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执初眨了眨眼，“什么事？”
    “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了什么事情。”赫连瑾沉声道，“你始终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赫连瑾的语气十分郑重，让柳执初听得莫名眼眶一酸。她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好，我记住了。你放心。”
    赫连瑾微微扯了扯唇角，眼中却是了无笑意。
    放心？他怎么能放心得下。从柳执初主动决意调查这件事开始，他就绝对不可能再心安了。
    柳执初自是看出了赫连瑾的种种疑虑。她又耐心地哄了赫连瑾半晌，才从赫连瑾宫中离开。
    等柳执初回到寝宫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正午时分。她松了口气，叫来陆高杰。
    陆高杰对柳执初和赫连瑾谈话的事情，尚且一无所知。他来到柳执初面前，恭恭敬敬地问：“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嗯……你去赫连瑾的暗卫那边一趟。”柳执初沉吟片刻，告诉陆高杰，“叫他们过来偷偷跟在我身后，我今天打算自己出宫，去看看瘟疫到底是什么样的。”
    陆高杰闻言，顿时吓了一跳，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苦苦地劝说柳执初：“夫人，您别冲动。这件事虽然难查，但有兄弟们在，却是怎么也不会让夫人您去查案的。您一定要冷静些！”
    柳执初愣了下。回过神来，不由哭笑不得：“怎么了，陆高杰。你这是在担心我查案不成，反被害死？”
    “这……”陆高杰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眼神乱瞟。然而在他心底，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谁不知道，柳执初是赫连瑾心尖上最最珍贵的存在。先前他只是对柳执初不敬，便被赫连瑾在心里狠狠记了一笔，甚至让他赋闲，不肯再启用他。
    要不是这次宫中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宫中人手匮乏。陆高杰觉得，赫连瑾他一定是直到现在，也不肯继续让他回到宫中任职。
    “放心吧。”柳执初看出陆高杰的疑虑，告诉他，“这件事，是赫连瑾答应过我的。他说了，会让我亲手去查这件事。”
    “是，是吗。”陆高杰仍然半信半疑，“只是夫人，您的安全……”
    “我的安全，有赫连瑾身边的暗卫们保护。”柳执初淡淡道，“你信不过我的话，那你总该信得过赫连瑾身边的暗卫了吧。”
    陆高杰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赫连瑾身边的暗卫，那倒的确是值得相信的对象。
    这些暗卫，是赫连瑾身边最最忠心的保镖。若是没有赫连瑾的命令在，即使是柳执初要挟他们去做事，他们也不会听从。
    “是，夫人。”陆高杰答应一声，陪着笑脸道，“那，奴才这就去找暗卫们来。”
    “去吧。”柳执初摆了摆手，示意陆高杰离开。
    陆高杰迅速退出寝宫。半个时辰后，他再回来时，身后已经跟了一群暗卫。
    那些暗卫一个个相貌乏善可陈，打扮也十分乏味。柳执初看了他们一眼，隐约觉得。即使将这群人丢在人堆里，旁人也未必能找得出来。
    也不知道，这些人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到底是靠乔装易容，还是单纯就是因为，他们的长相本就不起眼。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重点。若是他们能帮自己查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那就已经很好。
    柳执初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自己过来的原由了。”
    “是，夫人。”暗卫们齐刷刷地跪下，低头道，“请夫人差遣。”
    “嗯。”柳执初颔首，吩咐他们，“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陪着我在京城之中走一走，到处去调查一下瘟疫的来龙去脉。保护好我的安全，知道了吗？”
    暗卫们齐声答应：“夫人请放心。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为了夫人的安全，万死不辞！”
    柳执初笑笑，站起身来来到后殿。她换了身平民的衣服，和暗卫们一同出宫。
    一行人一路来到宫门外。暗卫们找了个离柳执初甚远的地方，静默地跟在她身后。而柳执初则是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到处查访瘟疫的种种情况。
    一个下午的时间，柳执初走了五六十条巷子，查访到了上百户家中有瘟疫爆发的人家。
    等问完结果，她疲惫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默默在心里计算着调查结果。
    这一场瘟疫，来得古怪。柳执初原本以为，得瘟疫最多的人，会是和人接触最多的壮年。然而出人意外的是，得瘟疫的人，多数都是老人，还有原本就病弱的人。
    柳执初找了个地方坐下。越想，就越觉得匪夷所思。
    若说老人身体不好，出门的时候偶然感染了瘟疫，那还算是有情可原。
    但是，有些病人原本就身子不好，整日整日在家里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样的人，又是为何感染了疫症？
    如果说疫症是乘虚而入，但是，和那些病人朝夕相处的亲人，又为何尚且完好无损？
    不对，这一切事情都不对。柳执初攥紧了拳头，心底多了个朦胧的猜测。
    陆高杰看柳执初神色变化，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夫人，您没事吧？”
    “我……”柳执初深呼吸了下，沉声，“我很好，没事。陆高杰，你现在去通知京兆尹。我要你把京城中的所有病弱之人，还有老人，通通都叫过来。”
    “夫人，您这是？”陆高杰听得一阵错愕，呆呆地看着柳执初。
    柳执初拧眉。她哪有时间去跟陆高杰好好解释，只能催促他：“快去叫人就是了。”
    “这……是。”陆高杰不敢怠慢，急忙去找京兆尹。
    京兆尹那边一听说柳执初的身份，便忙不迭地办起了她交待的事情。赫连瑾如今在城中权势熏天，他们哪敢怠慢。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便在月出东山之前，将城中的老弱全都聚集到了赡养所。
    一时间，赡养所里到处都是恐慌的人群。老弱们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匆忙带出家门、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