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恨极了他的，甚至毫不逊于六年前慕消消生下小蓝却看见冷皓辰和温祚言出双入对的恨。
    “依存姐，都过去了，忘记吧。”慕消消握上她的手，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也更加自责内疚起来。
    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的非要让桑榆和萧冷见面，那孩子也许不会受伤。
    “桑榆说是我自私，我知道她一直想要爸爸，可那样的人究竟值不值得我的孩子叫他爸爸。”沈依存说着心里又是一阵子厌恶，突然转脸看向慕消消，“冷皓辰，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肯认你们。”
    慕消消哑然，她已经很久没想过这个问题了。
    冷皓辰或许也和萧冷一样，渴望见到小蓝吧，只是她自始至终都放不下心里的芥蒂。
    以及温事信最初的恐吓威胁，后来就又增加了依诺。
    久而久之，这件事情就像是被搁置了一样，谁也不提起。
    但冷皓辰却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即便她拒绝过，也像雪地那天任凭他苦苦哀求也狠心不见，他也依旧没有放开。
    “六年前，他做过很多，是他把我从地狱里拉了出来。”走廊里太近，慕消消眼前闪过六年前的种种。
    她忍受着无穷无尽的骚扰，用那颗病态的心脏勉强生活在这座不熟悉的城市里，是冷皓辰强势进入她的生活。
    尽管起初他们不过是为了相互利用，但是冷皓辰一次次带她脱离危险，从苏玥手中救出她，告诉整个冷氏科技的人，慕消消不是只会忍气吞声的平凡人，让所有人看到她最真实的那一面。
    鼓励她正视自己原本的面貌，带她走出那个阴暗腐朽的地方。
    冷皓辰做的，似乎远比她要多太多……
    或许慕消消和沈依存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两人没有再争吵。
    六点，沈依存按照约定好的要回监护室，慕消消和她并肩走着，在最后一层楼梯时还是拉住了她。
    “依存姐，如果桑榆愿意的话，你们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沈依存愣了一下，而后慕消消听见她冷声笑了。
    “谁知道呢。”
    -
    萧冷最后还是没见到沈桑榆，和慕消消谈话回来后她的态度依旧很坚定，连正眼都没有再看他一眼就直接关门进去了。
    “依存我……”萧冷想要再争取一下，慕消消抬手拦下了他。
    “别跟了，让她们再各自冷静些吧。”
    萧冷停在监护室门口，看着上面逐渐变暗的休息提示灯，回身重新坐回长椅。
    “我想和你谈谈。”慕消消看了一眼时间，天已经快亮了。
    萧冷预料到她会主动提出来，便没有拒绝。
    两个人这才离开医院，去了最近的早茶餐厅。
    一路上慕消消一直沉默着，思考该怎么问出从沈依存那听到的疑惑。
    先前在那听时气愤到恨不得立刻去揪着萧冷的领子质问，现在这么面对着他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记得你以前不太喜欢喝茶。”萧冷边点菜时随口问了一句。
    慕消消轻握着椅把，不冷不热的回答，“人总是会变的。”
    萧冷点头，察觉她的情绪不太好时便不再说话了。
    早饭很快就上来了，萧冷点的很多，摆满了整张桌子。
    “多少吃点儿吧，一会你还要回去看向小蓝。”
    提起小蓝，慕消消才深呼了一口气，倏的抬头看向萧冷，抿起唇认真的问，“这么多年你一直不知道桑榆的存在吗？”
    萧冷愣住，随即摇头，“不知道。”
    “从来没想过去找依存姐吗？”慕消消又问。
    “想过，找了几次但是没有结果。”萧冷并没有骗人，当初他听说沈依存失踪后的确是找过几次，没有什么结果后以后就不再尝试了。
    等她说完，慕消消停了几分钟，突然开口直至重点，“你是不是没想过桑榆会出生，还是当初和依存姐发生关系时你根本就没在乎。”
    萧冷这次彻底被问住了，他没想过慕消消会问的这么直接，而这些问题都是他一直逃避不愿意面对的。
    现在被慕消消这么问出来，宛如当众揭开他的一块丑陋的伤疤。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萧冷的眼皮才动了动。
    “我过去或许比现在更迟钝些，起初并没有发现依存喜欢我，只把她当作邻居姐姐看。”
    “这不算借口。”慕消消比想象中要冷静一些，她经历过，所以懂得沈依存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萧冷心里也异常烦闷，摘掉眼镜揉了揉山根两侧，回忆起过去的种种，痛苦极了。
    “怪我，一时冲动做了畜生才做的事情。”
    慕消消叹气，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冲了，抿起唇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
    气氛就这么又沉闷了下来，桌上的早饭全都冷了，慕消消叫来服务员拜托他们再热一遍。
    “依存姐说她其实很难过，她以为你至少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所以听到你说那些话以后才瞒下了桑榆的事情。被家里人发现怀孕以后又不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就独自来了s市，把桑榆养大。”
    慕消消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萧冷。
    -
    谈话持续到中午，慕消消才坐车回到温家。
    小蓝和依诺正在吃午饭，听见开门声纷纷探头看向门口。
    “妈妈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小蓝撇嘴，气呼呼的咬了块胡萝卜。
    慕消消失笑，脱了鞋走过去敲敲他的脑门，“走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妈妈有事情要忙。”
    离的近，小蓝才看清她眼睑下的乌青，抬手指了指，“妈妈你晚上没有休息吗？”
    “嗯，妈妈有些忙。”慕消消拉开椅子坐下，示意佣人帮她盛碗饭。
    依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懵懵的夹了块肉放在慕消消手边的盘子里。
    “谢谢。”慕消消抬头冲她笑笑。
    “不客气。”依诺用生涩的汉语回答她。
    温事信放弃眼球芯片的项目以后，慕消消找依诺谈过一次，用了谈垣找来的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