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他老了
站在床边的宋迎晚,听到傅老爷子的话脸上闪过尴尬,上次改口还是在跟傅严的婚礼上。
傅战熙拉起宋迎晚往外走,转身瞬间宋迎晚看到老爷子脸上出现懊恼自责的神情。
脑中出现另一间失去儿子的二位老人,她脚步顿住,用力捏了捏傅战熙的手。
子欲孝而亲不在的痛苦,自己已经尝过了,她不想傅战熙有一天因为没有孝顺老爷子而自责后悔。
傅战熙扭头看向宋迎晚的表情带上一抹狰狞,冰冷透着怒气开口说道:“走!”
“阿战,你看,他老了!”宋迎晚轻轻的说道。
她的话好像带着魔性,傅战熙的视线移到床上望着他们的人身上。
日光灯下满头白发银光闪闪,干瘦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自责,眼中闪过一抹祈求谅解的光。
宋迎晚握了握傅战熙的手,拉着他往床边走,调侃的开口。
“上次改口不算,您得再给我一分大红包,不然我可一直叫您傅伯伯。”
“好,好,等你们举行婚礼时,我一定准备个超级大的红包。”傅老爷子赶紧接话。
见老爷子嘴唇有点干皮,宋迎晚拿起床头柜子上的水杯,拎起水壶发现轻飘飘的。
直接递给傅战熙:“去打开水。”
“不用了,不喝,不然一夜得起来个七八次。”傅老爷子出声阻止。
宋迎晚不赞同的说道:“起夜多,我们就看病,不补充水分,那可不行。”
动了动举得发酸的手臂,瞪了一眼傅战熙,他才不情不愿的接过去,大步出病房门。
“您别生阿战的气,他的脾气您还不了解吗?”宋迎晚劝慰道。
傅老爷子点头,欣慰的说道:“阿晚,你变了好多,战熙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您可不能放心,您还得给我做主呢,就阿战那臭脾气我可管不了。”
二人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门外傅战熙握紧水壶把手,看了眼门里坐在床上一脸慈祥后背微驼的老人。
胸口发堵涌起阵阵说不出的难过,那个龙城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山一般的男人老了。
后背靠到墙上,掏出裤兜里的烟,手指发颤的点燃,狠狠的抽了起来。
闻到烟味的护士,气呼呼的走了过来,看到是傅战熙,立马退了回去。
香烟燃了一半,傅战熙拎着水壶往开水间走去。
打水的功夫,另一半也抽完,面无表情的拎着水壶往回走,刚到门口,听到里面传出大笑声。
挑了挑眉,推开病房门,就见宋迎晚回头看着自己笑的直不起腰来,傅老爷子直对她使眼色让她保密。
傅战熙脸色发黑的走到床头柜前,将水壶放了上去:“该走了,不要打扰别人休息。”
看了看时间,宋迎晚点头,对着傅老爷子说道。
“怎么也住到医院里了,好好检查检查安心的养好身体,我可还等着你帮我带孩子呢。”
“放心,保证比你们带的好。”傅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
宋迎晚起身给他到了一杯水,嘱咐他一定不要怕麻烦就不喝,见他点头,端着水杯抿了抿,才跟傅战熙离开。
房门关上那刻,傅战熙的余光瞥到床上人不舍的目光,顿时那陌生的情绪又涌了上来,抬起落下的双腿像是绑了五十斤重的铅块。
匆匆回来的护工正撞到枪眼上,傅战熙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他一顿。
看着二人,宋迎晚眉头紧皱神色变得凝重,傅老爷子的病情,让她想起了爸爸。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爸爸也是因为高血压住院,从那以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可这是阿战开的医院,难道有人敢害老爷子。
训完人的傅战熙拉着宋迎晚,一路沉默走到停车场,坐到车上,宋迎晚决定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
她怕傅严日夜守着动手脚,如果没有最好,万一真出事了,至少能早发现早补救。
扭头看向傅战熙时,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颤,极力克制着痛苦般。
宋迎晚着急的问道:“阿战,你怎么了。”
傅战熙垂下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像被人扼住喉咙般。
吓得宋迎晚,推开车门,就要往急诊室跑,强有力的手抓住她的手腕。
她回头,傅战熙冲着她摇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晚晚,他老了!”路灯折射出眼角一串晶莹。
宋迎晚伸手将人搂在怀里:“是啊!所以我们要好好照顾他,让他安享晚年。”
胸前传来阵阵湿意,怀里的人肩膀开始轻颤,宋迎晚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抚着。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情绪稳定下来,喉咙中痛苦压抑的声音渐渐消失。
傅战熙抹了一把脸,坐直了身子,视线竟然不敢直视宋迎晚。
察觉出他的尴尬,宋迎晚笑着催促:“开车回家了,赶紧把小胖子带来,把哄老爷子的任务交给他。”
话音刚落,尴尬不敢看她的人立马扭头双眼闪着绿光,宋迎晚暗自后悔没事招惹了头狼。
车子飞快驶离,到了楼下,二人下车傅战熙直接抱起宋迎晚大步往家走。
见冷清的水泥马路只有他们二人,窝在怀里的人偷偷松了口气,粉拳砸到硬邦邦的胸口娇嗔道:“我腿脚又没问题,你干嘛抱我。”
傅战熙黑色的瞳仁燃成棕色,声音暗哑:“你走的太慢。”
给了他个白眼,宋迎晚眼睛四下瞟了瞟见没有他人,搂住他的脖子红唇凑到他的耳边:“狡辩,自己迫不及待就乖乖承认吧。”
温热的气息喷到耳垂上,如给烈火浇了一桶汽油般某人的火蹿起一丈高,还没到家门口就急不可耐的寻找燃火的红唇。
额头青筋暴起,大步走出电梯,关上房门那刻,宋迎晚感觉一团火点燃了自己。
火团中的二人从客厅到餐厅一路燃至卧室,在烈火中起起伏伏的宋迎晚,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奈何脑子烧的迷迷糊糊,人如在过山车上般起起伏伏,死活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