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364章 礼部尚书(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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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伯虽然板着脸,却还是没办法掩盖住韦伯身为财政部尚书带来的欢乐。虽然龚宇对自己竞选礼部尚书的结果非常在意,还是不得不来参加韦伯摆下的酒席。看着韦伯的欢乐,看着已经身为江苏巡抚的孔不更,还有正在准备成为湖南布政使的曾静。龚宇一时间心灰意冷,着实没想到自己竟然混得还不如这几个人。
    此时韦伯却端起酒杯来,“此次我被任命尚书,全是陛下抬爱。自此,我要考虑的只剩下何时卸任而已。就为这必然的卸任,喝一杯。”
    “说得好!干杯!”孔不更大赞,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曾静一脸的疑惑,他先把酒喝了,这才问道:“两位兄弟,何必说这样的丧气话。”
    龚宇已经把酒喝下,叹道:“曾兄,这不是丧气话。难道韦兄弟还当一辈子财政部的尚书不成?既然上位,定然会下来。韦兄弟看的如此透彻,乃是他的聪明!”
    曾静眨巴了几下眼睛,却不再多说什么。很明显,韦伯的看法已经超出了曾静的认知范围,着实无法评价。
    韦伯又倒了杯了酒,“龚兄,你那边如何了。我等可都很在意。三个人里面,你觉得谁能当选。”
    龚宇有些怄气,不快的答道:“最后选出的人还得由陛下定夺。这又不是等额选举,我怎么知道谁能当选!”
    “等额选举是怎么回事?龚兄何不给我说说。”曾静有些不解的问。他只是知道礼部正在选举礼部尚书,但是具体怎么做的,曾静却还是不知道。
    龚宇不想搭理曾静。孔不更明显不想冷场,就把选举里面的等额选举与差额选举这样的新名词讲给曾静听。
    所谓等额选举,指候选人与应选人数相等的选举。如果以当下礼部选举为例,等额选举就是只有一个礼部尚书的位置,而被选举人只有龚宇一个人。
    曾静听到这么说,有些讶异,“如此的话,岂不是就能选上了么!”
    孔不更摇摇头,“曾兄,等额选举要投票人中的赞成票过半。未过半数就要重选,不过大家都要脸的人,怎么会真的重选。这等额选举的好处就在于,可以充分考虑当选者结构的合理性,尤其是能给大家一个交代。”
    曾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问起差额选举来。
    差额选举更简单,几个候选人争夺一个职位。谁得票高,谁就能拿到这个职位。若是头两名得票相同,那就重新就这两个人来一次。
    曾静这次听得明明白白,不禁叹道:“这个岂不是很容易么?”
    听曾静说的轻巧,孔不更与韦伯对视一眼,忍不住嘿嘿笑出声。龚宇当然知道曾静的能耐,倒也不在意曾静的看法。不过心中既然有了嘲讽之意,停了片刻,龚宇忍不住嘿嘿笑了几声。
    曾静也是要脸面的,这反应种嘲讽的味道太重,曾静也变了脸色。
    然而龚宇却有些一发不可收拾。笑了几声,却大笑起来。三人本来都有些不快,可看龚宇这反应,也知道龚宇是有些灰心。不禁好言相劝。
    龚宇发泄一番,这才平静了不少。他结果酒,一饮而尽。这才叹道:“我自视甚高,最初看不上陛下。若是当时我能与三位一起前来,这次礼部尚书应当能拿下。”
    三人都比龚宇早来了快一年,当然认同龚宇的看法。于是都有一言不发。
    龚宇继续说道:“若是我见到陛下之后,并没有这般傲慢,以为陛下定然会采取我等早就商议好的谋略。而是好好跟着陛下做事,此次也不会如此艰难。那罗义仁拼着全家土地被抄,也投奔陛下,尽力服务。这也要混个与国同休的出身。我虽然没有小看罗义仁,却觉得陛下的部下都是山东平民出身,成不了气候。此时却见到于浅这么一个小孩子,就明白如何学习。连我听了都觉得很对。唉……谦受益,满招损。此言不虚。”
    韦伯给龚宇倒上酒,这才劝道:“既然有三人,龚兄还有机会。于浅虽然说得诚恳,却还是太小孩子气。再说,最后谁当选,自然是陛下决定。龚兄何必气馁。”
    孔不更也跟着劝道:“韦伯尚且明白当上尚书,面对的就只剩下从尚书的位置上下来。龚兄又何必烦恼。更何况龚兄所说的那些本就是正理,打天下,非得对满清贵人用些手段。陛下当下是没心思弄这些,等礼部的事情决定,龚兄当然有施展的空间。”
    龚宇心中也着实郁闷。可此时郁闷也没用,只能谢了几人,就转而恭喜韦伯。
    众人都不敢多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散了。第二天,选举继续进行。经过询问之后,一众选出来的礼部代表先后提问。三人一一回答。
    龚宇知道自己动了胜负心,看事情已经不能心平气和。可心中着实在意此时,最后还是没能完全平复心情。
    等一众人问完,霍崇开口了,“我已经听了同志们的问题,我很满意。本来是想着要先选出礼部尚书,却觉得可以不急。先把礼部内的几个委员选出来。之后再选礼部尚书。”
    所谓委员,就是礼部内的分工。礼部尚书大概等于是班长,学习委员则是管礼部生活会中的学习内容。生活委员则是各种细节。
    龚宇心中着急,就闭嘴不言。这帮选出来的代表们都经历过这些,军中就有这些干部以及相关的职权与工作。
    于浅自然是管学习这块,罗义仁则是成为了负责最新方向的代表,龚宇却成为了负责人事的代表。
    龚宇不是很清楚这个能做啥,却见韦伯听到这个结果,眉头微微皱了皱。
    趁着休息时候,龚宇索性如钱清等老兄弟那般,直接找到了霍崇,“陛下,却不知道大伙推举的这个职务,是做什么的?”
