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清铭只是笑着，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其实对宋湘冉一见钟情这件事情，方清铭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因为在遇见宋湘冉以前，方清铭的确也没有完完全全记住过几个人的名字和长相，尤其是对谁产生兴趣，愿意主动地去关心对方……
    刚开始的时候，方清铭对宋湘冉，确实是出于解放军为人民服务的心态。
    但是服务着服务着，方清铭发现这个姑娘好像有一点与众不同。
    虽然方清铭也说不上来是哪方面，但是他就是无端端地被宋湘冉吸引了。
    在宋湘冉告诉过方清铭自己的来历之后，方清铭才渐渐明白，为什么宋湘冉的气质那么与众不同，既有少女的青涩和纯真，又有成熟女性的理智和内敛。
    这是因为宋湘冉，是活过一次的人。
    比起人世间的尔虞我诈，宋湘冉有的时候更明白，活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一件多么幸福且珍贵的事情。
    了解了宋湘冉的来历之后，方清铭觉得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坚强，有魅力。
    但是这些事情，方清铭显然不能够和方清然说。
    “你那时候见湘冉姐姐的时候，她才刚上大学吧？”方清然调侃地笑着说道，“当时就对人家图谋不轨了，老牛吃嫩草。”
    刚和宋湘冉在一起的时候，方清铭还很不太喜欢听别人说自己“老牛吃嫩草”这句话。
    和宋湘冉在一起久了之后，方清铭好像觉得这确实是个事实，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宋湘冉有的时候比方清铭还要成熟，时常让方清铭怀疑这个吃嫩草的老牛到底是自己，还是宋湘冉。
    知道宋湘冉的经历之后，方清铭便更加释怀了。
    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
    只要老牛跟嫩草是心甘情愿的，那就都无所谓。
    “宋湘冉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所以能理解她，是一件非常不容易，但是又特别幸福的事情。”方清铭笑了笑说道。
    这句话只有说话的本人才明白是什么意思，方清然确实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怎么上了年纪，讲话一套一套的，听不懂。”方清然不感兴趣地瘪了瘪嘴说道，然后拉扯了一会儿枕头，又躺了下去。
    方清铭的苹果也终于吃完了，他把吃干净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动作十分轻柔地给方清然盖好被子。
    这温柔的动作，把方清然吓了一跳。
    “方清铭，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吧？”方清然抱着自己的肩膀，一脸警惕地看着方清铭说道。
    “你这是上了高中，就学会图谋不轨这一个四字成语了吗？”方清铭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方清然说道。
    这回方清然不做声了，盖好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方清铭认真看了方清然一会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轻声地对着方清然说了一句：“因为我是你哥，好好休息吧，脑子里少想一些有的没的。”
    方清然显然没有那么快睡着，眼皮子微微动了动。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宋湘冉拎着一袋东西走了进来。
    看见方清铭的时候，宋湘冉愣了一会儿，随即笑着走向方清铭道：“清铭，你醒来了啊，我给你带了点吃的，饿坏了吧，过来吃一点。”
    的确，宋湘冉说了这句话之后，方清铭的肚子立即“咕咕”地叫了起来。
    从窗外落下的太阳看来，方清铭的确是在那间手术室睡了几个小时，早上醒来的时候，方清铭因为担心方清然的手术，也没有吃什么东西，肚子里边基本上都是空的，这会儿也饿了起来。
    “好，我才发现自己饿坏了。”方清铭看见宋湘冉，脸上的笑容就止不住地荡漾。
    躺在床上的方清然睁开眼睛，把方清铭脸上的变化都尽收眼底。
    看见方清铭跟宋湘冉俨然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样，方清然在心里默默地明白了，方清铭这双眼睛里面，只能有宋湘冉一个人的影子，别的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在方清铭吃饭的时候，宋湘冉就从桌子上面的袋子拿了一个苹果出来，开始削皮。
    方清然听见削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把眼睛睁开了，他好奇地问宋湘冉道：“湘冉姐姐，你削苹果技术这么差，削给谁吃啊？”
    宋湘冉削苹果皮的手一顿，随即瞪了方清然一眼，这个方清然，小的时候虽然总喜欢黑着张脸，说话有的时候也会一针见血，但是宋湘冉却发现，方清然越长大，讲话越毒舌。
    “反正不是削给你吃的，你管我呢。”宋湘冉朝方清然做了个鬼脸。
    方清然了然于心，心想，既然是削给方清铭的，那方清铭一个这么挑剔的人，肯定不会吃宋湘冉削得这么丑的苹果的。
    更何况，方清铭前不久才削完一个刚吃完呢。
    可方清然却忘记了，宋湘冉是什么人，宋湘冉那是方清铭放在心尖儿上面的人啊，再丑的东西，哪怕不能吃，宋湘冉给方清铭，方清铭估计都会欣然接受。
    说不定还会昧着良心夸宋湘冉会挑呢。
    果不其然，当宋湘冉把一个削得外表特别不平整的，凹凹凸凸的苹果，甚至有些地方还有一点没削干净的苹果皮的苹果递给方清铭的时候，方清铭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接了过来。
    “你上午才抽了那么多血，吃个苹果。”宋湘冉“嘿嘿”一笑。
    方清铭放下盒饭，腾出一只手去摸了摸宋湘冉的脑袋，笑着说道：“还是你贴心，我吃完饭就吃了。”
    方清然一脸诧异地看着方清铭接过那个奇丑无比的苹果，还面对微笑。
    但是方清然心想，方清铭肯定等宋湘冉转身的时候把苹果扔掉，或者装作一不小心把苹果掉到地上，总之不会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