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隐隐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顾晓愚站在原地，没有动。
    小九这样突然出现，一定是有阴谋！
    “你不是在找我么？”这时，程珊珊突然开口说话，就连声音里都透着叫人脊背发凉的恨意。
    她知道小九恨她，恨不得让她死，所以她今天出现，是想对自己动手么？
    想到这，顾晓愚的心底升起阵阵凉意，一丝丝被割裂的痛着，“小九，我们不该走到今天的，你忘了我们……”
    “不要和我提过去！过去的程珊珊已经死了！是你，是安阳，是你们把我一步步逼到今天的！”程珊珊站在楼梯上激动地大吼。
    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像被啐了剧毒，阴冷恐怖。
    她已经彻底疯了，这个时候再激怒她，只会让情况更糟糕，甚至还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快速抉择后，顾晓愚打算先稳住小九。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可是有件事情，你一定想知道……”顾晓愚说到这，明显观察到小九的眸色有变化。
    她果然还是在乎安阳的。
    “没错，是安阳要回来了。”
    程珊珊愣了三秒，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得狂狞而绝望，“哈哈哈哈……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又能怎么样？那个爱他爱到疯狂，爱到毫无自我的小九，已经不在了……”
    “真是可笑，五年前他回来，我流产躺在医院，五年后他回来，我被万人唾弃，名声扫地，这辈子是不是注定了只要和他见面，就一定是最狼狈的时刻，上天安排他看见的永远是我不堪的一面，好吧，我认命！正好，我这辈子和他也不会再见面了。”
    说完，她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阴森，在昏暗的灯光下，浑身似披了一层死亡的光影。
    顾晓愚不由打了个寒冷，这丫的今天是要作死啊，作死还想带上她？
    也是够了！
    “安琪儿呢？她怎么没和你在一块？”抱着一丝希望，她故意在这个时候提起安琪儿，只是想唤起小九的母爱。
    谁知，她竟然勾唇冷笑，“你想见安琪儿？”
    那笑意似染了有毒的血，极致阴冷。
    顾晓愚倒吸了口凉气，稳了稳心神，才你试探着开口，“安琪儿不会出事了吧？”
    “没有。”程珊珊依旧在笑，像被精神病附体了一样，歪着脑袋，“不过，你再不去救她，她一定！会出事……”
    卧槽！顾晓愚简直要被逼疯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紧张么？好怕么？安琪儿是安阳唯一的亲人了，他所有亲人的死都是你害的，如果安琪儿今天也死了，那也是你害的，顾晓愚，你就是个害人精！所以最该死的是你！”
    陡然转高的声调将顾晓愚从回忆中拉到现实，不断地撕扯着她的神经。
    安阳是她的死穴，这辈子都改变不了。
    不是她捉奸在床激动的往外跑，安阳不会出车祸，如果安阳没事，他父母也不会发生意外，还有安晴，正值花季，却生生毁了一生。
    只要一提起安家的事情，顾晓愚的心就会疼得像被一只手狠狠攥在手心里，疼得难以呼吸……
    “安琪到底在哪？”素白的手指紧紧地扣住楼梯，她低吼了一声。
    “想救她跟我来，你不来，我就把她从楼顶推下去！”程珊珊说完如一道暗夜中的幽影朝楼上飘去。
    楼顶厚重的安全门被打开，一阵冷风灌入似夹杂孩子无助的哭喊求救，如阴冷的海水淹没她的口鼻，难以呼吸。
    安琪儿是安阳唯一的亲人了，也是她最后救赎的机会！
    孩子的哭喊声不断撕扯着她的神经，她不顾一切朝楼顶跑去，气喘吁吁推开安全门，黑云压城，狂风涌动，像是要把人从楼上给掀下去。
    “妈妈我怕，放我下来，呜呜……妈妈……妈妈我怕……”孩子嘶声裂肺地叫喊着。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黑暗中两团人影就在她右方不远处，安琪儿骑坐在楼顶的围栏上，身上捆着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在小九的手里。
    孩子吓得一直在哭，小小的一团瑟瑟发抖，过于单薄的身体像纸片一样，随时能被风掀下去。
    而她的母亲竟然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甚至连表情都是麻木的，眼中只有恨。
    安琪儿……
    顾晓愚暗暗握紧拳头，手心一片湿滑，她没有把握如果她不过去，小九会不会真的对安琪儿下手，小九已经疯了。
    “顾晓愚，不敢过来了么？你不是一直很善良么？难道你想看着安琪儿死在你面前？”程珊珊微微松了松绳子，孩子的身体立刻朝着死亡深渊的一切倾斜而去，发出更撕心的叫声。
    “啊……妈妈……妈妈不要，我怕……妈妈……妈妈……”
    孩子吓得一边哭，一边呼喊着她在这世上唯一最亲的人。
    刚才那一下，吓得顾晓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真不知道小九是怎么做到的，孩子那样奋力地呼唤着她，她都毫不在意。
    是因为仇恨的力量太强大了，所以她连亲生骨肉都可以置之不顾么？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化解小九心中的恨……
    “顾晓愚，我数到九，如果你不跳下去，我就送安琪去见她的爷爷奶奶还有小姑，反正这世上也没有爱她的人了，等我死了，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只会承受更多的痛苦，不如在我死前先帮她解脱了。”程珊珊恨意凛然道。
    说完，没给顾晓愚任何开口的时间，便像儿时做游戏一样开始查数，每查一个数，都把时间向死神身边推近一步，“1、2、3、4……”
    短短的几秒，顾晓愚的脑袋里闪过无数的画面，安阳满身鲜血躺在马路上，安晴儿在医院里疯狂地想要掐死她，和战熠聪初遇时那个大胆的吻，还有晨宇和晨希从出生到现在的模样。
    她不想死，因为有太多美好的留恋，可她又不能看着安琪儿死，因为对安阳有数不清的亏欠。
    “我答应你！”
    就在程珊珊马上要数到九的时候，顾晓愚大声地喊。