃……
    想到这里，连翘顿时慌了。
    “敬王妃！你不能这样！奴婢什么都没有做错！”
    连翘眼神中露出一丝恐惧，声音有些颤抖。
    “我管你有没有错，皇上已经把寿康宫交给了我，就算我今日杀了你又如何？”
    凰歌冷冷一笑，美眸中泛着寒光：“况且，今日可是有人试图下毒毒害太后的，就算我说你是罪魁祸首皇上都会相信！”
    “什么？下毒？”
    连翘吃了一惊，脸上那细微的神情都被凰歌捕捉在眼中，凰歌知道，那一闪而过的震惊，不是假装的。
    “怎么会这样……”
    连翘脸色苍白如雪，心跳也加速起来。
    凰歌把福袋拿了出来，冷冷地丢给了连翘：“今日有人在七公主送来的福袋上下了毒，若是太后娘娘随身佩戴了，必定会死！你半夜三更来这里偷看，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寒霜也盯着连翘冷冷地道：“说！不然就是你下的毒！”
    连翘慌忙把那有毒的福袋扔到了地上。
    谁知道这玩意儿毒性多大呢？万一她中毒了怎么办？
    凰歌捡起来，塞进了她的怀中，冷笑道：“这毒十有八九是让你来看太后状况的人下的，你若是不肯说出幕后主使，今日就把你当成罪魁祸首！”
    寒霜赶紧帮腔：“谋害太后的罪名，可是要诛连九族的！到时候不光是你，就是跟你所有有关系的人都要死！”
    连翘当然知道诛连九族的罪名，咬着牙狠狠地瞪了寒霜一眼。
    “你为了你身后的人卖命，可是她却不一定会珍惜你的命呢。”
    凰歌冷冷一笑，瞧着连翘道：“那福袋上就是毒药，你抱了这么长时间，怕是已经中毒了，若是没有我的解药，七个时辰之后你会痛苦而死！
    连翘，是死是活，就看你的表现了。”
    连翘看了看手中那做工有些粗糙的福袋，心中愤恨不已。
    傍晚的时候，孙嬷嬷让人来传话，说让她注意着太后那边的动静，她便挑选了夜深人静、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来，可是谁能想到，这敬王妃和寒霜非但没有睡觉，反而还已经设下了陷阱就等着她往火坑里跳了呢！
    连翘仔细想了想自己，又想了想家人，突然痛哭起来。
    她可以死，可她不想被当做谋害太后的凶手株连九族啊！她家中还有辛劳的父母，年幼的弟妹，他们何其无辜啊！
    “你想好了吗？若是想和你的家人一起死，我成全你。”
    凰歌冷冷地说了一句，似乎有些不耐烦。
    寒霜也往前一步，想要把连翘用绳子绑起来。
    “敬王妃！奴婢都可以说！但是你要保护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连翘泪流满面，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只要你说出了事情，我和太后娘娘，都会保护你的。”
    凰歌在椅子上坐下，高深莫测地了一句，随后对着寒霜使了一个眼神。
    寒霜会意，去关紧了房门。
    连翘哽咽着擦去了眼泪，低声道：“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孙嬷嬷让奴婢来的。”
    “奴婢是孙嬷嬷暗查在寿康宫的眼线，平日里只是传递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的，可是谁知道，今日孙嬷嬷突然派人来给奴婢传话，说让人奴婢多多注意太后晚上的病情如何……”
    “你就没有怀疑过孙嬷嬷没安好心吗？”凰歌皱眉问道。
    “奴婢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以为是皇后娘娘关注太后病情才这样做的……”
    连翘咬了咬下唇，跪在地上的身体有些发抖。
    刚刚醒来的时候她被凰歌毫不留情地泼了一盆冷水，现在这水已经慢慢地浸透了棉衣，若不是这房中烧着地龙温暖如春，她浑身怕是都要结冰了！
    “你既然是皇后那边的耳目，那今日之事你无论如何都脱不开关系。”
    凰歌轻轻地摸了摸椅子扶手，似笑非笑地看着连翘道：“我不管这件事情你参与了多少，是否知道更多的事情，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连翘紧张地看着凰歌，内心直打鼓。
    这个敬王妃蛮横起来可是连太子妃都敢打的，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就算真的被送去了刑部大牢，怕是也没人敢为她说一句话。
    更何况，连翘心中清楚，这件事情若是再掺和下去，那多半就是一个死字。
    “第一条，听我的，按我的要求去做，我给你一条活路，第二条，一意孤行，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吧。”
    说着，凰歌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连翘，一股无形的压力于无形之中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