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六百零三章 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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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靖四十一年,严嵩失势,严世蕃被判流放广东雷州,不料严世蕃途中擅自返回故里,并大肆扩建府第,四十三年,御史林润弹劾严世蕃通倭寇、图谋不轨,明世宗大怒,将严世蕃逮捕下狱。
    从前,严氏父子把持着朝中官吏的任选、升迁。官无大小,皆有定价,不看官员的口碑、能力,一切都以官员的贿金为准。严世蕃利用各种手段大肆搜刮,家财富可敌国。据说,严世蕃与妻子要将金银埋藏到地窖里,想起这都是仰仗他父亲得来的,于是就请严嵩来观赏,严嵩一见,数量之巨出乎想象,顿时目瞪口呆,隐约感到大祸将至。
    严世蕃长得短颈肥白,是个大胖子,与其父“瘦削长身”的外貌正好相反,估计遗传了他母亲的肥白的特点。
    这位“太子党”可是有几分绝技的。他狡诘机智,博闻强记,熟习典章制度,畅晓经济时务,而且精力旺盛,能任繁剧。尤其善于揣摩皇上的好恶喜怒。
    据说有这样一件趣事。嘉靖皇帝有一回夜传圣旨,询问某事当如何处理,票拟颇难。严嵩与大学士徐阶、李本在值班房仔细商议,每人各写一帖,提出处理意见,可是经过反复斟酌修改,三人仍觉不妥,始终不敢誊清呈进。严嵩只好派人飞马向严世蕃求教。时间已过四更,太监反复索取票拟几次了,说皇上“嫌迟滞,有怒容”,要求立刻回报。不得已,三人只好将商议的票拟誊录上呈。太监将三人所拟揭贴拿回,只见皇帝朱笔在上面涂抹了好多处,令重新拟过。恰在这时,严世蕃的回帖来了,照其票拟上呈之后,皇帝顿时满意,依拟照办。徐、李二公才真服了。
    自此,皇上时有要务难题,严嵩等阁臣谋之困窘不能作答者,即交于世蕃,世蕃则引经据典,参综陈说,每每都能获得皇帝的嘉奖。
    嘉靖皇帝喜欢观经史诸书。遇有不解其意的,便用朱笔写在纸片上,令太监交于严嵩等值班阁臣讲解,立等回话。一天晚上,类似的询问之旨又到了,可严嵩与徐阶等值班阁臣皆不晓其义,都惶恐无措。严嵩安慰众人说:“无过虑!”随即密录皇帝所问,令人从西苑宫门门缝中传出,飞马送至相府,要世蕃立马作答。世蕃当即指出此语在某书第几卷第几页,做何解释,立即回报。严嵩等人找来该书翻检,果然如此,遂按其解释并附书呈送,嘉靖皇帝很高兴。
    严世蕃的精力旺盛、能任繁剧也颇具传奇性。他虽然公事繁忙,但仍喝酒娱乐御~女,每夜每餐从不间断。有时酒醉酣睡,恰遇严嵩有要事相询,便用大脸盆装满滚沸的开水,将毛巾浸于其中,然后乘热提出,围头三匝,稍凉再如此更换,围上一两回就醒了,而且完全没有酒态,举笔裁答,处置周全,出人意外。故此严嵩当权期间,京城内外流传着“大丞相、小丞相”的说法。“小丞相”便指严世蕃
    苏景墨身为锦衣卫,自然要参与追查严世蕃在南方的党羽,一连数月功夫,操劳过度神经上起了些异症,症象是健忘,感觉过敏。
    两人的老友常风遥郎中便竭力劝景墨转地疗养。景墨依了他的话,聂小蛮就与景墨一同到苏州去休息。两人在江口聚缘客栈中住了不满半个多月,景墨的精神果然就慢慢地恢复。
    景墨自然非常欢喜。六月二十九日那天,天气还不算十分热。景墨一早上起来,穿了一桩短汗衫,系了一条肥绸裤,赤足拖着靸鞋,身子上感到非常舒爽。景墨吃过了早餐,躺在一张圈椅子上,口里嚼着苏州的点心,向窗外闲瞧。
    江口外滚滚的浊浪反映着金黄色的太阳,一闪一闪地发光。暖风一阵阵吹着。穿梭似的帆船在浪花间穿梭往来。蔚蓝的天空中,碎片的白云悠悠地流行。偶然有一群白鸥从高空中翱翔而下,掠过江面,形成一组组规例的队伍。处在这个境地,真说得上俯仰左右,心旷神远。
    “景墨,又有新的故事了,我看编得是越来越离谱了。”
    聂小蛮的呼声召回了景墨的遐思。
    景墨回头一瞧,小蛮手里正拿着一本《尸变奇案》,坐在景墨的背后翻看。他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下面是府绸肥裤,足上也同样拖着宁波的草靸鞋,不过白麻布袜却没有卸掉。
    景墨应道:“什么离谱?”
    “又是编造你和我的故事。真讨厌!”
    “他们又说些什么?”
    聂小蛮一边把刑部通报递过来,一边答道:“你自己瞧罢。”
    新案发件栏中有一行“大都头近闻”的标题,下面附着一段冗长的记载。我开始朗诵那记录:
    大明嘉靖年间,在松江府一个华亭县里,有个车夫姓胡,成天迷迷糊糊的,所以人们给他取了个绰号叫“胡迷糊”。
    这天,他在集市候了半天也没个主顾,便打起瞌睡来,正迷迷糊糊间,来了位身着重孝的小媳妇。她走到马车边问:“师傅,到十六里河去吗?”
    这一喊,胡迷糊醒了。他抬脸看了看天色,已过半晌午了,到十六里河还有很大一截路,去吧,赶回来非到夜里不可;不去吧,呆了大半天也没个主顾,好不容易守到一个,又怎舍得轻易推掉?于是带着几分无奈说道:“好吧,请上车吧。”
    他的马车去十六里河,可谓驾轻就熟,不用他驾驭,马也会自个儿跑去。往日,走在这长长的驿道上,胡迷糊总爱和车里的乘客天南海北地唠着,所以一路倒也并不寂寞。而今,车内坐的是一位年轻少妇,又是身着重孝的,她既不开口,胡迷糊当然也就不便搭讪,一路无话,这路就显得更长了,胡迷糊坐在驾驶台上,抱着马鞭子便又迷糊起来。
    十六里河算不上大镇,马车快到镇时天色已擦黑,集市早散了,但路两边的酒店还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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