    “礼部内的****。负责人员考核与晋升,你可以认为是礼部中的吏部。”
    听霍崇说的这么明白,龚宇也有些呆住了。吏部位列六部之首,号称掌握着朝中官员的“生杀大权”。
    如果霍崇没说错,就意味着龚宇已经获得了巨大的权力。虽然与礼部尚书比较,的确不够大。但是在礼部当中已经算是极为强大的权力。
    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霍崇叹道:“吏部的差事,需要的是一个能公允,又能看透各种阴谋诡计的人才才能担当。龚宇,你才干不差,就看你想不想做。或许,你觉得礼部尚书更适合你。”
    被霍崇说到脸上,龚宇已经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争夺,赶紧答道:“陛下,臣只愿意为陛下效力。”
    “两码事。你自己当然想做些自己想做的。然而很多事情哪里能那么舒服。尤其是礼部,和你想的那种文人混进来就能有出身,那是绝不会那般。”
    龚宇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这段时间可也不短了。龚宇只是见到霍崇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礼部建设,虽然不会小看霍崇,却是真的感觉霍崇或许没有想太多,或者是不够多。
    此时眼见礼部已经要完成,霍崇可就把接下来的话讲给龚宇听。必须得说,龚宇虽然也想着能拉拢几个亲信进礼部,然而龚宇完全没有要把礼部搞成他小天地的想法。
    ……毕竟么,还不到考虑这个的时候。
    霍崇一句话就让龚宇再没了这个心思,龚宇担心起来自己该怎么才能让霍崇放过。
    左想右想,突然想起自己被选出来担当的职务。东汉时期,改革尚书常侍曹,组建了一个新的职权部门,称之为吏曹,这也就是吏部的雏形,之后一直沿用。魏晋以后,又将吏曹改成为吏部,至此,吏部算是彻底定型。
    吏部这一职权部门定型了,但其所管理的事务,其部门职责还是没有完全确定下来,总的来说,就是负责管理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的。要说吏部的职权大不大,确实挺大的,都负责管理其他各部门官员的任免、调动了,这还不是掌握了其他官员的生杀大权么!所以,隋唐时期,就将吏部直接列为六部之首了。
    自己在礼部里面管人事,当然要把这些承担起来才行。龚宇赶紧应道:“陛下,臣还得多请教陛下,到底以何种标准为礼部人员标准。”
    龚宇本以为霍崇可能要卖关子啥的,不成想霍崇爽快答道:“标准很简单。礼部里面不要不干活的人。夸夸其谈的文人,想成为礼部成员。在我活着的时候,他们不要做此想法。”
    听着如此精准的回答,龚宇只能点头,“谨遵陛下教导。”
    各个委员选出,经历了一年多的礼部事情终于进入了尾声。到底是哪一位礼部成员能够成为礼部尚书呢?众人都憋了劲头。
    霍崇却又开口了,“礼部尚书,三年一任。请同志们按照自己的想法投票,我会根据投票结果,发布谁是礼部尚书的公告。那么,请开始吧。”
    龚宇得知自己以一票之差败给了罗义仁,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无比失落。固然是因为拥有了礼部内人事安排的权限,此次并没有失去什么,只有赚到的多不多的分别。
    同样,礼部尚书竟然是定期选举的说法,让大伙都有些心平气和。
    按照规定,礼部尚书是个责任制的职务。如果任期内没出问题,三年一次,定期选举。
    如果出了问题,由选出的各个委员决定是否召开礼部会议。或者由皇帝霍崇下令召开礼部会议。对事情进行讨论,对于是否重选礼部尚书做出决定。一旦决定,那就要重选礼部尚书。而新的礼部尚书,从上任开始,就继承上一任的任期。等任期结束之后,再进行新一轮选举。
    归根结底,礼部看着是一个谈理想与现实的清贵部门。然而礼部又是一个极为讲究责任政治的部门。
    想到礼部尚书要承担的责任,龚宇都有点同情罗义仁啦。
    罗义仁倒是没有丝毫自怨自艾。他把于浅请去,请教起关于于浅在部队里面进行思想建设的事情。
    于浅并没有藏私,就把自己的案例大概讲述一下。说完之后就告诉罗义仁,此事着实不容易。便是礼部成员,也拥有太多层次与不同看法。想统一想法,完全做不到。
    “我本就没有想统一大伙水平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于支部长的做法很有效,能帮着大伙认知事情。”
    于浅赶紧答道:“那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先生和大师姐教的。他们若是不教,我怎么会懂这些!”
