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橙抬眸，怔怔地看着周慕云，“嫂子……”
    周慕云感受到唐橙的抗拒，拍拍她说，“好了，你下午应该还有工作，咱们就近找个地方吃顿饭，你跟你哥哥也能聊几句，怎么样？”
    唐橙看了眼唐立期盼的眼神，终究没能狠下心来拒绝。
    周慕云做主订了一家法式餐厅，进包间入座后，她先把菜单递给唐橙。
    “喜欢吃什么，你来点吧！”
    唐橙实际上并没什么胃口，勉强笑着推拒道，“不用了，我不挑食的，还是嫂子决定吧。”
    周慕云深深看了她一眼，竟也没再推脱，直接收回了菜单。
    她行云流水地点单：“主菜要两份红烩小羊排，一份五分熟的菲力，沙拉要土豆泥牛油果双拼，哦，还有红酒焗蜗牛，饭后甜点就要香橙口味的舒芙蕾吧。”
    唐橙有些惊讶地抬眸，除了小羊排之外，其他的都是她过去最喜欢吃的。
    侍者出去之后，周慕云看透了唐橙心中所想，笑道，“很意外吧？我能知道这些，还不是因为这几年你哥哥总在我耳朵边念叨？虽说过去一直没能见到你，可你从小到大都喜欢什么，我背都背过了。”
    唐橙一怔，转而看向唐立，心中漾起层层暖意，恐惧感也淡化了一些。
    “谢谢哥，谢谢嫂子惦记着我。”
    唐立不乐意了，“橙橙，你过去什么时候跟哥哥这么客气过？”
    唐橙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一些，“都长大了，我懂点礼貌不行吗？说说你吧，你不是打算在米国定居么？怎么又回来了？”
    唐立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他握紧了拳头，眼中恨意浓烈，夹杂着难以言说的难堪与羞愧，“我……”
    “那时我打电话回家让你接，妈说话支支吾吾的，两三次之后，我觉得不对劲，后来我趁着……趁着唐富年不在，逼问妈，才知道他们竟然把你……”
    他喉头梗住，手背上青筋暴起，捏的咯咯作响，顿了顿才得以继续说下去。
    “我紧赶慢赶回来，你已经不见了。我想让他们动用关系找你，可无论我怎么求，他们都不答应。我只能自己去找，可我翻遍了涪城，都没能找到你。唐富年……他枉为人父，他根本不配我们喊他爸爸！”
    再次提及往事，唐橙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长久来压在心底的伤痛如开了闸的洪水翻涌袭来。
    她恐惧地捂住耳朵，摇着头低声哀嚎，“别说了，哥，别再说了！”
    原本还像着魔了似的唐立，却被唐橙一句话就轻易浇灭了怒火。
    他看着妹妹惨白的脸，慌乱的手足无措，眼中恨意褪去，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橙橙别怕，过去那些事我再也不提了，我早就跟他们断绝了关系，以后有哥哥护着你，你再也不是孤孤单单的，我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好不好？”
    这个“他们”，当然说的是唐立和唐橙的爸妈。
    唐橙渐渐镇定下来，她怔怔望着唐立焦急的脸，有晶莹的泪水在她眼中积蓄。
    五年来都未曾流过的眼泪，都在一瞬间忽然决堤。
    “哥……哥……”
    她抱住唐立，瘦弱的双肩轻轻耸动，无声的哀恸渐渐化为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