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
单舒微笑着打算引这几个人去花厅休息,等宴会开始,谁知刚转身就被几个太太和漂亮的世家千金挤到一旁。
“梁先生,好久不见!我是世文的大姑,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梁川能记得才有鬼了,每场宴会都是几十上百人,又不是多重要的大人物,他怎么可能记得住。
不过梁总毕竟是商场响当当的大牛,面上仍旧是滴水不漏的笑容,微笑着点头,“原来是大姑妈啊,世文今天来了吗?”
“哎呀,他在国外有件重要的差事——”
沈之俞原本想趁梁川帮忙挡着,拿杯酒开溜,谁知旁里一个女孩莽撞地冲到面前,手里一杯滚烫的咖啡直接泼到他胸前,当即被烫得惨叫,扔掉手里的酒杯抓住站在一旁负责端酒的海欣的手,痛得眼泪哗啦啦的,嘶嘶抽气,“嘶哈,嘶哈——好烫,好烫!我快被烫死了!”
那个泼咖啡的女孩子想趁机拉沈之俞走,却被他推开,对方反而扭曲着脸让海欣帮忙。
海欣顾不得手里被打翻的盘子,赶紧将沈之俞胸前衬衣的衣扣解开,掏出手帕塞进去,对忙得晕头转向的海琳说:“我带沈先生去换衣服,你和唐逸他们招呼客人。”
海琳看看那个被吓傻了的千金小姐,轻蔑地撇撇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使这种下作的手段。
当然热闹的场面并没有因为这段小小的插曲被中断,越来越多的太太千金们加入到跟这几个青年才俊的攀谈中来。
原本分散的几个人渐渐被挤得往花园那边躲避,连行事稳重,这种场面和场合见惯不惊的单舒都有些招架不住,随着人流往花园走。
然而,花园那边也并非一个好的去处,辛蓉蓉带着她的那些女强人闺蜜们正百无聊赖打发时间,看到任游顾一鸣他们一出现,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蓄势待发气势汹汹往这边来。
都是平日里在商场上打交道的对手,任游一看到那群人,腿肚子都打哆嗦,扭头对身边的一群难兄难弟们说:“兄弟们,我看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被那群女人抓住,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黎束阳惨叫起来,“我也想啊!可是往哪里撤啊?!”
后路被太太团们层层包围,哪里还走得了。
前后的人都来者不善,单舒感觉眼前一黑,暗道梁川他们今天怕是难逃一劫。
混乱中,手突然被一只温厚的大手抓住,扭头看到梁川促狭对他眨了眨眼,小声道:“我们找机会溜吧。”
单舒露出笑容,问:“你不管他们了?”
“死道士不死贫道,自求多福吧。”梁川抓紧他的手。
这时辛蓉蓉和闺蜜们冲过来,任游和黎束阳举起双手大喊:“女侠饶命!”
窦知章被窦余青护在身后,“哇,哥,哥你别怕,我帮你挡着,等会我们去找大伯他们。”
后方太太团们拼命往这边挤,想趁机为自家女儿谋门好亲事。
辛蓉蓉一副女王架势挡在这群人面前,冷笑,“姐妹们,正好一锅端,别心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今儿一个也别放过!”
就这样,滨海几大豪门的杰出青年在太太们的联手冲击下一个个抱头鼠串只想赶快逃离这片修罗场。
一片沸反盈天的吵闹之中,谁也没注意到人群中少了两个人。
梁川牵着单舒的手穿过篱笆墙迅速离开花园,沿着外围的一个人工湖泊离开接待大厅,去别的地方。
“早就听说宋家老宅的风景是滨海一绝,要麻烦单舒你给我做个免费的导游了。”
两个人沿着湖边回廊往前走,梁川笑着对单舒说,松开他大的手,扭头看湖泊中盛放的大片睡莲。
“梁先生不嫌弃的话,我就恭谨不如从命了。”单舒抬手为他引路。
宅子占地广,既有地方特色的园林风景也有欧式花园和建筑。
边走边说,不知不觉渐渐远离热闹的地方。
途中梁川摘了一朵开得很漂亮的重瓣月季插在上衣口袋中。
碰到打理花坛和花园的园丁,单舒顺势找他们要了一捧修剪下来的花,有中华绣球,朱顶红天竺葵,以及各种月季。
渐渐地两个人怀里都抱满了花朵。
“等将来我退休了就开一家花店。”梁川摇了摇手里的花束,说。
“哈哈,好啊,那要不我就去种花吧,每天清晨将最新鲜漂亮的花送到你店里面。”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前面,宋家的墓园。”
抬头示意西南角一个立着石碑的地方,单舒说。
梁川问:“要进去吗?”
单舒看了看手里的花朵,说:“反正都来了,正好想去看一位过世的长辈。”
梁川点头,跟着他走进墓园。
宋家这栋宅子,说是宅子,更像是一个大庄园,一家人按照亲疏关系住在一起。
这片墓园已经有好几百年历史,有几处墓地甚至被列为国家文物保护项目。
单舒要去的地方不算远,没走过久,远远看见一个人站在一块空荡荡的平地边。
或许是因为地理环境的原因,头顶落下来的阳光似乎并没能驱散墓园中的阴冷空气。
梁川停下脚步,将花朵递给单舒,单舒走过去,看到宋荣琦站在那片空地边满脸凄凉,泫然欲泣地自言自语着什么。
这里,是放置简临骨灰盒的地方,连一块碑都没有。
单舒对这个舅舅的记忆虽然不多,但印象里是个极为温柔的人,小时候给他折过纸飞机和各种小动物的折纸。
单承曾动过几次将骨灰盒迁移回老家的念头,一直被老爷子阻拦,未能成行,便就只能每年来探望这客死他乡魂魄无法安息的妻弟。
单舒将大捧的花放在地上,双手合十默默祝祷片刻,听到宋荣琦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回不去的,回不去的,你还能去哪里呢?”
“说好了要陪我们的。”
“你看,我和她不是都回来了吗?”
“我们啊,无论逃多远,灵魂都被你囚,,禁着,永远也得不到自由!”
注意到单舒,宋荣琦停止神经质的言语,目光落在单舒的脸上,痴痴地说:“我总有种感觉,你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没有离开过我们,对吗,阿临?”
抬手想触摸单舒的脸,被他低头避开,“荣琦少爷,您怎么在这里?”
“我,我——”宋荣琦半疯半傻的,闻言有些迟钝的认真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