    罗义仁听到这话,心念一动,竟然有了想法。等工作完毕之后,罗义仁去见了霍崇。却见钱清在霍崇这里,两人泡了茶,明显是想喝茶聊天。罗义仁正想走,却被霍崇叫住。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罗义仁当即就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陛下,臣以为,要培训出一批懂逻辑的,分到各个部门,尤其是在礼部内。对各种事情进行逻辑分析。尤其是对大伙的言行做逻辑分析。”
    霍崇笑道:“这办法听着很美,真的执行起来,或许很难。”
    罗义仁连忙点头,“臣知道。现在有几个真的懂逻辑学的,臣知道的人里面,只怕一只手的数都没有。可不这么做,只怕是更多政策反倒伤了陛下英明。”
    钱清听到这话,微微一笑。霍崇叹口气,“算了,这等事的确可以试着做一下。反正满清本身毫无威胁,若是华夏能推进到讲逻辑的地步,也的确是个大进步。不过……呵呵。”
    “陛下想起谁来?”罗义仁跟着凑趣。
    “我想起了雍正。”霍崇答道。
    “雍正?”罗义仁有些讶异。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霍崇想起雍正一点没毛病。
    哪怕是从民间的说法里面找证据,根据逻辑推导一下,也能看出很有有意思的地方。
    民间讲述雍正与霍崇的关系,有个很普遍的说法是,‘先是王爷当了反贼,后来是官员门都成了贪官,成了反贼党羽。现在连一个工匠都成了反贼。皇上看事情的眼神,也太奇怪了。’
    百姓们的感觉是雍正尖酸刻薄,凶恶无情,对于王爷、官员、匠人都痛下杀手。
    可从现在看,老八就是起来造反了,在盛京立了一个朝廷。
    老八能逃出生天,就是老八的党羽们暗中勾结霍崇,为霍崇进京杀雍正做出了重大贡献。
    至于霍崇这个匠人么。雍正也没看错霍崇么。只是雍正从一开始就没想到霍崇已经决定要造反,这才是雍正死掉的原因。雍正太傲慢了。
    把这些理顺,罗义仁更有兴趣的问道:“陛下,还请说说。”
    霍崇笑道:“雍正和他爹不一样。雍正有人性。他爹康熙么,呵呵,一个专制帝王,人性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人性……陛下说康熙就是坚信自己掌握权力,臣能理解。然而雍正的人性如何表现?”
    “雍正的人性,在于他的政策里面包含了正义的逻辑。所以你说起逻辑教育,我突然就想起此事。在雍正看来,反贪是一种正义。贪官本身就已经错了。然而在康熙那里,抓贪官是定向的,为的是打击敌人。至于贪腐本身对不对,康熙觉得无所谓。因为贪腐是动摇不了康熙的皇权。康熙在意的只有皇权,并没有正义的逻辑。这是我认为,追求正义是人性的表现。”
    “追求正义么……原来陛下做判断也很求简单。”罗义仁若有所思。
    “我本来也不是一个复杂的人。而且我觉得我有人性,这人有了人性,很多时候当然会粗枝大叶,偷懒耍滑。这也是人性。”
    听霍崇这么讲,钱清噗嗤笑出声来。
    罗义仁听到这话,也觉得很对。正想告辞,突然想起个问题,“陛下,既然康熙没人性,他会不会偷奸耍滑。臣听闻的说法里,康熙好像并不是一个偷奸耍滑之辈。可他也不是那么勤于政事之人。”
    “既然说了逻辑。那么勤政是结果,还是原因?”霍崇问。
    罗义仁思忖片刻,猛的想明白了许多,“陛下,那么康熙作为一个专制皇帝,他的勤政只是为了保住皇位,而不是推行正义。所以康熙才会有远比雍正好几十倍的名声。因为康熙需要的就是掌握权力。推行正义这种人性,是很得罪人啊!”
    “说得对。这就是不同结果。”霍崇说完,端起了茶杯。
    在满清这边有个端茶送客的规矩。来客相见,仆役献茶,主人认为事情谈完了,便端起茶杯请客用茶。来客嘴唇一碰杯中的茶水,侍役便高喊:“送客!”主人便站起身来送客,客人也自觉告辞。
    不过霍崇并没有这样的‘人性’,但是罗义仁却见钱清有些慵懒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明显是等着罗义仁赶紧滚蛋。
    趁着霍崇端茶的时候,罗义仁自然告辞了。走出了霍崇所在,门关上。罗义仁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也说不出来。不过此时罗义仁最想的乃是赶紧把听到的消化一下。就把感觉不对劲的事情完全抛到了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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